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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击退那些人后,萧罹要赶谢砚走,谢砚却将自己脸上的布取了下来,二话不说给他戴上。

      萧罹拍开他的手说:“你自己戴。”

      “……萧淮予。”谢砚冷道:“这不是为了让你不染病。”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说:“这里疫病这么严重,你方才那般接触……不怕将染上了病,给皇上带过去吗?”

      “我在赤潮多年,吃过各种毒草药,对这种病早已无所惧。”

      “可你不一样,大楚的太子殿下。”谢砚垂眸说:“我的……心上之人。”

      萧罹一愣,“子钦……”

      谢砚继续给他戴上,这回萧罹没拒绝,却抓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子钦嘴里说出来的话,素来是很准的。”

      谢砚笑了声,眼里多了些情绪,低低说:“那这次……希望别那么准了。”

      萧罹突然松开他的手,转身去牵马。

      “萧淮予。”

      萧罹站住。

      谢砚站在原地,抬眸说:“来东宫那人不是宫里的,是陈家派来的。这里的百姓,也都是陈香蓉骗了他们,故意在此处围堵的。”

      “皇上的病,半真半假。”谢砚攥紧拳头,想到萧罹走后赤潮人给他送消息,说京城外的大军,已经到了城门口。

      是有人用右符下的令。

      谢砚说:“皇宫凶险,你可还要去?”

      萧罹却说:“去。”

      谢砚怔然。

      “我不愿做太子,可事实是,孤就是太子。”萧罹说:“在百姓眼中,孤是太子,在父皇眼中,我是他孩子。”

      萧罹说:“这病不管是真是假,身为太子,这种时候没有退路。”他翻身上马,目光瞥到谢砚来时骑的那匹马。

      他心中微微一顿,想到昨日云雨,他虽有克制,但终究是对身子有损。他如何能骑马?还有那金链子,唯一解开的钥匙在他身上,他又是如何解开?

      萧罹看到谢砚走向马,旋即下马捡起地上的断箭朝马臀拍去。那马受到打击,支起两只前脚长啸一声,扬长而去。

      谢砚险些被撞到,转头吼:“你!”

      萧罹拍拍自己的马,眯眼说:“你与孤坐一匹。”

      两人前往皇宫的路上又开始下雨,比先前的每一次都大。黑云压下来,拉低了整个天空的高度。两人在雨中前进,水落下来形成雨帘,隔绝了周围的喧嚣。

      谢砚心里愈发不安,突然想到皇城外的兵,厉声喊:“停下!”

      萧罹应声怔了怔,手下用力,拉紧了马绳紧急停下。

      拉扯到身后,谢砚眉间一皱,却顾不上那么多,转头看向萧罹:“陈家给了萧然右符,他要造反!”

      萧罹不答,沉眸看着谢砚的眼睛,片刻后想到什么,调转马的方向,说:“抓紧!”

      *
      萧罹与萧然虽关系不佳,却也不是从头至尾如此,幼年时候,萧然对萧罹并非是现在这般。

      身为皇兄,萧然对萧罹这个弟弟多番迁就,会将父皇奖赏的东西分他一点。直到后来,萧然卷入太子之争,在其母妃日日的劝诫下,这性子也一天天开始变化。

      当年云雪山一事萧罹护着萧然,也是念及了往日旧情。

      “青弄道。”四下无人,只有一条因多日下雨而湍急的河流,谢砚问:“为何是此处?”

      萧罹目色放远,看着空荡荡的道路尽头,说:“他会来这里的。去逼宫之前。他会经过这里。”

      萧罹说:“这是他母妃故去的道。”

      谢砚顿了顿。

      萧罹扯下遮面的布,上面湿透,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用处,他冷声说:“他要造反,是他做得最蠢的一件事。”

      谢砚看到远处的人影,说:“他来了,你打算如何做?”

      “劝他。”萧罹说:“他若依旧执迷不悟,那便抓起来,关进诏狱,永远不得出来。”

      谢砚说:“你还是不舍得杀他。”

      萧罹沉默。

      “可他舍得杀你。”谢砚左手拔出弯刀,淡淡说了句:“好多年不曾用左手使了。”

      萧罹笑了声,说:“你可想好了?那么多的兵,你我二人未必敌得过。”

      “唔……”谢砚拿刀抵在下巴上笑,想了想说:“你都没推开我,我何必要弃了这机会?再说,他能号令这些军……”谢砚收敛起笑意,说:“右符在他手上。”

      他无声攥紧了短刀,沉眸盯着那些过来的人。

      萧然在那里面。

      只要夺回他手中的右符交给赤潮,他就能离开了。

      ——自由。

      要找的人,他已经找到了。

      只需要离开赤潮,他就能为自己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许是看出他在想什么,萧罹抓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谢砚一怔,回过神来看他。

      萧罹说:“子钦,你看着我。”

      谢砚伸手,轻轻覆上萧罹脸上被箭划出的伤口。他突然被萧罹拉入怀中,听到那个人说:“别去想赤潮了,你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谢砚心底慌乱。

      萧罹低声又加了句:“永远都不会。”

      说完,他闭上眼将人额间的凤凰花轻轻吻住。

      雨落在身上,从谢砚额头的两边滑下,他眨眼抖落水珠,看到了萧然。

      萧罹眯开一条缝,缓缓放开了谢砚,侧目看向萧然。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萧然不出所料地出现,他显然是没想到萧罹会在此处。

      萧罹直截了当地说:“孤命你交出右符。”

      萧然抽出身旁侍卫的剑,说:“我才是太子!我才是太子!”

      “四弟啊,这么多人,你以为你们二人能打得过吗?!”萧然说:“乖乖投降,我饶你们不死。”

      “……你放肆!”萧罹眉间阴鸷,脸黑了下来,“萧然,逼宫篡位是多大的罪过,往日你再如何犯蠢,父皇都睁一只眼闭只眼,他何时真正罚过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萧然听不进他的话,两人言语间尽是不合。

      谢砚看着萧罹不语。

      萧罹长叹口气,低低对他说:“就这样吧。”

      谢砚握紧短刀。

      与此同时,萧然那处也下了命令。

      萧然说:“不留活口!”

      虽已知道萧然对他决绝,听到这句话时,萧罹还是重重滞了一下,谢砚替他挡下迎面一击,震得左手发麻,朝后推了把萧罹,喊:“萧淮予!”

      萧罹被他这么一推彻底回了神,拔剑与那些人为敌。

      青弄道上注满了血,躺满了尸身。血顺着雨流入低地,染红了半条青弄河。

      萧罹与谢砚终究只是两人,武功再强,也做不到全身而退。萧罹处处护着谢砚,替他挡了好几道攻击。谢砚说:“你滚开!不需要你护着!”

      血腥味飘满青弄道。

      与此同时,阵阵马蹄声自远处出现,朝着这个方向愈发清晰。

      萧罹半膝跪地,剑身刺入地中,支撑着身子。谢砚站在他边上,短刀回震大,这么久的一场厮杀下来,左手已经麻木,只能用全部的力气去握短刀。他抬眸,在雨幕中见到最先冲上来的人。

      是阿聋。

      萧然见到这么多人,先前的势气一下消退,躲到那些人后面,说:“保护本皇子!你们快上!”

      阿聋带来的都是皇宫内的禁军,萧然见形势对他不妙,步步后退。

      萧罹被阿聋扶起来,目光落到那处,突然喊:“萧然停下!”

      这话还是喊晚了一步。雨水使河边的土松软,萧然没见到身后的河流,失足跌了进去。河水湍急,人进去后连头都不曾再浮出一次便没了踪影。

      谁都知道,这么急的河……

      再无生还的可能。

      *
      萧然欲造反,最后落水坠亡一事传到宫里,明德帝的头疼症便愈发地严重。太医给萧罹和谢砚包扎完后,叮嘱两人非常时期,遮面的布定不可摘下。

      萧罹起身去见明德帝,谢砚坐在位置上没动。

      萧罹对他说:“你也去。”

      谢砚看着他:“可……”

      “父皇不容你。”萧罹说:“此事迟早要与他说明白。父皇身子近来愈发差,可……他这病不是一两天,若是……”

      谢砚叹了口气,起身说:“你现下是太子,这种话也还是别说了。”

      萧罹点了下头,谢砚却还是没动。

      萧罹问:“怎么了?”

      谢砚沉思说:“方才那太医说,沈家二公子会医术,皇上病发时是他看的病,之后接连几日都是沈黎寒诊治。今日宫里人未寻到他身影,这才唤了他来治病。”

      萧罹点头,“沈黎寒阅尽千书,会医术并无意外。”

      “问题不在这。”谢砚说:“太医都被召去城中治病,宫中封锁,你我要进来尚且不容易,沈黎寒他这个时候却没了人影……”

      谢砚想了想,笃定说:“他不在宫中,他哪来的本事出宫?宫门口的侍卫,哪会这么轻易放他出去?”

      萧罹垂下眸,喃喃地说:“他不在宫中……”

      “猜想罢了。”谢砚想起那日沈黎寒在镇远将军尸身前讲的话,说:“沈黎寒比陈香蓉要聪明,他究竟是不是笑里藏刀,萧罹,我们只要等就行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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