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求我庶士

5、晚安

　　午间回来。
　　秦谂把秦忱送到了教室，自己一个人往班级走。
　　时间有些晚了，校内差不多都寂静下来。
　　可等靠近2402时，一阵阵嘈杂声轰顶。
　　秦谂：……
　　她慢慢伸出手推了一下后门门把，抬腿走了进去，就看到某个座位上一窝跟叠罗汉一样的人群压在那里。
　　班长刘韵芷的声音尤显痛苦：“你们，真是，够了！快，快压死我了啊！”
　　然。
　　无人理会。
　　一个人不经意转超了方向，扭过头来看到秦谂，他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同志们，天礼中学第一排面来了！”
　　秦谂：……什么玩意儿？
　　一个问号缓缓升上来。
　　人群秒散，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的看向秦谂。
　　班长大人成功脱难，捧着老唐特许的手机挤过人，然后登登跑上来，露出手机屏幕页面。
　　“当～”
　　秦谂看过去。
　　是天礼论坛。
　　一个“浅谈天礼第一排面”的帖子被自上而下顶上来。
　　占据一位。
　　底下评论发展到了一千多楼。
　　俨然很火。
　　而最上边被博主称为镇楼图的几张照片，分别是升旗仪式主旗手，升旗演讲以及升旗仪式完毕后秦谂下来回队的照片。
　　底下一溜烟的：
　　“又帅又美又飒，第一姐姐我可以！”
　　“性感第一，务必在线保佑我文科顺利!”
　　“哪位神仙有胆子在前排拍照啊！这角度，这方位，就是主席台前第一排啊！！”
　　秦谂：……
　　班长的手控制着帖子再往下。
　　帖子详细且有力且感染力强的分析了秦谂整个人，甚至底下还有把秦谂和林想承拉郎配的。
　　“发现高二一届颜值好高啊，是漂亮帅气的小姐姐小哥哥都在好好学习吗？”
　　“各位！看我第一排面和第二顺位！两人好配啊！！”
　　“楼上是想被校方探子research吗？？快跟我念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纪哲卷了个书当话筒：“请我们大天礼第一排面发表一下感想？”
　　秦谂：……什么啊！
　　秦谂白了他一眼，嘴里却用十分正色的语气吐出两个字：“尚可。”
　　“得得得，忘了这人的自恋属性了”，纪哲汗，又转而把话筒伸到第二顺位嘴边：“噢我亲爱的林想承同学，请问你被强制性与某丧心病狂自恋患者的第一排面拉郎配的感想？”
　　林想承瞟了纪哲一眼，又瞟了秦谂一眼，语气中玩笑意味浓重：“尚可。”
　　丝毫未顾及纪哲的颜面以及其情绪。
　　秦谂：噗╮(╯▽╰)╭
　　众人：=￣ω￣=
　　纪哲：……
　　小丑竟是我自己。

　　玩笑过后，班长刘韵芷的声音响起来：“好了好了，都保持安静了，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该做题的做题，该午休的午休。”
　　“知道了！”众人答复。

　　做题与午休在秦谂这里从来没有什么选择困难或悬念。
　　她习惯性地转起笔，花二十分钟做了一套文综选择题，然后往课桌左边的墙根靠了靠，头埋下去，头发挡住了脸，陷入睡眠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有一根手指在她课桌上轻轻敲了敲。
　　秦谂中午睡眠不深，缓了一下就抬起了头，正正对上老唐跟她打了个嘘的手势的动作。
　　然后老唐指了指后门，示意她出来。
　　她会意，轻手轻脚自后门出来，跟在唐尧舜身后，走到了办公室。
　　唐尧舜坐到办公桌前，在一沓档案中翻找，一边翻一边说：“秦谂同学你等一下啊，我今天早上记得放在这里了。”
　　尽管睡得浅，但不妨碍秦谂脑子不清醒。
　　她花了30秒理清了唐尧舜的话。
　　噢，交换生啊。
　　而在秦谂想明白的同时，唐尧舜的纸也找到了。
　　他抽出来，一共有五张，他给了秦谂一张：“就是这个了。”
　　“两个学校都是各五个，对班调。”
　　对班调就是相应的班互换，比如说南北校的两个二十班。
　　纸上列的很清晰，毕竟一共就十个人，秦谂很容易就看到底。
　　从上到下，没有那个人的名字。
　　呼……
　　秦谂心里的担忧放下来，没有就好。
　　“秦谂？！”老唐超高声贝的话在她耳边炸响。
　　“啊，啊？怎么了老师？”秦谂猛地回过神。
　　“没什么，就是看你对着一张纸发呆，怎么，有认识的人吗？”唐尧舜摇了摇头，询问道。
　　“…没有。”
　　秦谂摇了摇头。
　　唐尧舜：“因为只有我们班没出，南校的几名交换生是交给了我负责，明天需要几个人去门口把他们带过来，你和林想承一起去吧？”
　　秦谂“嗯”了一声，答应下来：“好的。”
　　唐尧舜笑：“来的路上呢，老师倾情建议你和林想承同学配合一下，向他们介绍我们学校的大好风光和人文地理环境。”
　　秦谂瞪大了眼睛：……
　　她有些艰难地问：“老师，这是谁的主意？”
　　唐尧舜也有些汗颜：“年级部主任的。”
　　“说是要倾举校之力，让他们乐不思蜀，争取一年之后把他们留在学校为天礼争光。”
　　争光？
　　秦谂嘴角抽抽，被骗的吧！
　　心里这样想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才派出了天礼第一排面和第二顺位啊。”
　　等等。
　　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主任也知道了？？
　　唐老师在秦谂诧异和质问的目光下摆了摆手：“哈哈，论坛嘛，不是有句评论说了嘛，当然是有学校探子的。”
　　这大概是那位评论者的最大最罪恶的预言。
　　官方正名。
　　学校探子。
　　真的有!
　　秦谂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回教室的路上，她的眼皮一直跳。

　　办公室里。
　　唐尧舜喝光了最后一口茶，打算再去倒一杯。
　　手机赶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放下茶杯，抬手接过了电话。
　　“喂？孟主任啊？”
　　“什么？风华有个交换生不来了换了一个？”
　　“没事没事，您再给我重新说一下名字吧？”
　　“好的我知道了。”
　　唐尧舜左手接电话，右手找出来那张名单，拿起笔往上面改：“俞喆，改成…沈幸昀。是20班吗？嗯好的。”
　　他连勾几笔，改好之后对着手机说：
　　“改好了孟主任!”

　　事实证明，眼皮跳是真的会发生事儿的。
　　天礼第一排面于当晚突发胃疾，正好撞上了前来讨生活乐趣的秦忱。
　　秦忱弟弟虎躯一震，双眸一怒，拉着秦谂找老师请假并把她带回了家。
　　因为秦忱的班主任对秦谂多有耳闻，知道了秦忱是秦谂的弟弟，痛快的批了秦忱的假。
　　当天晚上第二顺位通过班机收到了秦谂致歉的电话。
　　语气恳切。
　　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顺位赶紧说到：“没事没事，班主任跟我说过了，你还好吧？”
　　电话里传来秦谂略显虚弱的声音：“我挺好的，刚喝了药，哎秦忱你干嘛？”
　　秦忱拿了一管口服液，塞进秦谂嘴里，翻了个白眼给她，语气不好：“疼成什么样了！好好喝药不行？”
　　“苦！”
　　“等着，我去给你找糖，行吧？”
　　电话里秦谂的声音因为口服液的缘故变得有些含糊不清，重新凑近了电话道：“老唐说是明天上午九点半，我按时到不了，但是尽量，到了我去找你。”
　　林想承点了点头，又忽的想起这是电话里，于是张嘴说道：“嗯，你不用太赶，不疼了再来吧。”
　　秦谂：“嗯。”

　　秦忱拿着糖进来时，秦谂刚挂了电话。
　　她一眼就看到了秦忱手里的花花绿绿，伸手去抓。
　　“啪！”
　　秦忱毫不留情地把秦谂的手打回去，恶狠狠地：“放手！虽然你低血糖，但你现在胃疼也只能吃一个！”
　　说着从手里挑出来一个粉色的，剥开糖纸递给了秦谂，边剥边哼哼唧唧：“我看你有一天低血糖和胃疼一起造作你怎么办！”
　　又问：“明天有事？”
　　秦谂拿过来，心里哼哼两声，放进了嘴里。
　　语气含混：“嗯。”
　　她快速吃掉，嘴里浓郁的苦味才堪堪消了一些：“风华交换生明天上午来，班主任让我和林想承去接。”
　　末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过了，没有。”
　　？
　　没有什么？
　　秦忱一怔。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秦谂。
　　秦谂盘腿坐在床上，抱着个玩偶，那玩偶比她还大，两个头挨在一块儿。
　　没有看他。
　　但秦忱后知后觉意识到说的是谁。
　　风华，除了……也没别人了。
　　秦忱张嘴又闭上好几次，最后发出了个“嗯。”
　　秦谂抱着玩偶躺倒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没有做声。
　　秦忱抱着糖站起来，低声说：“你赶紧睡吧，我出去了。”
　　大玩偶下传来声音，是秦谂的：“晚安啊，记得早点起来做饭。”
　　“少不了你吃的！盖好被子。”秦忱走到房间门口，关了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