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卖肠粉》长明萧

9、不可爱

　　肠粉最好用陈米，这样的米不会太黏，吃起来口感更爽滑不会凝滞。

　　米已经提前泡过了，满满的一大盆，一颗颗泡得白白胖胖。

　　那石磨也并不大，单手就能摇动，是酒馆老板娘自家用来磨豆腐的，司柔便借着用来磨米浆。

　　赵元徹一边摇着石磨的柄，问司柔:“我们以后都这样磨？太费工夫了。”

　　司柔舀了一勺米进去，道:“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区别也就是把小石磨换成大石磨，把你换成驴。”

　　赵元徹白了她一眼，叹道:“买头驴你还得花钱，还得喂草料，使唤我更便宜可是？”

　　司柔道:“这不是来不及了才使唤你一回。你不乐意就掏钱，我雇个人来。”

　　赵元徹停下来瞥了她一眼，又继续转起石磨，咬牙道:“算了，我活该，谁让我说了要给你当牛做马，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司柔便道:“得了，别磨牙了，现在还不知生意好不好，不敢做的太多，所以没雇人多做，想着自己先少做一些方便，等以后万一生意好了呢，再多雇几个人，只看着别人干活就行了。”

　　两人边说话便磨好了米浆，赵元徹帮忙把米浆提进屋，拿着小水瓢舀进平盘里，然后往里头放了鸡蛋腊肠碎和小青菜，一层一层摆在笼屉里摞起来。

　　那里且要蒸一会儿，司柔便把昨日发好的面拿了出来，揉了揉放在一边醒面，把煮好的肉块取了出来，放在案板上切碎放在盆里，又取来菘菜和香菇，都切成碎丁，也全都放到盆里去，又撒些食言白糖，和磨好的香料分，拿筷子使力气搅上一搅，让肉和菜都入味拌匀。

　　那边肠粉差不多蒸好了，司柔过去把明火撤走，继续放着加温。

　　这边馅好了面便也好了，司柔把面揉一揉，搓成长条揪成小块，揉成小圆饼状，放在案板上拍扁，再用擀面杖擀成包子皮。

　　包子皮大一些，且面皮不需要太薄，比蒸饺更好上手，司柔一手拖着面皮，一手用竹片舀了一大块馅放在面皮中间，拇指和中指在面皮边缘捏起一个褶，再逆时针一个一个捏过去，几下便把面皮兜了起来，成了一个圆乎乎的小包子，褶子也整整齐齐，煞是可爱。

　　赵元徹在旁瞧着有趣，觉得她捏包子像变戏法一样，又瞧她捏了几个，觉得十分容易似的，便去洗了手，也取过一个面皮，学着她的手法捏，可他才捏一半，就觉得都要裹不住馅了，那褶子也有大有小，难看极了。

　　司柔看见赶忙道:“这个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不然还没开张就要被人砸了招牌。”

　　赵元徹忿忿放下，倒也明白自己可不是这块料。

　　包子上了笼屉，中火一刻钟多便熟了，天也亮了，司柔便支起门打开窗，正式开张。

　　街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司柔取了一笼包子，一笼肠粉，做样子摆在窗前的小摊子前。

　　笼屉里包子的面香肠粉的米香，随着缭绕的炊烟和水汽飘到街上，使街上的味道都变得让人欢快起来。

　　食物的香味永远是让人欢快的，也会让人饿，一个路过的小船工闻见这味道便走不动路了，抬头看了一眼，没错，是原来那小酒馆啊。

　　他便以为是酒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又弄了新营生，走过来道:“老板娘做新买卖了？来一屉包子。”

　　司柔便应声道:“不是酒馆老板娘。”

　　她利落拿了一笼屉包子下来，走到窗边摊子前问:“小哥是在店里吃还是带走？”

　　笼屉里的水汽还在缭绕，隔着水汽，那小船工便见一唇红齿白的姑娘瞪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笑，一时觉得自己被水汽蒸晕了。

　　“带…带走。”小船工结结巴巴道。

　　司柔只是做生意又不是相亲，自然也没太在意别人看自己是什么申请，便取了个油纸，把四个白胖的包子卷了起来，递给那小船工道:“一共十六文，今日新开张，小哥便给十五文吧。”

　　小船工赶忙哎了声接过来，急急忙忙从身上摸了钱出来，数出十五个铜板放在摊子上，“好，钱。”

　　司柔才伸手把钱拿起来，那小船工便急急跑走了。

　　司柔瞧着他还有些着笑，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做学生也是这样赶着上课，揣着早餐进教室。

　　太阳渐渐升起来，街上越来越亮，屋檐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司柔在摊子站着招呼客人，赵元徹在一旁替她取东西，竟也没有闲下来过。

　　一直到过了早餐的时候了，司柔这才有空坐下来好好歇歇，可回头却见两边的笼屉差那么多，包子那边已经全卖光都是空的了，肠粉只缺了几份，她一共也才做了三十份，一半都没卖掉。

　　虽然也没信心满满一开始就一帆风顺赚大钱，可司柔没想到肠粉这么不受待见，这让她有些意外。

　　可肠粉面皮就要软弹才好，一放久了就不好吃了，这些就算废了。

　　这时小酒馆的老板和老板娘来准备午后开张了，见司柔正在收拾，便笑道:“阿柔的早点可还有，正巧我们还没吃饭呢。”

　　司柔便取了两笼屉肠粉来，道:“还有许多，您吃就是，这卖不掉也不好再热。”

　　老板娘接过来瞧了瞧道:“呦，这是什么，像个大春卷一般，可以前还没见过这模样的。”

　　司柔笑道:“大嫂这是肠粉，用米浆蒸的，您尝尝吧，味道不错的。”

　　老板和老板娘拿起碗筷，司柔把酱油推过去道:“要放这个更有味。”

　　赵元徹也擦干净手过来，司柔便又把卖不掉的肠粉拿过来，正好让一起吃也省的浪费了。

　　老板娘夹了一块蘸了酱油放在口中，咀嚼几下咽下去，第一句话竟是道:“没想到这肠粉模样不怎么样味道竟这么好！”

　　司柔有些惊讶，哭笑不得问老板娘:“大嫂是觉得它瞧着不好吃？”

　　老板娘笑道:“还真是，瞧着白白的又没个模样，像没味儿似的，可不想竟是很有味道的，这酱油也格外香。”

　　司柔失笑:“大嫂说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今天包子卖光了，肠粉都没卖出去，竟是因为肠粉没包子瞧着模样好。”

　　老板娘也一笑，道:“哎，这倒不是笑话，不知阿柔怎么琢磨出还是哪处听说来的这肠粉的做法，以前咱们这是没有的。乡里们都不认识它，它又是味道好模样不招人的内秀，自然一时没瞧上它的。不过阿柔也别着急，时间久了嘛，尝过的人总会多起来，尝过就会来买了。”

　　司柔想也是这个理，她做的肠粉毕竟是她在现代吃的，经过百年的演变改良，和以前的口味不一样，可能大多数人需要一个接纳的过程，多做一阵子总能好起来。

　　可就这么过去十来天，她每天搭着卖的包子蒸饺都卖的很好，就是肠粉还是没人愿意买。

　　虽然她也可以改了完全卖包子蒸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做的肠粉是最拿手的，不做了有点可惜。

　　又日，天不算太早了，包子也差不多卖光了，近日司柔又摆了些南瓜排骨这些一起蒸，若店里有人来吃便还能比单吃主事有些趣味，不过早餐大多数人带着去干活或者带回家吃，来店里吃的人不算太多。

　　司柔正替人取包子，外头进来一个衣着不错有些富态的白胖男子，自称是朱掌柜。

　　司柔赶忙招呼他坐下，他便大声道:“把你们这吃的都给我来一份，听说你们这有个叫什么肠粉的，给我多来几份，我瞧瞧是什么东西。”

　　司柔瞧着他不像来吃东西倒像来显白的，可她这买早点的有什么让他显示排面的，一样来一份，也不过就那几样。

　　司柔把包子肠粉和几样蒸的小菜各拿一份，肠粉今天只蒸了二十份，卖了五份，她便直接拿了三份，放在桌上一一摆开，招呼了一声便又有人要买包子，她便又忙去了。

　　这一时他埋头吃，没有叫人司柔便也没多管，毕竟只是充饥早餐嘛，虽然也好吃，大多数人还是点了就吃，吃完就走。

　　可这个朱掌柜吃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大骂:“你们店里谁是老板？竟然敢这样做生意？”

　　司柔赶忙收了钱便转过来，问朱掌柜:“我是老板，客官有什么事？”

　　朱掌柜二话不说便把空笼屉重重一摔，骂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给人吃，尤其那肠粉，难吃的给猪给狗都不吃。”

　　司柔看着空空的笼屉，差点笑出来。

　　外头人听这里有动静，纷纷在门外窗外看，那朱掌柜见有人在更来精神了，拿筷子敲着笼屉麻烦:“这姑娘年纪轻轻不学好，做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敢摆摊出来做生意，这不是坑人嘛。”

　　这时外头一妇人道:“您这可是瞎说，这姑娘的小店虽开的不久，我倒也买包子吃过两回，不说多上天入地的好吃，但也是非常不错，更说不上难吃！”

　　那朱掌柜见有人帮腔，便又辩驳道:“我说的是那什么肠粉，难吃的恶心人。”

　　因吃过肠粉的不多，一时竟没人替肠粉说话。

　　司柔便问他:“所以客官的意思就是，我不配收钱，你也不用给钱？”

　　朱掌柜道:“我不是不想给钱，只是不愿意给你这奸商。”

　　赵元徹听见动静在后头走了进来，也问:“所以你是说东西难吃？可东西好不好吃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正好乡亲们在这，那便让人来评评理，我们的肠粉究竟难不难吃，若有半数人说难吃，我们不仅不收钱，还倒给你钱如何？”

　　赵元徹说着，便去笼屉上把所有的肠粉都拿来，摆在桌上一一放好，拿出碗筷来道:“朱掌柜来选人，省的你觉得我们耍花招。”

　　有热闹看还有东西吃，看热闹的人可高兴了，朱掌柜便专捡瞧着面相不好惹的让他们进了屋，一共捡了十个人，有一个人才吃第一口，便道:“以前竟不知这东西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