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我成了小哭包》楚令允

16、第 16 章

　　王明宇发誓，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故事的走向会发生这样的偏转。好处是这样一来到省去了他不少麻烦，用不着再去纠结如何开口的事情。坏处就是他们这一桌再次成为了店里瞩目的焦点。
　　刚刚结完账的服务员小姐姐尽管面部表情管理的很到位，但是王明宇还是从她略微睁大放光的眼睛以及轻微勾起的嘴角解读出了她丰富的内心活动。
　　她显然是把刚才肖清河拒绝其他人要微信号的事情和现在的场景联系到一起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一定正在上演一出极为drama的狗血爱情剧。
　　周围的食客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他依稀仿佛听见了诸如磕到了、蒸煮出现了、原来之前的人都是炮灰、微信只给对的人之类的话。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耳朵这么好使。
　　余光瞟向四周，似乎还有好几桌人里有人正拿起手机对着他们这边拍照，也许还在拍视频什么的。当然，大多数人做的很隐蔽，假装是对着前置摄像头自拍或者是认真刷着微博短视频，但总有几个兴奋过头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自以为能够用手机挡住脸，殊不知这样做更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明宇实在是有点扛不住这种场合，匆匆加了肖清河的微信就急忙跑了出去。
　　从肖清河的视角看过去，刚好能够看见王明宇红得发烫的耳垂。
　　为了方便肖清河及时赶回家，王明宇选定的日料店离本就离他家不远。现在饭也吃了，客也请了，微信最终也是要到了，不管过程如何磕磕碰碰，总算是圆满成功的实现了既定的目标。
　　现在就剩下送肖清河回家这一件事了。这原本也是定好了的，好朋友之间有来有往嘛，才能长久。只不过，王明宇没想到这个决定到现在看来真是帮了大忙了。他今天实在是太想赶快把肖清河送走了，幸好回家的这段路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肖清河家楼下了。
　　王明宇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着大脑下意识的说：“那今天就先这样了，你快回去吧，我们微信联系。”
　　肖清河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一会儿说：“你似乎......”
　　“没有，你看错了。”王明宇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音调都高了好几度。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肖清河楞了一下。
　　“不用说了！我没有害羞，也没有不自在。我是容易耳朵红，那是因为天气热的，就是这样。至于一路上我很沉默，那也是因为刚吃完饭容易犯困。哈~说着我都有点困了。你也快回去吧，早点休息。”王明宇不假思索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一个人在那自顾自的演着。
　　肖清河被他那傻样成功逗笑了，无奈的摇摇头道：“行行行，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拜拜！”
　　王明宇话都还没有说完人已经窜了出去，挥手仪式更是做得极其敷衍，连对方的一句“再见”都等不及，再看人已经在巷子口了。
　　若果说送肖清河回家的路让王明宇感到很是漫长，那么现在他一个人原路再走一遍则是感觉异常的轻松愉快。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他主动要的微信，真正应该尴尬的是肖清河才对。
　　“我还是脸皮太薄了！”
　　王明宇暗自感叹了一下，犹自哼着小曲步伐也越发轻快了。
　　等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路过一家店面时，他对着门口的落地玻璃仔细看了看——他的手上怎么还拎着两杯奶茶和一份外卖！
　　这些都是他买来给肖清河带回去的。奶茶并不是什么高糖分的，而是简单的乌龙茶加鲜奶，老年人也可以喝。外卖则是稻香村的特色经典糕点，甜而不腻，细腻软糯，味道很好，既不沾牙也不会难以消化，非常受老年人喜欢。
　　吃饭的时候听肖清河说奶奶肠胃不好，但还总惦记着糯米糕点这一口，他就想着或许带一份这种糕点给奶奶尝一尝，口感很像糯米，但又不伤胃，可谓是一举两得。
　　“瞧我这记性。”
　　王明宇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只能又原路返回赶紧给肖清河送过去。索性现在他也想开了，没什么不自在的。
　　刚赶到巷子口拐弯处，再转个弯就能看见肖清河的家了。
　　突然从巷子口深处传来一声闷哼，像是有什么人被打了一拳发出的吃痛声。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些叫骂声。
　　这里已经离肖清河的家很近了，要是真发生什么打架斗殴的涉黑事故也是很影响日常生活的。
　　王明宇悄悄扒在墙角探出半颗脑袋偷偷看过去，昏暗的街灯下，有四五个壮汉正围着一个瘦长的人叫骂着，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走到瘦长人影的面前，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那人猛地身形不稳后退了几步，晃了晃半跪在地上。
　　这是碰上混混了？看样子那人也撑不了多久。
　　还是赶紧报警吧。
　　王明宇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110，那边的一段对话让他瞬间僵住。
　　“姓肖的兔崽子，识相的赶紧还钱！要不然把你家给拆了！”
　　“我没钱。”
　　姓肖的？这声音，是肖清河？！
　　王明宇睁大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个瘦长人影，正好看见那个领头的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提溜一下提起来，另一只手猛的又是一巴掌，打得他踉跄了几步，人也倒入了灯光下——真的是肖清河！
　　他为什么不还手？
　　这些讨债的一看就和当初围着他打的那群人不是一路货色。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被动挨打。
　　那边，肖清河嘴角淌着血，一脸悲愤的大喊：“又不是我们家借的钱，凭什么就是盯着我们不放！”
　　领头的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说：“这都多少年了，还在跟我这掰扯你的我的，有劲吗？谁叫你那死鬼老爹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你那老娘也早死的透透的，连渣都不剩，你奶奶也是个病痨鬼顶不上用，不找你拿钱找谁去？你就认命吧！”
　　肖清河气急大喝：“不准你这么说我奶奶！”
　　“哟，还真是个孝顺的孙子。”领头人蹲下身子盯着他看了看，用手捏住他的脸拍了拍，“孝顺孙子，不想让你奶奶受罪，就老老实实的还钱！”
　　“欠的钱明明都已经换完了，是你们一直在死死纠缠！”肖清河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愤恨的说。
　　“还没还完不是你说了算的，白纸黑字还想抵赖？”
　　“你们这是敲诈！”
　　“那你怎么不去报警？怎么，害怕报复？听说你还是学校的优等生，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
　　“你......”
　　领头人猛地捏住了他的脖子，扬起手就要扇下去。
　　“住手！”
　　王明宇大喊着冲了出来，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
　　领头人把肖清河丢在一边，挥手弹了弹溅到身上的奶茶，身后的壮汉也围了上来。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他看了看王明宇，勾起嘴角笑道，“你要替他出头？”
　　“不关他的事！别把他牵扯进来！”肖清河猛地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异常坚定决绝。
　　王明宇赶忙上前扶住他。
　　“你到底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你快走！”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你......”喉咙的不适感刺激的他又连着咳了几声。
　　这时候王明宇有些后悔刚刚动作太快，将奶茶一起扔了出去，现在只能够用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臭小子，你今天是打算替他出头？”
　　肖清河一把抓住王明宇的手臂，看着他直摇头。
　　王明宇伸手搭在他的手上示意他放心。
　　“他欠你们多少钱？”
　　“哟，碰上大财主了！”领头人眼睛一亮，像是毒蛇一样贪婪地盯着王明宇，“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
　　“咳咳......”肖清河强行准备开口说话，剧烈的刺激感刺痛了他的喉咙，一股热气涌了上来，喉咙感觉在灼烧，“你们欺人太甚！”
　　“这可不怪我啊！你要是乖乖的每月还钱，咬咬牙忍一忍，等你三四十岁了，总能把钱还完。可要是一次性的话，这价格就要重新计算了。仔细想想，一百万还你自由，不亏。”
　　“好！我......”王明宇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一百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从小到大，光是每年的压岁钱他就不只这一百万。平常他的花销是父母给的，根本也不会动用他的压岁钱。粗略算算，这十几年来，光是压岁钱这一块他就有好几千万了。
　　虽然这笔钱一直是由沈女士掌管，等他到了20岁才会全部交给他管理。但王明宇丝毫不担心他要不到这一百万。只需要随便说是林楚和夏杰借的，沈女士肯定能够同意。
　　谁知道他刚说了个“好”字，一旁的肖清河就已经快他一步说道：“不用了！我还钱！只是这个月的钱希望能够缓三天。”说完，抓着王明宇的手更加用力了。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肖清河正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守住仅有的自尊心。
　　他不是不明白那些大道理，更不是矫情。他只是过不来自己心里那道坎。他情愿自己一点一点还钱，也不想拖朋友下水。即便他知道这点水花根本沾不到他的身上。
　　可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至少他不是。
　　这一刻，王明宇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大多数人在缺钱急用时，情愿向银行、机构贷款，也不太愿意向亲戚朋友借钱。至少这不是第一选择。
　　领头人玩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肖清河，鄙夷地说：“年轻人就爱逞强，不知道天高地厚。行吧，谁叫我心善呢。只要你站着不动让我揍你三拳，我就答应给你宽限三天。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肖清河！你疯了？！”
　　王明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身手好打人是一回事，被动挨打又是另一回事。众所周知，被打的那一个才是最痛的。
　　“放心，我没事。”肖清河故作轻松的向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宽心不用担心，“我可是很强壮的。”
　　王明宇真想立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合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都这时候了还能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