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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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潞在梦的结尾闻到食物香气就觉得不对。她腾的坐起，睁眼是橙蓝交织的薄暮时分，残阳将落。梦境残留的朦胧消退，满是饱睡一觉的清明。
“千冬。”江清潞唤道。
“嗯？”千冬示意自己手里的汤，“来一碗？”
“半个小时。”
“嗯。”千冬神态自然。
江清潞加重了语气，“半个小时。”
“对。”千冬无所畏惧。
江清潞就着斜下的夕阳，面无表情地问：“这就是你的半个小时？”
千冬把碗放到江清潞前方，“我叫过你了，你没醒。不信你问卫薇。”
卫薇点了点头。
邢小晓举手打小报告：“她推了你几下。”
“别来凑热闹。”卫薇压下邢小晓的手，义正辞严地对江清潞说，“正常情况推一下就该醒的。”这是末世人们最基本的警戒。
江清潞：对不起来自现代的我真是个不正常的人。
用过晚饭，江清潞和邢小晓打个招呼，光球亮在江清潞旁边，随即被一个阴影挡住。
江清潞无语地看千冬，收起本子，让邢小晓不用打光。背过身，千冬跟着一起转过去。
江清潞再转身，千冬再跟着过去。
“潞潞。”
“嗯哼？”
“你不和我说话。”千冬有点委屈。
江清潞揉揉千冬的头，莞尔道：“乖，我再练一下练完找你，别来吵我哈。就练半小时。”半小时三个字重音强调。
千冬：“……”
卫薇呦呵一声，“吃瘪了吧？”
没有光源，江清潞转而复习最近看的知识。指尖在地上勾勾画画，不多时一张简易阵法成型。
阵法呈现浅淡的白光，接触不良似的闪烁几下，彻底暗了下去。
江清潞沉思片刻，仔细在阵法某处细微改动了下，阵法复又亮起，稳定持续地提供光亮。
江清潞满意地在阵法边打开魏菲的笔记。
千冬：“……”
卫薇：“噗嗤。”
千冬：“小小在研究晶核。”
卫薇如临大敌地回去监督邢小晓不要危险操作。
这边江清潞沉迷阵法，另一边邢小晓沉迷晶核。千冬无所事事，乖乖坐在江清潞后边围观。
她看着潞潞在地上不断划出新的线条，当它们联合，空气中有异样的变化，千冬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江清潞毁去线条，那种微妙的感觉便消失了。
江清潞同样感受到了那股微妙，定定地看残留的图案。她离阵法最近，受到的影响更深，脑海尚有恍惚的余韵，晃晃悠悠的。
方才图形成型，她感到自己精神脱离了□□，意识变得滞缓分散，与现实隔了一层无形屏障。
翻开魏菲笔记，江清潞确信自己勾勒的是关于精神研究的阵法。这类笔记厚厚地占了大半本，江清潞还翻到魏菲制作铜铃的方法，写得尤为详细。
不知道反向操作能不能行。
江清潞更加卖力地在地上写写画画。过没多久，翻回前面部分，从最基础的知识研究。
说起来为什么阵法影响到的是自己……
江清潞陷入沉思。
千冬瞧她没空生气了，挪到江清潞旁边，问：“如何？”
江清潞：“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忽闻些微异动，千冬眼神移向那处，手指还未抬起便被江清潞阻止：“别动。”
江清潞跃跃欲试，“三阶而已，让我试试。”
百米外地下刨土的动静愈发得响，地面被顶起一股土包，一只异化地鼠扒拉着它尖利的小爪子，毛色几乎与地面无二。
它的鼻头快速抖动，嗅到危险的气息，当机立断调头回坑。
一圈水蓦然打湿土地，白光骤盛，强光扰乱了异鼠行动。几缕丝线一般的光束分离而出，眨眼间缠上异鼠，把它裹成半个茧。做完这些，一缕光束延伸向江清潞。
这光乍一看像邢小晓的异能。不同的是更为柔和，没有异能的炽烈。
“阵法？”卫薇奇道。
“对。”江清潞以指节绕了光束两圈，将被束缚的异鼠拖回来，“束缚用的，对象不能超出我两阶，时间可达十分钟。正常来讲是这样，现在不清楚。”
“现在？”
异鼠的牙咬向裹着它躯体的光束，被牙搅和过的地方光束变浅。
江清潞蹙眉，又一圈水绕在异鼠周边，生出新的阵法，加固光束。
做完这些，江清潞才有空回答：“正常阵法有时间、地点、材料等限制，我只做出了形，效果不高。”
以水充形的想法是江清潞困倦时发散思维想到的。本来当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想到还能成功。
刚刚她自己也很惊讶，但光束传回来的触感像轻盈薄纱，仿佛只要自己或异鼠一用力，光束就会断裂，才额外加了一次。
要是有那样瞬发的强控，自己自保都没问题，还能帮千冬一把。
江清潞不切实际地想。
千冬问：“除了束缚还有其他效果吗？”
“没了。”
千冬沉吟一会，“以你能查看附近的最大范围，有没什么异象。”
江清潞的注意挪到世界线上。期间异鼠猛烈挣扎，光束不堪重负断裂淡化。
重获自由的异鼠没向小队扑来，相反，它迫不及待地往远离他们的方向跑去，恨不得再生四条腿一样。
“啊，跑了。”卫薇望着撒腿狂奔的异鼠，不无惋惜地说了一句。稍加处理能当一顿餐呢。
江清潞没去管异鼠，“正东方向有沙尘暴，在往我们这边移动，大概一多天后遇到。”她顿了顿，疑惑地问千冬，“你怎么知道有事？”
“它太惊慌了。”千冬指的异鼠，“附近粉尘越来越多，空气干燥、温度降低。符合沙尘暴来临的特征。”
沙尘暴的路线正好与他们要去的路重合，绕路性价比不高。他们讨论一番，认为这次沙尘暴程度不大，决定硬抗。
江清潞选了百里外的无人基地。那儿曾遭遇天灾，人们不得已放弃基地，空置的建筑正好用来躲避沙尘暴。
他们与沙尘暴相向而行，连夜赶至基地。时间将近黎明，天色反而黑得不见光亮。狂风猎猎，沙砾滚动，废弃的垃圾被卷上天空，土黄色的沙尘高高飘扬，似魔鬼舞动的衣袂。
小队加固了门窗，准备几人轮流值守，在这间隙休息。
照旧千冬江清潞守第一班。
“那我把光灭了哦。”邢小晓提醒完，光球熄灭。
千冬轻松的神色变得肃然。
江清潞在光灭前看见千冬往自己靠近。黑暗来临同时，手掌被冰凉的手心覆盖。
那只手冷得像冰，比千冬平日的体温还要冷上一点。外面气温正在降低，但远不至于让人手凉到这地步。
“千冬？”江清潞讶异千冬的主动，很快发现她的不寻常。
回答她的是扑面而来的清冷气息。千冬主动缩进江清潞怀里，低低回应，“嗯。”
江清潞听出她语气不稳，瞬息明白了什么。
千冬怕冷，怕黑，怕狭小的空间。她曾在那样的环境独自一人熬过带走她家人的尸潮，再回到望城，得到的是人们的流言蜚语。
望城尸潮过后，没了千家，没了千冬，有了注定灭世的冬女，有了高层悬赏冬女的奖金。
江清潞穿来以前，不时见到千冬躲避同类想追杀。起初她以为千冬倒霉总撞上人，后来发现是千冬主动接近人。
或是救人反被恩将仇报，或是忍受不了孤独靠近基地，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早期的千冬实力弱小，只有躲在自己铸就的冰窟方得安眠。可这也注定她一次次记起尸潮带来的阴影。
江清潞蹭蹭千冬的脸，反握住千冬的手，把她抱得紧了些。
现在千冬不是独自一人了，她有自己，也有小小他们。
“要点光吗。”江清潞问。
“这样就好。”
“好。”江清潞说。
千冬微微阖眸，背上传来潞潞的温度，急促的呼吸频率稍稍减缓。
可脑海深处不断浮现过往的恐惧：好黑、好小、好冷。
不论是否睁眼，所见俱是黑漆漆一片。千冬明白房间不小，远比她自制躲避的冰窟来得大，但黑暗与恐惧削弱了感知，让她觉得寒冷。
好吵、好安静、好吵。
视觉不起作用之后其他感官接受的刺激便被放大了。一墙之外是逐渐呼啸的风声，杂物被风吹起，撞击在各处。那些自然造就的声响像怪异的吼叫，高亢如异种咆哮嘶吼，低微如细密恶心的咀嚼之声。
异种在冰窟外的叫声好吵，没了人们声息的世界好安静，无能为力躲在冰窟里掉泪的自己脑里的声音好吵。
“嘿，我还抱着你呢，你想别的我很没面子啊。”江清潞在千冬耳边轻声说，拭去千冬眼角的泪。
千冬恍然发觉自己泣不成声，“潞潞……”
“在哦。”
“有你真好。”
“这话对我来说也一样。”江清潞舔过千冬眼角，“别哭了哈。不止我，还有小小、卫薇、纪振呢。”
“你俩干嘛呢，肉麻到别人身上，不让人睡了还。”黑暗中卫薇发出抗议。
“微光不会影响我们睡眠。”邢小晓默默提醒。
“需要隔间的话也可以。”纪振这么说。
“人又不是做那种事！”卫薇吐槽。
“啊，不是吗。”
“不，不用。”千冬破涕为笑，“以前留下来的小毛病，总要克服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小毛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