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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Chapter44【糖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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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自由活动结束后,下午一点,学校组织1班和2班的同学一起去山庄工作室课外兴趣小组观摩学习。
课程包括室内的插花、茶道、陶艺,以及室外的植树、采茶与摘果子。
一般女生都会选择插花或茶道,但林卷在母亲的熏陶下对这两种艺术早已有所涉猎,她如今对从来没动过手的陶艺更感兴趣。
报了名之后,走进教室才发现,性别比例的确有点夸张。
陶艺A班总共45个人,只有6个女生。
顾予坐在第二排的位置,早早便看见了她,直接冲她招招手,身边的陆彦宇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个空位。
林卷坐下后没多久,老师便抱着电脑、手套和模具踏进了教室。
他首先教了一遍基本的陶泥打底注意事项,在PPT上演示了一番各个形态的瓶身,有方口有圆口,有细颈有粗颈,有窄肚有宽肚,有把手无把手,个性迥异,各具特色。
最后让大家随意发挥,不要拘泥于前人形式,当然,如果实在手残那他还是建议做最中规中矩的小瓶子吧。
一节课下来,大家累得直不起腰。
左右看看,彼此手上都沾着咖啡色的陶泥。
把半成品放进盘子里后,接下来就只需等待工作人员帮忙烧瓷了。
课程到这里便算告一段落了。
林卷跟顾予一起站在走廊外的水池边洗手,她突然问:“你还记得吗?之前高一运动会的时候我们一起留下来做值日,你洗拖把的时候故意把水洒我脸上。”
顾予仔细清洗着手指缝隙间的陶泥,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啊,你那时候还趁机调戏我呢!女流氓。”
林卷往他身上弹了波水珠,顾予迅速灵活地躲开,她笑眯眯凑近,故意压低声音道:“摸个头发就叫耍流氓啦?那我昨晚对你这样那样,叫什么?”
“……”
“啧。”
光天化日之下,顾予耳朵红了。
他把手蹭在T恤下摆上擦净,直接伸手捏住她两颊往外扯了扯,“你很嚣张啊林卷同学。”
林卷笑嘻嘻抱住他胳膊卖萌求饶:“哎呀,我错了嘛。官人便饶了在下一命吧~”
顾予被她逗笑,扬眉松开手,佯作轻佻地上下扫了她一眼。
“饶你也不是不行。”他挑起她的下巴,一副纨绔浪荡子的腔调,“小娘子长得这样美,不如卖身给我,做我顾家的夫人如何?”
林卷眨眨眼,“好吧。”
她软绵绵倒进他怀里,声音低低的,吐气如兰,极尽娇柔:“还望郎君垂怜。”
“……”
顾予耳根发烫,脖子都红了,他手足无措了一秒,旋即掩饰般伸手揉乱她的发顶,“……你们文化人套路真多。”
……
两人坐在花圃的长廊外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到了户外课程的时间。
大部分同学都避开了前两项,选了最后一项摘果子的课外实践。
目前南方上市的水果品种不太多,除了草莓、枇杷和桑葚外,就只有菠萝了。
温泉山庄地势较高,山后的果园基地里除了草莓以外,还有一大片的白玉枇杷林。
这次林卷被分在了枇杷B班,与顾予的草莓A班刚好错开来。
两个班负责的果园基地间隔着好几亩地,下午的阳光温和不刺眼,朦胧光影穿过空中浮尘,聚成点点光斑落入树影,满枝头晃动着勃勃生机与葱茏绿意。
有些枇杷尚未成熟,小小的一颗藏在枝头宽大的绿叶中,粗重的梗上覆盖着一层绒毛,淡淡的浅黄色果皮与深绿的枝叶形成明与暗的鲜明对比,可怜又可爱。
林卷一连摘了小半篮,正到兴头时,忽觉身上发痒。
她低头捻了捻指腹,果然,手腕处开始起红疹子了。
糟糕,难道是小绒毛过敏?
一旁的傅景初见她神色不对,立马也跟着停下动作,关切问道:“怎么了?”
林卷伸出手腕,大片发红的肌肤看上去很是可怖,“好像是过敏了。”
“啪——”
傅景初放下篮子,“别摘了,我陪你去找随队校医看看。”
“嗯。”
两人跟老师说了缘由请了假后,直接出了果园去往随队老师的住处。
校医姐姐正好在屋内,看完林卷的情况后,柔声安慰道:“没事,只是皮肤太脆弱了,换季普通过敏。”
林卷松了口气,站在一旁的傅景初追问道:“要吃药吗?或者涂什么药膏之类的?”
“不用。回去用冷水冲一冲,少去室外晒太阳,少碰脏水和紫外线,不要接触容易飘絮的植物就好。”
说到一半,校医姐姐又补充道:“哦对了,记得这几周少吃点辛辣食物或者海鲜,多喝水。”
林卷:“好的。”
“行,那你们回去休息吧,别太累了。出来玩就放松点,晚上早点睡,睡眠对改善体质很重要。”
“好。”
傅景初把林卷送到2栋楼下后,便被对方催着赶回去继续上户外课了。
林卷从电梯出来,走到215房门前,钥匙刚插进去,门却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姐姐——!”
屋内穿着一身单薄长裙的女孩头也没抬直接扑了过来,林卷赶紧后退一步,“你是……?”
她声音一出,对面女孩的动作立马停住。
“你是谁?你怎么有姐姐房间的钥匙?”
这明显脾气不太好的女孩不仅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横眉立目,倒打一耙反问了她几句。
林卷颇觉好笑,她心中有些猜测,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面前比自己还矮的少女,“你是樊舟雪妹妹?”
樊伊怜双手抱胸,神情倨傲,“你认识我姐姐?”
“当然,我是她同班同学兼目前修学旅行阶段的室友。”
林卷刚解释完,还没等对方有什么反应,两人便同时听见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樊伊怜明显对这脚步声很是熟悉,面上表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神色变换之快令林卷咋舌。
“姐姐——!”
樊舟雪高挑的身影刚出现在走廊门口,少女便如乳燕投林般欢快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她双手勾住姐姐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依恋般地蹭了蹭,“你怎么才回来呀。”
樊舟雪把装着水果的塑料袋换到左手,右手下意识搂住她防止她摔倒。
见妹妹这副清凉穿着,她脸色倏地冷了下去,语调是林卷从未听过的严肃:“感冒还没好,你就敢穿这么少出来到处乱晃?”
樊伊怜吐了吐舌头,抱着她手臂撒娇道:“啊呀人家热嘛~你房间又没开空调。”
樊舟雪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转而对林卷说了声抱歉,“对不住,这几天有事,我今天回来是要把行李带走的,接下来的修学旅行我是参加不了了。抱歉。”
林卷:“没事。”
“哦对了,我妹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樊舟雪一脸歉意,“实在对不住,她就是比较烦人,你无视她就好。我们待会就走。”
“——喂!!!樊舟雪!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可爱的妹妹!”樊伊怜双手叉腰,气得一马平川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樊舟雪没理她,低头迅速整理好行李,“咔哒——”扣上锁扣,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妹妹走出门外,对林卷点了下头,“走了。”
“好,拜拜~”
大门“砰——”的关上,走廊里还隐约传来少女无理取闹的指责和樊舟雪冷淡的回应声。
林卷到浴室洗手池用冷水敷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疹,痒意消退,立时舒服了许多。
她坐在沙发上刷了会综艺,正看得露出一脸姨母笑时,门被敲响了。
门开后,顾予抱着一篮草莓走进来,问道:“听说你过敏了?好点了没?”
林卷随手关上门,点头道:“好多啦,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顾予把篮子放在茶几上,转头扫了一眼桌面,问:“有盘子没?这个草莓巨甜,我洗给你尝尝。”
林卷把茶杯递给他,“喏,没盘子,用杯子将就一下吧。”
“也行。”
顾予拧开水龙头,低头冲洗草莓时,林卷就站在一旁盯着他看。
在浴室昏黄的灯光衬托下,少年的侧脸线条清晰俊美,带着一点不自觉的认真专注,令人无端心折。
顾予稍稍一抬头,便能看见她静静凝视他的眼神,心下不觉微烫。
他拈起一个刚洗好的草莓递到她唇边,“张嘴。”
林卷乖乖张嘴。
他指尖轻轻一推,她把草莓含进嘴里,下一秒,贝齿轻合,温柔地舔咬了下他的指腹。
少女轻轻抬眼,长睫微掀,一线雾色滉漾着坠入星河,目光缠绵如月色。
“……”
顾予恍然惊觉,当年迷住他的那轮明月原来已经在他怀中了。
……
洗手池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浓烈的草莓香气四溢开来,狭小浴室里的暧昧气氛逐渐升温。
草莓在嘴里化开一股清凉的甜蜜果香味,红粉色的果肉在彼此唇舌交锋的游戏中慢慢碾碎成粘稠汁液,少年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他乐此不疲地吃下一颗又一颗。
直到少女的唇微微肿起,染上同样的靡丽色彩。
……
……
两周过去,修学旅行渐入尾声,学习之余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
大家与温泉山庄挥手作别后,收拾好行李陆续上了车。
周一回到校园,一切课程都步入正轨。
上午前两节课是语文课,林卷捂着肚子直觉不妙。
傅景初察觉到了什么,一下课便拿着她的保温杯去接水处替她兑了一杯温开水。
林卷从卫生间出来时正好在走廊拐角处碰见顾予。
他抱着一叠厚厚的数学练习册走下楼梯,正跟旁边的男同学讨论着冯老师布置的某道新题,转过脸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整张面孔都被点亮了。
见她气色不太好,顾予立刻把手中练习册丢给身边的项柏青,跑到少女跟前,弯腰看着她,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林卷捂着肚子,委屈地哼唧了一声。
顾予秒懂,他低声道:“又痛了?这次还没到十五号呢,怎么突然不正常了?你是不是吃冷东西了?”
林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就来了……不过昨晚我的确吃了一个冰淇淋。”
“……”
顾予心疼地抬手碰了碰她的鬓角,“赶紧回教室趴着去,有什么事都让你同桌干就行,中午食堂也别去了,我带饭给你。要吃什么?吃点甜的?”
林卷摇摇头,“我没胃口。”
“不行,没胃口也得吃点。你先进去休息吧,中午我看着办。”
“嗯。拜拜。”
“拜。记得多喝热水啊。”
“扑哧——”
林卷捂着肚子往教室走,一边疼得大脑神经快要崩溃,一边又忍不住笑。
心想,果然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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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午休时间到。
同学们陆续飞奔出教室,林卷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左手边放着傅景初接来的热水,肚子上则贴着吕诗妍送来的暖宝宝。
没多久,左边属于傅景初的椅子被拉开,她抬头看了眼,果然,他来了。
被疼痛折磨的烦躁心情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顾予把保温盒打开,里面是素人小筑的素煎包、椒盐排骨和青椒土豆丝,还有一碗红枣银耳红糖水。
甜食则是一块热腾腾的炼乳米糕。
也许是特殊时期容易情绪化,林卷只觉眼眶一热,竟是有种莫名要落下泪来的冲动。
她心中又酸又暖,忍不住凑上前,下巴搭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好喜欢你。”
顾予趁教室没人,拉着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我更喜欢你。”
他眼睫微垂,目光柔和带着怜惜,低声问:“是不是很难受?”
林卷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模样看得顾予心都要揪起来。
他伸手帮她揉着肚子,“没事,你先吃饭转移一下注意力。我来给你讲个笑话。”
“嗯!”
林卷夹了一筷排骨放进嘴里,顾予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她念网上看到的冷笑话段子: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十六号考试。”
“巴氏消毒法,对四川细菌毫无作用。”
“新华字典是我看过最垃圾的书,因为全篇都是无聊的谐音梗。”
“这家伙怕不是个哑巴。连C语言都不会说。”
“被世人看扁的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二次元。”
“酒精检测仪失灵,王警官淡定地摸出一盒头孢:检测酒驾。”
“这是犬子。哟,不错,真是个狗东西。”
“你家孩子很活泼嘛,静置能与空气发生反应。”
“有一只小鸭子在排队,想和前面的鸭鸭对齐,可是怎么样都对不齐。它就嘀咕着说:对不齐鸭,对不齐鸭。”
……
林卷一边啃着奶香味十足的甜糯米糕一边笑得趴在桌子上,感觉小腹的坠痛似乎的确缓解了不少。
2班走廊门口。
傅景初背靠着墙,低头看了眼手中拎着的温热红糖水,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他直起身,往走廊尽头的男厕所走去。
“哗啦——”
红糖水倒入水池中,暗红的色泽顺着雪白的瓷砖往下流淌。
他洗干净保温瓶,出门后,抬头看了看天色。
清冷的目光越过校园里高大的香樟树,落在远处飘展的旗帜上。
也许是时候搬出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