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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一声陛下一世君臣 ...

  •   夜里,叶龄披散一头凌乱的长发,坐在窗前烧着信,他低语着:“九月了,马上就要元旦了,年终时,小婉你还是待在父亲那里好。”李守谦,杀父之仇,杀兄之仇,我叶龄会还给你的。心里狠劲过了,叶龄用手捂住脸,眼睛透过指缝看着那杯凉透的茶,无神地说:“到底要怎样……”
      突然,有人翻墙进来,跪在叶龄面前:“公子,得手了。”叶龄松开手,看着红烛,一字一句地说:“你叫我什么?”曹十一低头颔首:“太傅,属下失言。”叶龄抓了一把头发盖住脸,用极其清冷的语气吐字:“怎么那么慢?”曹十一不敢看他,只道:“路上耽搁了。”叶龄拖着白衣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突然,他把曹十一的肩膀掰过来,曹十一吃痛一声。
      “受伤了,下去吧。”叶龄看着地上的他,仿佛是李守谦面前的自己,都不过是个工具罢了,他放得下尊严,装作浪子被世人耻笑,他放得下固执,努力迎合着该被迎合的人们,他甚至有时会忘记仇恨。“十一,你看,我多可怕啊,几十条人命都能忘的一干二净。”
      “太傅不是坏人。”曹十一平静地说。
      叶龄站起来把茶倒了,无力地命令他:“下去。”曹十一应了一声无声离去,叶龄握着那件叶子一样的首饰,痛苦地低吼一声:“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你啊。”吼完他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谁都看不清他长发后的脸。

      叶龄从床上醒来,看着窗缝里透着刺眼的光线,恍惚了一瞬。“您醒了。”叶龄听到身旁有人,飞快拿起刀,即使这人是曹十一,仍然举着刀质问:“你怎么进来了?”曹十一抱拳行礼:“陛下请您进宫。”叶龄收起刀,眼神闪烁着,不停地想昨夜是否做过什么,慌张地问:“怎么不叫我?”
      “王公公传话陛下让您睡醒再进宫。”曹十一说完看了叶龄一眼,“属下先下去了。”叶龄飞快把衣柜中数不尽的白衣尽数抓了出来,胡乱穿了几件,围了件披风打开门就要走,门外曹十一回头道:“太傅,属下帮您整理一下头发吧。”叶龄慌乱道点头,随便找了处坐下来。
      曹十一知道叶龄从不让旁人伺候他穿衣,身旁也从不留丫鬟婆子,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他自小跟着叶龄,他有什么心事他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王公公,您辛苦了,劳烦您还要跑一趟。”叶龄眼角勾起,微笑着。曹十一撇了一眼,躲开了叶龄的眼神,扶着他上了马车,在叶龄耳边低语一句后站在府门外看着马车慢慢远行。
      叶龄在马车上裹着毯子睡了一觉,等着王静叫他。不想等来的却是李守谦,叶龄揉揉眼,泰然自若地行礼:“陛下。”一边行礼一边打量着四周,是叶羽宫,他似乎是被抬过来了?
      没等他问,李守谦道:“寡人让赵姚抱你过来的,没吵醒你吧?”
      “…没,陛下费心了………”叶龄一时失语,缓过来后即刻扬起笑容:“陛下找臣来是为了年终祭祖?”李守谦道:“田正的事还轮不到麻烦你。”叶龄走到李守谦面前倒水:“陛下这是用不着臣了。”
      “用到叶子的地方多着呢,”李守谦把茶杯递给叶龄,“尝尝,最新的冬酿。”叶龄眨眼,闻了闻:“陛下,这是酒?”李守谦点头:“尝尝。”叶龄把茶杯放回李守谦面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葫芦:“请容臣以茶代酒,敬您。”他不能喝酒,至少不能在李守谦面前喝,上次他喝醉了曹十一都拦不住他大喊大叫,且他本就不好酒水。
      李守谦撇了一眼那葫芦,又看了眼自己的茶杯,想起前天的事,先喝下去:“太傅,请。”叶龄用袖子挡着假模假样喝了一口,他葫芦里装的,也是酒,只是以备急用,平时他从来不碰。喝完叶龄不忘用袖口擦擦嘴,装一下。李守谦看出叶龄的假动作,又倒了一杯酒:“叶子,今天你陪寡人喝!”
      叶龄又装着跟李守谦喝了几次,李守谦注意到他根本没有抬头,若是真的喝过,再喝时应仰头,还有,叶龄的小葫芦那么小,一口就没了,哪能喝这么长时间?李守谦站起来俯视着那小葫芦,叶龄也是手疾眼快,飞快把葫芦收进袖口:“陛下,臣喝完了。”叶龄比李守谦矮,气势上已经缺了一大截,此时他决不能露怯。
      “那太傅陪寡人喝几口酒吧。”李守谦把自己的茶杯放到叶龄手里,叶龄即刻收回手,垂首道:“臣喝不得酒。”李守谦举着茶杯:“怕什么?不过就是一两口。”叶龄看着案上小巧玲珑的酒壶,推辞说酒少让李守谦享用,在李守谦喝了一口后他攥紧拳头,踮起脚凑了上去:“陛下不是要臣尝尝吗?”
      李守谦反手搂住叶龄的腰,摁了下去,把酒灌进了叶龄的身体里。叶龄在灌酒中找到空闲想推开他,李守谦又噙了一口酒笑说:“不过就是一两口,太傅不至于躲吧?”说完摁着叶龄尽数灌了下去。
      灌了几次,叶龄肚子里咕咚咕咚个不停,抬起沾着嫣红的眼:“已经醉了,陛下。”李守谦舔了一下嘴唇,在叶龄耳边呼吸:“还不够,那里还在…”最后一个字他没说出来,叶龄自然知道,红着脸推开他,叠着腿坐到床上。
      李守谦握住叶龄的脚踝,掰开:“躲什么?”他用手指在叶龄衣领处滑了一下,啧啧道:“叶子今日怎么穿这么多?”叶龄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今日多穿了一件中衣,真是……
      李守谦咬着领口拽下来,把自己的黑袍扔在地上:“叶子,我们………”
      “咳。”

      “…………”我怎么就让李守谦………叶龄抱着头,在被子里磨蹭。李守谦从身后搂住他:“叶子,我叫人拿水。”叶龄抓起被角,娇声说:“不用了。”李守谦低哄道:“乖,不干净。”
      叶龄:他妈的你知道不干净啊?
      叶龄穿好衣服坐在床里,正想跨过李守谦,被他抓住了:“寡人来吧,叶子乖乖的,不要动。”叶龄几下抽出手,翻到床边,优雅地走到门前:“陛下,臣先回府了!”刚出门,就被几个太监端的水盆又挤回了屋子里。李守谦走下来,摆了摆手,屋子里又只剩他和叶龄两人了。
      “陛下,臣有要事。”叶龄看着李守谦,开始胡说八道。李守谦走过来抱起叶龄,把他放到浴盆里,叶龄脚刚沾到水,手已经扫到了李守谦肩膀上,李守谦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抓住了叶龄的手,邪恶地说:“叶子留下来吧,住个半个月。”
      叶龄伸腿踢向李守谦,踩在李守谦脚上,抬眸问:“陛下要逼臣出手?”李守谦任他拳打脚踢,抱着他一同坐进浴盆,叶龄在他身上趴着,找准时机站起来,顺便再踩李守谦一脚:“陛下,臣要走。”李守谦见叶龄说得如此明白,也没再拦着,随便叫个宫女送他出去。叶龄走了几步又走回来,从床边拾起一件黑色外衣:“臣留下。”说完披上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李守谦笑了一声,把床上的被子扔到浴盆里。
      …………
      叶龄被丫鬟带到一处小殿,问那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宫女道:“陛下寝宫正后方的一处小殿,除了您没人进来过。”叶龄走进去看了看,吩咐丫鬟拿水来,丫鬟却说:“陛下在殿内为您准备了浴池。”
      “…………”叶龄看到殿内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硕大的浴池。李守谦!你……
      他把几个下人打发走,把李守谦的黑衣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次,再扔进浴池里随便飘着。他自己也跳了下去,发了疯地搓洗着身上每一处,后来干脆整个人浸到水底,咕噜咕噜地冒几个泡,再没了声音。
      原本憋了很久,叶龄想出去了,突然听到水面上有声音,便继续屏气凝神,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好像有人在喊他,浮出水面去看:“曹十一?”曹十一立刻跪下来:“太傅,属下只是怕您……”
      “行了,你出去吧。”叶龄背对着他,又看到了水底的黑衣,捡起来向后扔:“把这个洗了送回去。”曹十一被那黑衣糊了一头水,一边拽下来一边问:“太傅,还给陛下?”叶龄没理他,埋回水里吐了个泡泡。曹十一莫名其妙地走出去了,刚打开门又被叶龄叫住:“你怎么来了?”
      “跟您一样被叫到宫里来的,跟我来的还有曹十二、曹二十一、叶十八几个兄弟。”
      “嗯。”叶龄摆摆手,继续泡着。李守谦这玩意想得还挺周全,把他府上的人都搬来了,这下自己想走都没理由了。不过他到底是想留,还是…想看自己通风报信?
      祭祖之前让楚凌媚名正言顺地回到南疆,必得找个由头,现下正好在宫里,李守谦一举一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清楚他那个傻妹妹一回来就会被徐桦桦缠着,所以才不能让她回来,伤天害理的事,由他来做。
      “曦哥、娴妹、小婉、父亲,晔儿对不起你们,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为你们平反。”叶龄埋在水里,终于敢说出这么多年闭口不言的话。

      “李守谦!李守谦!李守………算了……………”叶龄打在水面上,溅起一丈高的水花,他心中骂了自己无数遍,可就是下不去手,李守谦的为人他清楚,正是因为他太清楚了,所以更下不去手,何况……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做那种事的时候也是极度欢愉的………

      叶龄从浴池走出来时地上已经溅满了水,他见李守谦床上给他备了一身红衣,嫌恶地穿上,又打了几拳,随后风云变色般挂上了笑容,走出去与一个公公闲聊几句,跟着他走到了李守谦的书房。
      “李……陛下。”
      李守谦没看他,老远就开口:“叶子帮寡人看看这个。”叶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扫了台下一排宫女一眼,心不在焉地问:“不就是军饷吗?”李守谦指这是一处说:“叶子看这里,这个月人少了这么多,怎么拨下去的银两还多了?”叶龄低头看了一眼,道:“军中龌龊事多了,陛下何必细细计较。”李守谦认真道:“军饷连着的都是人命官司,一旦牵扯上人命,都不是小事。”叶龄看着他的侧脸问:“即便是贱民?”
      李守谦皱眉看他:“这是什么话?普天之下何来贱民?”
      “臣失言,陛下是位明君。”叶龄恭敬道。
      “明不明的又不是寡人说了算。”李守谦道。叶龄感叹说:“陛下一心为民,又何必在乎“明德”一词。”李守谦握住叶龄的手,按在了案边龙纹上:“是寡人心思狭隘,你在寡人手里,寡人不求旁的了。”这天下和他都已在手,李守谦已经满足了。
      叶龄违心地轻言:“臣亦是。”

      陪着李守谦坐着看了会书,叶龄有些痛,想赶紧找个理由回去躺着,扯谎道:“陛下,臣身体不适,明日再来。”李守谦立刻放下书,拉着他的手问:“还疼?”叶龄点头。
      这时王静在一旁提醒道:“陛下,今夜您该去洛少使那儿了。”
      李守谦想推脱,叶龄早看出来,随即道:“陛下,您该宠幸洛少使,她毕竟是卫尉洛落之女。”瞧着李守谦愁眉苦脸的,叶龄又道:“陛下,您就去一趟。”李守谦问:“就,去一趟?”叶龄笑道:“是。”
      哄着骗着,李守谦总算被王静拉着去了,临走前请齐敏过来给叶龄看看,让叶龄乖乖听话。叶龄看着李守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是君王啊。”李守谦早晚会有自己的子嗣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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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声陛下一世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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