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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Bridge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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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来,夏长赢终于能在北京待一个完整的秋天。
虽说香港那边有林恩仪坐镇,让她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远程工作,但工作压力和工作量丝毫没有因为距离远而变得轻松。
好在,现在的她进步了很多,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清,工作的时候就认真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带着布椰出来遛遛,或者随便找个胡同里的咖啡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放空一下脑袋,回来再继续。晚上,有乔琛的陪伴,她也很少再失眠。
这跟在香港的她截然不同,那时的她感觉被工作占据了所有,脑袋里永远紧绷着一根弦,即使忙完也很难彻底放松。
某个寻常夜晚,她难得无事一身轻,乔琛却因为工作一直在书房加班。
她回北京之后,乔琛线上办公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只为多些时间陪她。
今天好不容易他忙她闲,夏长赢便抓住时机,特别贴心地泡了一杯安神茶,端了进去。
“还没做完吗?”她斜倚着桌面,将温热的茶杯轻放在他手边,轻声问。
“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乔琛抬手,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往腿上一摁,继而用双臂环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他刚冲过澡,身上泛着清冽舒爽的香气,嗓音却因为埋首在她颈窝听起来闷闷的:“天天就这么点事,没劲。”
看他这个样子,夏长赢忍不住笑,指尖点在他紧绷的太阳穴,顺着他的话问:“那什么有劲?”
此问一出,他终于舍得从她的温柔乡里暂离,抬眼看向她。
柔和灯光下,他深邃的目光忽然变得灼热。
“和你做,有劲。”说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今天倒挺像个绅士,没有太过急切,而是轻轻含住她的下唇,温柔地吮吸、舔舐,像在品尝等待已久的甘霖。夏长赢不自觉地仰起头承接,纤长手臂攀上他的肩颈,刹那间,丝滑睡袍也因动作幅度过大从她肩头滑落,内里的吊带裙将坠不坠地拂在她边缘肩线,诱人采撷。
裸露在空气中的肤色如椰奶般白皙细腻,欲遮还羞,极致纯欲。
——完美贴合他的XP。
当年,也是这样一个情欲摇晃的夜晚,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第比利斯,她邀请他共享椰奶布丁,他却直接倾身,吻住了她的唇。
后来,她之所以给萨摩耶起名叫“布椰”,就是想纪念他们这个甜蜜的初吻。
这个纪念方式,够恒久,也够深刻。
谁曾想,他的纪念方式比她还要恒久深刻。
换个词来说或许更加准确——他的纪念方式更持久深入。
椰奶布丁香甜滑腻,成为他手到擒来的的最佳作画工具。
画面之风情艳丽,她每每回想,都能红了大半张脸庞。
今夜没有椰奶布丁,她泡的玫瑰花茶,成为他泡她的原料供给。
他先尝水温,在恰到好处的温热莹润他舌尖的同时,他也抬手,拂去她身前碍眼衣袖。
然后,倾身、轻点、旋转、吞咽。
她不知何时将自我丢却,去往他为她编织的桃花源。
那里有近在咫尺的海天交接线,海是窒息快感,天是本性难耐。
她翻覆其中,忽上忽下,嘤咛难控。
他亦难自控。
温热的玫瑰花茶泼洒她身,他心思幽微,目光却灼热沉沉。
甚至忍不住问——
舒展到极致的玫瑰花瓣,怎么比不上她身前红樱的一丁点好看。
月光亲吻她眉峰的这个时分,他也如出一辙地想起那个吻。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甚至可以说是鬼迷心窍。
如今才明白,一次鬼迷心窍,让他如获至宝。
他心甘情愿纵情沉溺,为她沉迷,为她折腰。
今夜夜色深深,不知深几许,只知星群不语、月色缠腻。
过去几年,有一段时间因为特殊原因,线上工作居多,他为了开会方便,便在书房侧边打了一个小型的衣帽间。
几套定制西装和衬衫,领带若干,以及......镜子一个。
她早已意乱情迷,丝毫不知何时换了场所,也不知这是他的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只知道再睁眼,眼前画面实在是太过香艳。他宽阔的肩膀下,是线条凌厉得恰到好处的腰腹,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在衣衫下隐约透出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目光微微一侧,她瞥见自己。
那白皙肤色,堪比融化、打翻、漫溢的椰奶。
但比它好看。
表面浮着的那层浅浅粉红,是大自然调和不出的情动。
不过,看到后,她很快偏头,毕竟她还没修炼出直视这幅画面的本领。
他却无任何君子风度,强人所难,诱她去看。
她不看,他就亲。
他的唇湿润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开她的齿关,与她深情纠缠。
她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下失控的心跳,与她自己的共振如擂:“你.......你慢点......我不行了......”
他轻笑,坏心思昭然若揭:“放心,我比你更了解你的极限。”
等一夜终了,他抵着她的额头,气息都未匀,说出的每个字却仍要撩拨一下她的心尖:“早该过来了。”
语气利落,有一种霸道的迷人。
内容却是在傲娇腹诽,怪她来得太晚。
夏长赢听了,没忍住笑。
午夜时分,整座城市都安静了下来,她终于一身清爽地回到温暖的被窝,看着头顶那盏昏黄温柔的光,影影绰绰。
他站在她的视线里,为她接来一杯温水。
光影温柔,他站立其中,侧影高大英俊,仿佛能包容一切。
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起那年公司年会。
灯光昏昧,他斜倚在墙边,像一帧被精心构图的电影特写。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轮廓,让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无声的侵略性。黑色衬衫将他精瘦有力的腰身收束得利落干脆,连接着线条凌厉的髋部,再向下延伸出修长而挺拔的腿部线条——一个活生生的、行走的欲望符号。
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整个空间的气场便已向他倾斜。
那晚,他本应该是视觉焦点,之所以站在墙边,是知晓她在生理期喝不了这些清酒,所以给她要了一杯特制的热茶。
她却不想搞特殊化,站在与他相隔一个对角线的暗处,让他放在那里自己去拿。
乔琛看了,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面不改色地给她发消息:【快点过来,不来亲你。】
这份感情他从来就没想过藏着掖着,毕竟在他心中公开也没什么了不起,要走他走便是。
那时候乔琛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来这里只为历练,终究还是要回香港。
所以不同意公开的是夏长赢,她觉得让他因为她丢失这大好前程不值得,因此就有了长达一年多的“地下恋”,而这地下恋怎么能因为一杯热茶就功亏一篑。
看她一直没回复,乔琛也没太着急,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眼神一一扫过会场人群,目光锐利,像顶级掠食者在审视自己的领地。
殊不知,暗处有多少人蠢蠢欲动,盘算着如何撕碎他这副冷静的皮囊——征服他,或者,被他征服。
当时唯一知道两个人感情的人,是夏长赢的同期梁帆。两个人是同一所商学院毕业,后来又入职了同一家公司,但分属不同部门,之间没有竞争关系,所以感情甚笃。
那天,梁帆看着无数个向乔琛献殷勤的女人,悄声问夏长赢:“拿下这样一个男人,是不是很骄傲?”
夏长赢听了,摇摇头,反驳道:“与他并肩,才是骄傲。”
她看似温和无害,实则在真正充满雄竞的环境中长大,胸怀万千,眼界阔远。
在她心中,爱情从来不存在谁独占谁、谁拿下谁,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携手开拓探索。
当然,开拓探索的不止亲密关系,还有世界大千。
而如今,时间证明,她的眼光没有出错,她的心动与当年如出一辙。
想到这儿,她难免又觉燥热。
再加上刚才洗澡她身上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索性掀开被子,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裸露在了空气里。
乔琛转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于是,等他走到床边,把温水放在她床头后,便没好气道:“长沙生病的人是谁忘了?就不能长点记性?”
“你是不是只会在床上哄人,下了床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夏长赢也不甘示弱,话音一变就开始“驯夫”,“你就不会说,我担心你着凉,那样你会很难受,我也会很心疼,所以宝贝——你能不能把被子盖好?”
乔琛:“......”
这么肉麻的话他打死也说不出口。
乔琛:“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说完,在她身边和衣躺下,顺便拉着被角,把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周围静悄悄的,两个人也竞相沉默。
可沉默片刻后,他忽然在夜色里,郑重其事的说了句:“我爱你。”
言辞真切,不掺杂一丝假意。
夏长赢听了,目光一愣。
心思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眼眶一酸,轻声细语道:“我还记得在长沙生病那天,我做了个梦。”
乔琛垂眸看她,目光温柔到不像话:“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说,我在香港都不想你。”
“那不是梦。”那是他未说出口的心声。
夏长赢:“那你呢?”
“我也不是梦,我是真的在你身边——”他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真实且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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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乔琛就飞往了伦敦,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出差。
虽然隔着时差,但两个人每天都会视频通话,然后,看着屏幕里的对方望梅止渴。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天,但越临近见面,思念反倒越难安放。
此刻,伦敦正值正午,乔琛开完下午的会就能回京,而夏长赢已经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睡一会儿再起来吃晚饭。
心头越无事一身轻,便越觉思念厚重,于是,夏长赢看着屏幕里的他西装笔挺,故意逗他:“想你了,乔总。”是撩拨,也是如假包换的真心话。
乔琛听了,勾起唇角笑了下,看着屏幕里的她问:“有多想?”
夏长赢思索一瞬,说:“比你想我还要想。”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手机那端的他接了一句:“没有这种程度。”
言外之意,我想你的程度,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高级。
那些黏糊而盛大的情话,他向来不会说。
可就是这样淡淡的、需要转个弯才能听懂的爱意,让人心里暖洋洋。
“我困了,先挂了。”看时间快到他开会的点,夏长赢唇角含笑地跟他说了再见。
“别挂,”乔琛制止住她,“你把手机立在桌面上,然后,你睡你的。”
“你呢?”
“我看你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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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个小时后,北京的黄昏时分,两个人终于见了面。
这个时间点,在夏长赢的计划之中,却在乔琛的意料之外,因为他没想到她会来接自己下班。
多年过去,实力雄厚的MK公司依然雄踞于中央商务区的黄金地带,在多年的市场沉浮中屹立不倒。
这里是他一路高升、功成名就的作战地;也是她策马扬鞭、锋芒尽展的竞技场。
时至今日,夏长赢都无比感谢MK公司对她的历练,当然,最想感谢的当属眼前人。
感谢他周全布局,悉心教导,思维培养,压力淬炼。
市场、人性、资本、舆论、技术周期、路径依赖、国际变幻、政策倾斜,那些大而难控的框架,被他教导着一一拆解,拆解后再连成一条完整的逻辑线。
顺着这条线往下看,是芸芸众生的精细脉搏,往上看,是时代浪潮的既定天机。
他早就告诉过她,身为决策者,目光要有的放矢,能上能下,能远能近,最重要的,永远要坚守本心。
三年时光历历在目,她受尽成长阵痛,却也终于脱胎换骨。
重返令得时,她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所以,也不怪故地重游的夏长赢发出此叹:“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比如,很沉迷那种新手养成计划?”
“什么乱七八糟的,”两个人此刻正牵着手在街上散步,乔琛听到她这么说侧眸看了她一眼,“看你是个可塑之才,扶了两把,别想太多。”
夏长赢很得意:“得了吧,你就是喜欢我。”
“嗯,不愧是我女朋友,就是聪明。”
“怎么夸我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话一出口,两人均是一愣。
最后,还是夏长赢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怎么那么像求婚?”
乔琛唇角弯了弯,回:“放心,没这么随意。”
风又轻了几许。
“我今天心情好,”夏长赢看着随风摇曳的枫叶,柔声说道,“决定奖励你一个秘密。”
乔琛:“洗耳恭听。”
夏长赢:“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乔琛:“不会比我早。”
夏长赢:“......?”
昨天她说:“比你想我还要想。”
他回:“没有这个程度。”
她听了确实是心头一热。
但问题是,很多话说一次是心动,连着说太多次,就变了味。
于是,抬手捏了下他的胳膊,轻斥道:“你最近反驳性人格是不是?”
乔琛:“说的事实。”
夏长赢追问:“证据呢?”
“当年去战略部确实是因为你,这证据行吗?”这事,不管他说不说她都应该已经知道了。
但夏长赢却将时间线往前一推,抓住了一个令她兴奋的盲点:“所以,我面试的时候你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乔琛囫囵答道:“这么理解也行。”
夏长赢听了,轻哼一声:“没看出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面试场上,她又不是没看过他的目光。
那目光深邃沉静,精准锐利,一看就是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来为公司挑选最优劳动力的。
什么一见钟情,都是马后炮。
“没看出来就对了。”乔琛说道,“怎么,要我当着总部所有高管的面跟你眉来眼去,给你开小差?”
“说得跟谁想跟你眉来眼去一样。”
“别不承认,当初你可是看了我一眼。”
“然后呢?”
“然后,你的表现惊艳现场所有,”工作中,他虽要求严苛,但该有的赞赏从未少过,“包括我。”
乔琛至今都还记得她临场应变的那句话:“In my career, it means to win, to profit, to gain.”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它意味着敢于竞争、追求利润、获得成就。」
——与MK公司的理念不谋而合。
身为无数人仰慕的天之骄子,乔琛自然也被很多人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他从来不答,并且觉得这问题其傻无比。
可现在,他愿意因为她去框架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喜欢那种身上有一股劲的人。
看他的朋友就知道,有热情外放的,也有温润内敛的,但他们内里,有一股相同的劲。
这股劲,是立身如尺、锐意破局,是一灯不灭、暗夜行船,是心有春雷、万物可生。
“所以,”她语气悠悠地问,“你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
乔琛却跟她打起了迂回战:“你猜。”
此时的她不会知道,他动心,或许比那个时候更早。
绕着夕阳下的街道溜达了两三圈,两个人才准备踏上回家的路。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夏长赢体恤他出差劳累,便让他在路边的长椅上暂歇,“我下去把车开上来。”
他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去,于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叫住了她的名:“夏长赢。”
她回眸之时,他恰好站定。
目光里,是她清亮坚定的眼神,和她身后高楼上MK闪闪发光的标志字迹。
这里,是见证了她一路成长的北京。
他深知,她一路走来,风雨拷打从未缺席,所以他更想感谢——
感谢你重新站在这里。
感谢你拥有无限勇气,从香港一路北上,回到北京。
夏长赢是在与他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才忽然懂得了,他刚才叫她这一声背后的千钧之重。
长沙那晚,他轻声呢喃:我就当你,读懂我心声。
她在此刻,当真读懂他心声。
他目光有爱,字字定音:
【我知你能赢,信你能赢,佑你能赢。】
【最后,我保你能赢。】
我对你,客观肯定,主观认定,实在不行,祈祷神灵。
神灵若不听信——
还有我做你后盾,为你披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