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城扫大街》月牙与

10、卫生督察

　　夏日的风逐渐炙热，京城上头的蓝天上偶尔飘过一丝两丝的流云，伴随着清脆的童谣声，一辆特殊的洒水车从街道司门口悠悠地开过，有人时停止，无人时洒水。特殊得令路人们啧啧称奇。

　　待得洒水车开进了街道司，一位紫衣男子从马上利落地翻落下来。

　　这男子衣着细致妥帖，额前散着些碎发，倒是衬得如星般的眼眸愈发亮眼了些。他驻足在街道司门口，久久地看着洒水车。

　　“这位？”街道司门口的小吏拱了拱手。

　　男子抽出来腰间的令牌，小吏看见便低了低头，侧过身来放行。

　　青衫子已经结束了洒水作业，马不停蹄地接班去巡街。这洒水车便被孤零零地保护在了街道司。

　　“殿下？”姜狄木见着了来者，惊讶地行上一礼。

　　“不必多礼。我只是来看看这个‘洒水车’。”来者，也就是昭王燕行，道，“这个洒水车有没有图纸？”

　　“有的，殿下要看图纸？图纸就放在街道司的卷轴里。”姜狄木回应道，“我现在去把它拿来。”

　　燕行颔首算是应允，眼眸转而落在了洒水车上头。这个洒水车最近也算是出了一把小风头，一个能够边动边洒水的东西，可算是新奇。

　　贵门对这车如何洒水作业倒不是很关心，许多人真正关心的是，无马无牛无人力，这个车是怎么动起来的。

　　车身朴实无华，着实难以看出来什么。可车座上面……车座上面那个粉嫩嫩的是什么东西？

　　燕行跳上车座，终于看清了这粉嫩嫩的物品。居然是一只粉色的毛绒兔绣品。毛茸茸的耳朵，圆溜溜的眼睛，嘴里头还叼着个绿叶子的胡萝卜。

　　好可爱。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燕行侧头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无人，燕行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揪了一把毛绒小兔子的耳朵。

　　毛绒兔子里头突然响起清脆的童谣，洒水车的洒水开关也随之打开，歌声与水声骤然打破了街道司夏日里的宁静。

　　燕行一惊，故作镇定地撇了撇四周，只瞧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姑娘仰起脑袋看着他。这姑娘眼眸清澈，青色丝巾与长发编成了一股辫子从肩上顺下，衬得整个人愈发清丽温婉了起来，整个模样漂亮得有些面熟。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也清亮亮的。这姑娘好像是葛家那个假千金？

　　葛柠方从系统面板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自己负穿地心的成就点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紫衣男子在偷偷摸她洒水车上的小兔子。

　　仔细一看，这人模样精致清雅，眉眼间漂亮得有几分如画的感觉，而他的手，修长白净，此刻却因为被抓包而无处安放。

　　这样子实在太像在干坏事。燕行拢了拢袖子，把手藏了起来才有几分心安。

　　“我叫，姜……狄土，是姜狄木的弟弟。”燕行弯眉笑了笑，硬着头皮回想着当弟弟的应当是怎么笑的。

　　“原来是姜大人的弟弟吗？但是这个洒水车是不能随便碰的，知道怎么关掉吗？”语气有了几分哄小孩的意味。

　　燕行耳朵一红，手忙脚乱地再按了按小兔子，把洒水车的音乐和洒水一同关去。

　　“殿下，洒水车的图纸来了！”恰好在此时，不远处的姜狄木抱着图纸，看到燕行便兴冲冲地呼喊。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为了掩盖自己因为觉得可爱扯了小兔子的耳朵这种小事情，去扮演一个不存在的角色。

　　燕行笑容僵了僵，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他偏过头对着姜狄木道：“哥，殿下他已经走掉了。”

　　抱着图纸的姜狄木懵了，但只是一秒钟。也许是因为殿下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自我说服着，配合着笑了笑：“啊，这样子的吗？哈哈。”

　　“原来姜大人还有一个弟弟啊。”葛柠凑到燕行面前，仔细瞧了他的面容，“弟弟多大了，做什么的？可曾婚配否？”

　　这回燕行彻底僵住了。

　　“同你开个玩笑罢了，瞧你这模样倒像是信了。”葛柠展颜道，“这位阿土弟弟，来我司是想干什么的呀？”

　　“看看洒水车。”燕行避开了葛柠的眼神，指着洒水车干巴巴道，“这个洒水车是怎样动起来的啊！”

　　“知道内燃机吗？这个洒水车里边加装了内燃机，能够把燃料转换为动力。”

　　“那它用的是什么燃料？”

　　这可算问道了点子上。现代的洒水车自然是汽油，但环卫系统出品的洒水车，它消耗的是成就点啊！

　　“一种稀有且贵到令人心痛的燃料，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城市建设水平的燃料，你也可以把这种燃料看做‘民心’。”

　　这不是在敷衍小孩子吗？燕行感觉到了什么叫“我坑我自己”。要是换成昭王这个身份，哪还用折腾这么多有的没的。

　　燕行还想要继续追问，可葛柠便像是想到了什么直了直身子，正色道：“阿土弟弟，我还有任务在身要去执行。对了，你以后可要记着不要把官府当游乐场噢。”

　　洒水车燃料这种事她可解释不清，不转移话题多说多错，实在惹人怀疑。

　　被突然打断了问话，燕行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得有时间来街道司看看，他居然还没能弄清楚这洒水车的制造。

　　“我也要去。”反正现在扮演的是姜狄木的弟弟，燕行一时竟有些孩子气。

　　殿下的演技真好。眼看着殿下刚来找他时还正经刻板，这一入戏，竟还真有些家中老幺的感觉。姜狄木在心里啧啧赞叹。

　　“想去你便跟着吧。”姜狄木还适时地接上了话。

　　“这可是巡街。”葛柠从一旁的小吏手上取了鞭子，“巡街可不好玩啊，阿土弟弟。”

　　燕行抿了抿唇，有几分倔强地看着葛柠。

　　他这张脸实在好看，被这张脸这般看着，葛柠思索了一番，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最近洒水车省去了青衫子不少的功夫，青衫子们余出来了不少力气去巡街，系统模板上侵街（占道经营）率也随之下降了不少，不过还没能到奖励成就点的程度，葛柠只好想别的法子继续努力。

　　现在城市改造已经进展到了level3，有了洒水车之后，卫生模块的整洁度终于摆脱了低迷持续上涨，最近已经在可以获得成就点的标准线旁上反复波动，卫生模块的实时监测系统也随之升级。

　　所以葛柠这回巡街，查的不是侵街率，而是来查的乱丢垃圾。

　　【叮，周小子把自家的生活污水洒在了坐标（456776，23，777）处。】

　　【叮，王家姑娘在坐标（45671，11，775）处随地吐痰。】

　　打开卫生模块，京城地图里头大大小小全是闪现着的小红点点。这些小红点代表的就是乱丢垃圾的人们。

　　点开每一个红点点，还能够看到每一个人的名字出身等信息。

　　这不就特别方便了吗。

　　自从这个卫生监测系统升级后，葛柠抓乱丢垃圾的人一抓一个准。每天巡街一次，刚好可以把上下波动的京城整洁度拉上标准线。

　　“青衫子！那个女魔头青衫子！”远远地看到葛柠，就有小孩子就忍不住喊。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查处卫生过于深入人心了。葛柠面带微笑。

　　燕行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葛柠。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会被喊成女魔头？

　　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

　　只见面前这个青衫姑娘手执鞭子，浅浅地弯出来一个微笑，慢条斯理地开始点名：“周草根，大街上是你倒洗脚水的地方吗？念你是初次，罚50铜钱。王五妮，随地吐痰，这回是第二次了吧，罚铜钱100，再有下次，就要征收你来做义务劳动了。”

　　“你凭什么说我乱倒污水！这是污蔑！”一个白面书生面色通红，梗着脖子反驳。

　　“得了吧周秀才，人葛大人哪一回不是调查好了来逮人。没想到你看上去斯斯文文，居然这么不讲究卫生。”周边的李大婶边磕着瓜子边说道。

　　“没有的事！”周草根眼神飘忽，面上依旧通红。

　　“周红花，你哥哥这回已经铁定要被罚钱了，你也想要被罚钱吗？”葛柠突然回过头，众人也跟着回头。

　　顺着目光，只见一个圆脸的姑娘正端着一盆污水欲倒，见众人望过来讪讪地笑了笑。

　　“嘿，葛大人还真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奇了。”李大婶磕着瓜子，嘴上无限感慨，“草根啊，这回你可信了吧，这葛大人啊，感官可敏锐得很啊。”

　　周草根见状，微微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点完名罚完了钱，葛柠一抬头看见街边一个青衫子正举着扫帚，踮起脚来努力地拍打着藤蔓上的花。而在那个青衫子的脚下，早已经落满了被迫凋零的花瓣，零零散散的，其中还包括着不少的花骨朵。

　　“这个花还真是烦人，一会儿落一会不落的，刚扫完就又落下来，怎么扫都扫不干净，我这回把你们这些讨厌的花全拍下来，看你们这回还怎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