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经理是男友》一坨懒肉

56、谁更坚定

　　Semon走后，凌幕远复又陷入到沉思和焦虑中。

　　虽然Semon答应帮他跟赵扬沟通接手南大区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凌幕远一块心病。但是，发生过的事情留下的痕迹，依然赫赫在目，伤害一点也没有减少。

　　处罚依然还会有，被人偷拍举报的耻辱也依然还在，凌幕远选择转身离开，可赵扬却要独自承接下这一切，他那么正直、小心，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委屈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凌幕远忽然没那么确定这个选择是否是正确的了。他只是本能地选择了一条看起来对赵扬好的路，可是这样是不是真的好，赵扬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统统都来不及考虑。

　　“啧，”凌幕远疲惫地陷进沙发里，“真他妈不能想，一想全是事儿……”

　　上午的咖啡店里几乎没有人，偶尔走入几个人，点好咖啡后也都打包带走，转身就没入到人海中去了。

　　每个人似乎都步履匆匆，有忙不完的事情。

　　凌幕远陷在沙发里，溺在情绪里，看着大家匆匆而过，忽然有那么一丝羡慕，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别人似乎都过得比较幸福。

　　不像自己，一地狼藉……

　　***

　　Semon临近中午的时候，给赵扬拨了一个电话。

　　那个时候，赵扬正坐在位置上发狂，凌幕远手机明明通了，却又不肯接电话，在搞什么鬼？

　　赵扬一秒都没等就接起了电话，速度快到Semon有点吃惊。

　　“你都不用工作的吗？天天抱着手机等凌幕远的消息？”Semon无语了。

　　“……也不是，手机就放在旁边而已……”

　　“Yang，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现在是分公司的代理总监，事有轻重，希望你能守好你的职责。”

　　“……对不起。”

　　Semon笑了一下，“行了，这几天净听你们两个人说对不起了……”

　　一听到有凌幕远的消息，赵扬立刻打断了Semon的话，“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倒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把Semon问得顿住了，随后他有点不可置信地对赵扬说：“Yang，在我的印象里，你一向是个沉稳内敛的人，没有这么急躁的，”说完他自己先笑了一下，又补充道，“果然恋爱中的人是冲动的……你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Semon不再卖关子，直接表明主题。

　　赵扬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速找到一处角落里的空会议室，进门后迅速把门锁好，这才重新拿起了手机，“我在会议室，只有我一个人，您说。”

　　Semon言简意赅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赵扬，并且解释了一下，凌幕远之所以这三天都在闭关，并不是在被隔离审查，而是大家都让他在内部公告发出去之前再好好地思考一下未来的路要怎么选择。可是直到刚刚，凌幕远都坚决不改口，一定要辞职，由赵扬来继任南大区的总监……

　　后面Semon又帮凌幕远解释了很多他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但赵扬统统没有听进去。

　　Semon说了好半天，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仿佛没有人存在似的。

　　“喂？Yang？你在听么？”Semon关切地问道，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对于赵扬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除了劝解，他也丝毫做不了什么。后辈的事情就由后辈自己去扛吧，前辈们能做的毕竟有限，也无权替别人做出选择。

　　“……他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良久后，赵扬小声地回了一句。

　　Semon没听清楚，“什么？”

　　“他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这次赵扬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隔着电话，Semon都被吓了一跳。

　　“告诉他，不接电话没有用！这个结果我不接受！他敢辞职，我明天就敢从他面前消失！”赵扬语气斩钉截铁，但却透着一股愤怒和绝望。

　　“Yang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Semon，他为什么做出这种决定都不跟我说？他凭什么不跟我说！？？”

　　赵扬头一回在Semon面前失态，Semon都愣住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凌幕远为什么这么担心要面对赵扬这件事，也才明白过来凌幕远一大早火急火燎地把他叫到公司楼下喝咖啡，吭哧了半天才把这个需求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赵扬这股倔劲儿，Semon还是低估了。

　　“他就是怕你会是这种反应。”

　　“知道他还敢这么草率？他拿我当什么人？”

　　“他拿你当爱人，当一辈子想守护的人，他想把什么都独自揽下，给你留下的是一片坦途。赵扬，你好好想想，凌幕远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失去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在发什么狂？”

　　Semon语气平静地叙述着，他其实并没有责怪赵扬，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冷静下来，这两个人都是他心中最好的下属，最棒的管理者，无论失去哪一个他都很心痛，偏偏这两个人还纠缠在一起，果然是世事难两全啊。

　　这句话是有威慑力的，赵扬瞬间收了声，愣在了当场。

　　“你非要这么不冷静，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把结果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你非要闹得大家都很难收场，我只能说，这样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其实，这是在凌幕远的立场上，他能为你们两个人争取到的最好的未来了，这样的选择，比起你们双双离职、遭人非议，或者他自己选择留下，却把你一个人推出去面对未知要好很多……”

　　“……可是……我宁可离开的人是我……”赵扬弱弱地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他也是这么想的。”

　　“……”

　　对话陷入了沉默，Semon没有挂电话，他在等赵扬平复情绪。等他不再激动了，他才可以更加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再去决定要不要接受这样的安排。

　　赵扬极少出现情绪崩溃的时候，少数的几次，都是出在感情问题上了。每个人都有死穴和逆鳞，谁都不曾例外。

　　但多年来的自律和强大的自控能力，还是让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极力平复了自己翻涌的情绪，五分钟不到，他的声音就恢复如常了。

　　“对不起，刚刚我确实有点激动，失控了……”赵扬柔声地道歉，“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Semon，凌幕远不知道，但是您是知道的，我就算离开LT也有地方可以去的，怎么就会是绝路呢？他好好地当他的总监，什么都不用改变，我才是那个变数，完成我的使命我就会离开，这是早就确定了的事情，他完全不应该受到影响……”

　　赵扬顿了顿，接着说：“只是没想到的是，我这个变数最终没能帮到他，反而害了他，我已经很内疚了，怎么可能接受让他放弃自己的前途从而选择保全我？我良心是被狗吃了才会安心接受这个结果……”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变数，只有变化才是唯一不变的，Yang，你放松一些，很多事情原本就不会严格按照我们的想象去发展变化的，淡定点……”

　　“Semon，这件事真的没必要非得走到这一步，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可能答应继任南大区总监这个位置的，原本跟凌幕远在一起以后，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改变之前的决定，现在我可以十分确定地告诉您，我不改了，做完这个月我就会辞职，虽然比原定计划早了许多，但结果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不适合再留在LT了，我走，让凌幕远留下……”

　　“……”Semon觉得这两个人说得话，为什么像复制粘贴一样，同样的话刚从凌幕远的嘴里听到过，现在赵扬又重复了一遍，他们还真是夫唱夫随，休戚与共。

　　“您务必想想办法，让凌幕远更改这个决定，他是您最得意的爱将，也是将来最有可能继任您位置的高管，您也不希望看着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吧？还有，这件事不管我在不在LT，我都会管到底，我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我会想办法去查清楚这件事，不会让凌幕远在LT待不下去的！”

　　赵扬说得斩钉截铁，又呈现出他那副令人熟悉的精悍气质来。

　　“唉……你们两个人呐……”Semon低声喟叹。

　　“赵扬，事情已经偏移最初的设想，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于纠结。我知道你很爱他，但是即便你查出这个匿名举报者是谁，可你们的事情还是真的，这一点他们并没有捏造，对吧？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选择后面一条路，你将来离开了，凌幕远心里会好受吗？你不接受他的安排，他就会接受你这样的决定？换位思考一下，你们两个人其实是一模一样的……算了，多的我也不便多说，今天也只是从私人交情的角度，跟你提前通报一下这件事。公告在今天晚上就会先在高层和董事会内部发送，凌幕远真正辞职时间是在新年之后，而对你的处罚公告也会在新年后同时发出，具体内容我们答应过凌幕远会做隐藏，所以对你的处理就是，一边升职，一边降薪，外加三个月的考察期，这是针对这次事件管理委员会最终的处理意见。原本今天下午就会有人正式通知你，跟你详谈的，当然，如果你一意孤行不接受这个结果，你可以直接跟对方提出，至于最终你和凌幕远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人总要为自己的前途负责，我该说的就这么多，你好好想想。”

　　Semon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赵扬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到了桌子上。手机撞击到桌面上的声音，就仿佛是赵扬的心摔落进湖底的声音，“嗵——”的一声，心肝俱颤。

　　他的心很痛，除了这件事情本身就令他愤怒无比，通过Semon的转述，他也才了解到凌幕远对他用情至深、至坚竟到了如此地步。

　　竟然真的有人可以为了自己想爱的人付出一切，用拿得出的所有赌注赌上一个未知的未来，哪怕赔上前途也再所不惜。

　　凌幕远你是不是傻？！

　　凌幕远的坚定，刺得赵扬的心都要碎了，他的眼泪忽然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点点滴滴掉落在桌面上，留下痕迹。

　　想想他自己，半个月前还在纠结事业和爱情倒底要怎么选，还在怀疑凌幕远对他究竟能有多坚定，他倒底值不值得自己放弃所有拼尽全力去爱一场……

　　赵扬啊赵扬，小心翼翼了这么久，伪装得自己都已经麻木了，那么渴望真爱的一颗心，竟然在真爱降临时完全没有发现，后知后觉到差点伤了那个毫无防备深爱自己的人。

　　悬悬而望了这么久，赵扬却发现自己已经配不上凌幕远这么炽热纯真的情感了。

　　赵扬，你真的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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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总的自卑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