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马甲带飞全场也不掉马》朝西猫

23、新式神（已修文）

　　话落，玉藻前甩袖，一瞬间消失不见。浮光掐着时间赶回北二区，她看见昏暗的房屋里，秋生盯着匕首发呆，脸颊惨白，还有哭过的痕迹。

　　[有点惨。]

　　“是太惨了。“

　　十八岁的少年，虽然在混沌之城长大，见过这个城市黑暗的一面，但他本质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一下子杀了一个妖怪，肯定承受不住。那把匕首是浮光给秋生的，是为了能顺利进行这一环节，人类的力气小，又没有经验是无法能一击即中。虽说是回收卡牌，但匕首刺入妖怪心脏的触感却没办法在心理上忽视。

　　这也是秋生难以接受的地方。

　　浮光化作雪白的小狐狸，她迈着小步伐，靠近秋生，抬腿一跳跳上他的膝盖，自顾自地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趴着。

　　“玉藻前，”秋生声音沙哑，“曼珠沙华被回收了。”

　　浮光清脆地应了一声，伸出舌尖舔了舔秋生的手背，当作安慰他。

　　“你怎么变回原形了？”

　　[能量不够，她马上又要沉睡。]

　　秋生看着用湿漉漉眼睛盯着自己的小狐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玉藻前人形和原形差异过大。她的人形是看起来很美艳动人，原形就是看起来很蠢萌蠢萌，绝对的反差萌。

　　他忍不住抿起了嘴笑:“抱歉，我会努力振作起来的。”

　　“嗷嗷嗷。”

　　浮光不知道狐狸怎么叫，索性胡乱发出声音，一顿乱叫，脑子里和系统传话。

　　“系统，玉藻前在说什么？”

　　[她说，她相信你。]

　　“嗷嗷嗷。”

　　[玉藻前还说，曼珠沙华一被收集，妖气也随之消失，她嗅到另一个式神的妖气，因为有曼珠沙华强烈的妖气掩盖，那股淡淡的妖气就没有嗅出来。]

　　“能确定在哪里吗？”

　　“嗷。”

　　[不能，能量不够。]

　　“嗷。”

　　[不过那个式神她有印象。]

　　“是哪个式神？”

　　“嗷嗷嗷。”

　　[三日月宗近，五刀之一，性格温顺。]

　　玉藻前蹭了蹭秋生的手掌，闭上眼睛陷入沉睡。秋生把她往怀里抱得稳一些。

　　如果是性格温顺的式神，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掐着他的脖子要杀他吧，希望不会像这次……一想到要获得性格温润的式神认可的同时，还要杀了式神，秋生就胸口疼，如同有人拿一把刀缓慢地钻进他的心脏，慢慢转动。

　　屋外脚步声逐渐走近，人影浮动，传出雨女的声音:“大人，「门」现在邀约您在中区见面，是否回拒？”

　　抹掉脸上的水痕，秋生把小狐狸放在床榻上，给她掖了掖被子:“不必，备车。”

　　依旧是暗色的建筑里，秋生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选了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座位就座。对面坐下一个白色长发，连皮肤都是白色透明的女人，她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稍稍停顿，便垂下眼睛，似乎游离在人群之外。

　　蛇骨婆坐在他旁边，没什么表情。

　　很快所有人都到齐。

　　特制的长桌可以容纳几十人坐下，主位却是空位。白鑫和陈默坐在主位下方，他们神情严肃，所有人都看向秋生。

　　陈默终于开口:“神使大人。”

　　“唤我秋生即可。”

　　“秋生大人，天运之事……”

　　秋生有些疲惫，他微微叹息，在别人耳里像是他早知道他们会问这个问题，又像为这天运溃散，为神明陨落，为大妖殉身而悲伤:“我听从神明观测天运，看着祂们不断殉身，但维持天运所需要的力量庞大，神明终归数量有限，冥神勘测出破除天运溃散一法。”

　　白鑫哑然，他比其他人更快猜到:“大妖就是那关键点。”

　　秋生听不懂白鑫说的话，他胡乱拉出一位神明出场，没想到还没胡诌完，就有人接着他话，往一个没想到的地方想，于是秋生顺着白鑫的话:“谁也无法预料。几位神明根据一法先后投身天运，得以鼎盛的平安时期。”

　　鼎盛的平安时期，几乎遍地的大妖，耗费数千名阴阳师才能镇压一名大妖……对于妖怪而言，是他们最向往的平安时期，其中大妖们或是失踪或是一妖敌千人而死的历史给平安时期更披上一层绚丽又神秘的面纱。

　　秋生的几句话把这层面纱揭下，露出触目惊心的真相。

　　几位神明的死亡换取了大妖的存在，以死换世界的一线生机。

　　而后诞生的大妖被剩余神明距离在高天原，等待时机投身天运。

　　“神明全部陨落，束缚大妖的高天原也有了松懈，有一些妖怪趁机逃出高天原，我和玉藻前便是来人间将他们带回去。”

　　秋生对面的女人平静地开口问:“少一位都不行？”

　　“少一位都不行，这是最后的生机。”

　　有点不要脸，说什么最后的生机，把自己的任务和全世界存亡等价，秋生感觉脸颊火辣辣，他害怕被任何人都看出来，万一被看出来，他不敢想下去，只能尽力挺直背。

　　“各位请维持混沌之城的秩序，剩下的由我和玉藻前解决。”

　　在飙戏的秋生还不知道有一个惊喜正在等他。

　　浮光就在他的府中。登录三日月宗近式神的她赤足踩在木板上，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太累了。我到现在还觉得心脏好疼。]

　　浮光对着系统抱怨和撒娇，式神没有调整痛觉的设置，她只能承受扮演曼珠沙华带来的疼痛。匕首穿过布料，紧贴皮肤刺入，再狠狠一用力，胡乱顶到心脏的疼痛。

　　系统安慰她:[加油]

　　浮光哼哼唧唧，在木板上来回打滚。

　　[不要用这么美丽的皮子来做粗鲁的行为！]系统有点心塞。

　　能让系统称赞的三日月宗近的皮子确实美丽，他束有银色的高马尾，面容雌雄莫辨，不同棱角分明的俊美，也不同骄矜的精致，但很难不说美貌。耳朵上戴着深灰色的穗子，白皙的颈部有一枚红色月牙印。

　　浑身萦绕着冰冷的气息，是付丧神独有的特征，即使是化作人形，本质依旧是没有情感的利器。

　　现在利器在打滚，怎么不让系统心塞。浮光很快不打滚了，她趴在榻榻米上，和系统说休息一下，就闭上眼睛，系统也理解，潜水不再说话。

　　付丧神有个好处，没有心脏，他只是一个利器产生的外表，空有躯体，所以不会拥有心跳和呼吸。浮光闭上眼，却没有睡着。

　　她在想秋生眼尾的那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