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落影回音

31、篇三十一 令牌

　　城门外，车水马龙。
　　一双冷眼一动不动，纵是百米外的守卫也感受到了寒冷的目光，他摸了摸后脖颈。

　　“别动。”楚昱芝低低的说。
　　守卫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顿时寒毛竖了起来。
　　“我问，你答，我听的到。”楚昱芝继续用内力传音。

　　说是守卫，其实是霍家堡的人，功夫和见识还是有一点的。那人明白遇到了高人，更明白自己若不听话，小命不保就在朝夕之间。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个声音又响起：“堡中，我取谁令牌，可以畅通无阻？”
　　守卫：“郑，郑意长老。掌门最信任的人，重要的钥匙都在他那里。”

　　郑意？他的哥哥在江湖上还颇负盛名，他却没什么名头。只听说也是个无赖之人，这么快就爬上来了，还深得信任？
　　“他住哪里？”
　　见对方不答，楚昱芝一颗石子丢过去，偏了对方死穴半分。
　　“东，东面那个最大的，门前有颗大枣树。”守卫已经快不会说话了。
　　“放心，你继续活着。”

　　那声音不再出现。
　　旁边的守卫觉出异常，扭头一看，这兄弟脚底下一滩子水。捂着鼻子道：“哎呀，小李，你憋不住了就吭声。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傻站着直到尿了啊。”
　　……
　　果然很大一颗枣树。叶子散开，多了清凉。楚昱芝却没空欣赏叶子空隙间的月光如水。紧紧盯着面前的屋子。
　　人不多。一个侍者切着肉，左右人侍奉者，中间一个男子半躺着，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那人看着精瘦，面色漆黑如炭，若是月光再暗一点，几乎看不出人脸。

　　分割烤肉的那个人刀法纯熟，小刀上下纷飞，颇有些庖丁解牛的意思。
　　有医术？楚昱芝皱了眉头。
　　只听那人边切边讨好道：“霍堡主这身体愈发不行，就算拿那个人去换药，也没多大进展。不如您亲自上，弟兄们必然唯您马首是瞻。”
　　中间那个将酒杯略重的放在桌案上，低声呵道：“不会放屁以后就憋着！这种话再让我听到，送你上西天。”
　　切肉那个马上说：“是小的错了。您尝尝这块。”
　　中间那个就是郑意。他笑道：“你们也尝尝，我去小解。”

　　楚昱芝看他身影远去，一个箭步拔起，来到这群人面前。
　　这帮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影，甚至“啊”都没叫一声，已经七歪八倒的躺了一片。
　　只留了切肉的那个人，瞪着大眼。

　　楚昱芝拿刀抵着那个切肉的家伙脖颈，神色肃杀。低声从牙缝吐露出几个字：“你曾将一个人弄病了？”
　　切肉的吓得呼吸都停止了：“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刀又近了半分：“钥匙在哪？”
　　“我，我不知道。”
　　楚昱芝手起刀动，那人应声而落，血洒向面前的草丛。“不想说？那便不用说了。”

　　郑意回来，脸色微变。“臭小子，敢在我门前撒野。”
　　楚昱芝露出一丝邪笑：“是你刚说想送他上西天，我帮你清理门户，你难道不感谢我一下吗？”
　　郑意心里想我谢你八辈祖宗，表面却丝毫不见波澜，“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我，是想？”
　　楚昱芝：“找你聊聊。”
　　“那就进屋吧。”郑意一掌将楚昱芝推进屋内。屋门随之被关上。

　　楚昱芝没有想到对方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尬笑道：“咱俩个大男人，外面聊就行了，干嘛还进屋……”
　　“怎么，怕了？”郑意嘴角扯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散发着邪气：“密谈嘛。”

　　楚昱芝：“既然谈……君子动口不动手。”
　　郑意竟然全没有风度，一记黑掌拍过去：“我不是君子。”

　　楚昱芝知道对方内力深厚，又不愿意声张。只得闷声躲着。
　　郑意竟然也不高声叫人，反而饶有兴趣：“小子，打疼了别忍着，叫两声给爷爷听着。”
　　黑夜愈深，周遭一片安静，唯有掌风肆虐。

　　郑意用的是缠龙十八式。抓拿化打，专循着他关节处绕。而这屋里地方又小，刀剑全都施展不开。
　　楚昱芝只得也用回拳脚，他毕竟年轻，纵使有躲闪不及的，也格挡有素。
　　两个人在屋中来回过了几十掌。偏偏对方跟逗猫逗狗似的，掌掌缠绕在他周身，却并没有下死手。显然，是在试探。

　　楚昱芝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冷笑道：“郑长老莫不是看上我了？跟我如此的如胶似漆。”
　　没想到这郑意更加豁得出去，也贱兮兮地迎笑道：“小公子这么俊，确实令老朽心动不已啊。”
　　月光移动过来，将他那表情渲染的格外突出。配合这张大黑脸，以及下脸颊上面的这个大痦子，楚昱芝有点儿想呕。嘴上却不停道：“既然如此，交出钥匙，我们合作。”

　　郑意手上却加了力气，一个扭身，海底捞月，眼神中闪出三分凶险：“合作？那你也得有这本事！”
　　这招被楚昱芝惊险躲过，郑意加快了速度，一招套一招又往他身上缠。

　　楚昱芝被搅的极其烦躁，偏此时身上的纯阳之气又开始发作，惹得他更觉得燥热。
　　他手上也加了气力，两人擦掌之间，火花四溅。
　　大力出奇迹。楚昱芝忽然锁住对方双腕双脚，借着纯阳之气的强大内力，将其一推到墙根儿。
　　“告诉你，小爷我此时燥的很，再拖延，保不齐我做出什么！”
　　郑意显然也没料到会被这小年轻的拿住，吃了一惊。酒顿时也醒了大半，打了一个饱嗝。
　　酒气带着破鱼烂肉的味道喷了出来，楚昱芝躲闪不及，脸色更难看了。

　　他抽出腰间匕首，没有对准脖颈，反而往下肢抬了半寸。“要不然，我把它剁了，你就此从了我？”
　　纵使郑意再不要脸，被这样一个小辈羞辱，也有些挂不住。他刚想使出杀招，却被楚昱芝的匕首吸引住了。“这是你的？”
　　“对啊，”楚昱芝故作悠闲道：“这我贴身之物，一般情形下，我都舍不得使它。这不是你撞了我的眼缘嘛……”
　　“好，我们合作。”

　　楚昱芝一愣。
　　只听对方说：“桌边，小匣子里，有令牌。我身上，挂着钥匙。”
　　郑意的眼神收敛了许多，继续说道：“不信我？就你刚才慌神的那一霎，我就能取你性命。”
　　他没说谎。楚昱芝功夫虽好，跟这种老江湖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刚才无非是仗着对方想探自己的底细，加上强大的内力多撑了许久。若有一丝懈怠，怕早落了下乘。

　　楚昱芝收起小刀。“你兄长在江湖可是有名的侠义……”
　　“哈哈哈，”郑意笑起来，“你是个果断之人，此时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他是他我是我。用你的手杀了霍丰年那老儿，再用你的家势扶我上位。这买卖，划算。”

　　楚昱芝满眼不屑：“成交。”
　　利益交换往往才最牢固，没有比这个更令他放心的了。

　　郑意笑咪咪道：“你锁着我的双手双脚，我怎么拿钥匙？不然，在我内衬之中，脐下三寸，你掏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