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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初的最初 ...

  •   连着这几天的风雪倒是给大多数的人养出了午睡的习惯,整天闷在家里像旧户人家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反过来想想大概也没吃什么亏,一家人哪也不去其乐融融的团坐在火炉前嗑嗑瓜子聊聊家常倒也是件乐事.中饭过后人的身心总会有一种雍懒而疲倦的压抑感,选择这个时候好好补充一下欠缺的睡眠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个懒腰,再打个哈欠,所有人都惊异的发现,睡前还稀稀疏疏下个不停歇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静悄悄的撤离了这个世界,撤离了这个镇子,也撤离了人们的心.
      片片云瑕在雪幕迷蒙化做晓雾的瞬间早已经层层拨开,露出了暖阳那久违的笑颜,打开沉闭的窗在沐浴清新与欢愉的同时做一个大大的深呼吸,在此刻眼前的景致永远是最美丽的.
      然而,谁也没有真正的注意过这阵大风雪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停的?没有人察觉也没有人看到,也许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她会知道吧?也许吧?
      这个闭塞的小镇远远的隔开了都市的繁华与喧嚣,它所承载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原始,那么的纯净,那么的质朴,同时也夹杂着古老,浸染着封化,和一些你看不透也猜不着的思想.
      也许只是一扇门,一扇无形的门却把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文化习俗,不一样的人文风格分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给人个解释和融合的机会都没有,在他们眼中有的永远是原始社会最最老套的章节.
      莫家新生的女儿取名叫莫默,或许她的父母想用这个名字去注定她一生的平凡吧,有的时候普普通通平静的走完一辈子是对生命最好的诠释吧,难道这个女孩真的会生在这个山镇,长在这个山镇然后像她的父母所期待的那样无风无浪的走完走完她该的路吗,劳作,嫁人,生子,然后慢慢老去,遵循着这个规律一代一代的繁衍下去吗,我不知道,这个倒也是无关紧要的后话了!
      莫明是镇上的木工,只上完了小学就开始靠着一双手谋生吃饭了,后来因为家传的精巧手艺和一股子吃苦耐劳敢闯荡的拼劲儿倒在镇上也渐渐地混出了点名堂,一来二去和常来请他做活的药店老板千金木莲有了那种小儿女间淡淡的暧昧和缠绵的羞涩感,未来岳父岳母的赞同和鼓励倒给了他不少的勇气和胆量,初识男女之情的他们就在那个懵懂而彷徨的季节结下了一辈子的白头之约.
      然而这个女孩的出生却并没有给这个小家庭带来太多的欢笑和幸福,原本老实厚道的莫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跟着木材场那些个游手好闲的木工学会了鬼混,学会了赌博,学会了喝酒,也学会了太多太多木莲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也许她压根就没想过一个人学坏是如此的容易也没有想过她心中的莫明会是如此的不堪,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好和坏不过是一念之差,一字之隔,仅此而已还有什么不同吗?
      在那种空乏而疲惫的心灵之中莫明最缺少的就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放纵和叛逆,不羁和洒脱的心态吧,那种感觉那种所谓精神上的触碰是他一生中都没见识过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没把想要的想得到的都尝试一回的话算是白活了吧,他不想,不想这样做个模范丈夫过完一辈子,守着老婆孩子窝囊的走完一生,整日家中找不到的激情和渴望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和那些人,他找到了,找到了之后就不单单是尝试了,而是留恋是不舍他的心思他的灵魂甚至他的一切都再也回不来了,从某个角度上讲这个诱惑对所有意志力薄弱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是无法自拔的.
      喝酒,赌博逐渐的成了引导他生活主体的一部分,工作,家庭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淡出一点一点退化甚至一点一点消失直到有一天最末端的思想在无意识中已经忘却了这些物质存在的必要性或许在骨子里这些往日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今天看来都是他最应该撇弃的,难道这些昔日人生最基本的,最需要的,如今都到了能抛弃的地步了吗?可能在那个时候脑子是混乱的,是迷茫的,是没有思想的,他不知道,不知道区分,不知道是非对错,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只是明白怎么舒心,怎么安分,怎么逍遥就怎么过至于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他不去想,不去看也不去体会,不经意间落魄疲倦的心脏鼎沸到了极点.
      喝醉了还好,半夜回到家只知道倒头就睡也没什么大的波澜起伏,第二天早上天没亮翻点值钱的东西嘴里骂讥讥的就踉踉跄跄的摔门走人了.而最让木莲惊魂未定的是那一次又一次的赌,莫明赌博是很有规律的不把钱全都输光他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而家对他的意义也只是拿钱和撒气的.
      夜,静的可怕,失魂的月亮瑟瑟地挂在最末端的天垠深处,淡然地散发着一股幽幽的光芒似一颗受伤的心找不到庇护的家园.望着刚满周岁的女儿,和一室的杂乱狼籍,满地的玻璃碎片,掀翻的桌子,扬洒的到处都是的饭菜和残汤还有她那双青紫的眼睛和红肿的脸,面对着早已经习惯的一切眼前这个纤弱而坚强的女人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应该这样继续下去,无论怎样的苦苦相逼,怎样的软硬兼施她该用的办法全都搬上了而莫明所做的一切却依然没有改变,看着母亲憔悴的脸,看着女儿小巧的模样她不忍心,是真的不想再持续着这样的生活,即使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她也愿意,丈夫的不付责任和一次又一次的寡情让她心寒也让她无数次的失望,而莫明却没想到他的无所谓和他的放纵却改变了一个女人所有的命运轨迹,木莲惨寒的眼神又一次掠过莫默娇小的脸,而这一次这双眼睛里有的却不是柔弱而是另外一种笃定和决心.
      那天早上连莫明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身上有钱却一点想赌想喝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只是很想回家,为什么会这样,他从来都不会想起他那个家,除了想拿钱的时候,只有钱对他来讲是最重要的,即使他知道这个钱不是自己赚的,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每天每夜的替裁缝铺帮工做些针线活,替大多的人洗衣服带孩子去领取那点可怜的工钱来维持一家三口人的生活,即使他清楚一切的一切心里依然没有丝毫怜悯与不舍反而理所当然的去掠夺甚至破坏.但是这个早上心中却有些不自然,好象是有种预感,有一种很强烈的征兆.
      打开门,阳光一如往昔般的把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片朦胧而虚幻的小天地里,睡床里的女儿仿佛为某种不经意的颤动而惊起微微抬眼露出安琪儿般明媚的笑容,不知道世上千万百态的无奈与不得以,不明白表面的掩饰始终敌不过内心无限的谴责,莫默不会明白什么叫人性,但是,莫明知道,最起码现在他知道了,在看到那张纸条的留言之后他是彻底的明白了,人性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它最脆弱最无助的一面,人性也在这个时候让他更明了失去之后的珍惜是没有用的.
      一桌子煮好的饭菜,一壶上好的酒,女儿的尿布洗得干干净净整齐的堆放在屋角一隅,碗橱旁边有几袋刚买的奶粉和一个婴儿用的小奶瓶,和纸条压在一起的还有一罐零散的硬币和几张纸钱,不知道有种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去打开那张折好的纸条上面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心有种莫名的阵颤和酸楚,木莲走了,带着唯一的爱,唯一的恨,唯一的怨和唯一的不舍彻彻底底地走了,离开了她一直守护的家一直深爱的丈夫和一直心存愧疚的女儿,就那么走了,在莫默的笑颜里没有母亲最后的阴影,没有母亲心头丝丝甜蜜的纠葛也没有太多太多的以后,她的笑只属于自己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后来莫明找遍了镇子里的各个角落,但是再也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关于木莲的消息,她就真的好象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生长过一样的,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那么没有半点眷恋之情的人间蒸发掉了,她去哪了,她能去哪里?可能是莫明不知道,不知道有一个原因,如果那个人真的爱他,却又真的想走那是永远,永远也找不到的,木莲是属于丈夫手中的一尾风筝,一尾自由飘荡却始终有情的风筝,但是面对太大的风更大的浪牵系着风筝的线还是不堪重负,有一天,有一天还是断了,还是让风筝飞出了属于自己的地平线,飞出了他的世界,也飞出了他的心,飞出了手心的爱情线…
      两年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出于什么想法,莫明,那个曾经没有感情一味吃喝玩乐的莫明居然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这个小镇,离开了这个有他的欢乐,他的辛酸,他的痛苦,他的幸福,和他的忏悔的小镇,这个地方有他一生的牵绊,有他一生的风景,也有他一生的回忆,罢了,风过树静,人都要走了,就安安静静的走吧,带着对木莲最后的一点希望,带着对女儿永远的怜悯,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开始了对喧嚣都市的遥远旅行,他要去兑现一个诺言,兑现一个男人的诺言,既然给不了木莲的幸福就给我们的女儿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最初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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