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风云录》黄啟坚

21、二十一

　　“这次再不成功，我可能真的要疯掉了。”这是陈少军老师最近与同事聊天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陈少军老师今年35岁，学校的语文科组长。他爱岗敬业，业务能力强，工作勤恳，像一老头老黄牛似的默默耕耘在三尺讲台多年，教育教学成绩突出，深受师生的好评和家长的喜爱。可他心里总有一件事情让他牵肠挂肚，那就是他妻子的调动问题。原来，他的妻子在本市另外一个区的某间中心小学任教，两地相隔的距离有近七十公里。结婚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他们根本上没考虑过分居两地带来的麻烦，甚至还天真地认为，只要提出调动，相信调到一起不是件太难的事。即使调不到一块，也当是小别胜新婚吧！谁知结了婚以后才感觉到牛郞织女般的生活并不好过的。加上结婚不久，便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才发觉更是难上加难。为了照顾孩子，妻子每天要跑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在两地之间来回穿梭。风里来雨里去的，不但浪费金钱，更是浪费精力，简直让人苦不堪言。于是，便尝试申请调动，谁知却踏上了漫漫的征途。每次申请的结果不是一方不愿接收，就是另一方不愿放人，互相推诿扯皮球，让人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次已经是陈少军老师申请妻子调动的第八个年头了。为了妻子的调动，他已经是筋疲力尽，精神接近崩溃了。曾经有“高人”为他指点迷津：你不找点关系，不舍得花点钱，想按正常程序调动，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但他搜索枯肠，把凡是能想到的关系都找遍了，凡是能用钱的地方他都花遍了，每次都抱着巨大的希望，但最后都石沉大海。看着那些想调到哪间学校就能心想事成的“能人”，他既羡慕又妒忌。他还不断放言，谁要能帮他把妻子调过来，花多少钱他都愿意。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正能帮助他的真命天子还未出现呢！
　　今年，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理又让妻子提交了调动申请。如果再不行的话，他打算让妻子别教书了。现在，他又开始了求爷爷告奶奶的行动。这次，他希望寄托在一位读了三年高中的同学身上。当他听到这位同学刚升了区教育局副局长的消息后，心里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他赶紧找到这位老同学，一边叙旧情，一把大吐苦水，希望老同学能出手相助。老同学听了以后说：“如果在本区内调动，我可以轻易而举地办到，但涉及到区外的调动，我有点鞭长莫及。”陈少军一听，像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他继续哀求道：“老同学，你人面广，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吧！”他的老同学沉思了一会说：“我有一个亲戚在你老婆所在的教育局当股长，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忙？”陈少军一听，喜出望外：“肯定能帮忙，求你帮帮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由于有了老同学的帮忙，本区的接收很快便办妥了。但老婆所在的区教育局却迟迟未有答复。陈少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妻子的申请好不容易通过了学校、镇的审批，最终递到了区教育局。这是最关键的一环，每次差不多都在这里功亏一篑。于是，陈少军只好便不断地督促老同学，求他务必请他的亲戚出手相助。但老同学毕竟贵为教育局副局长，公务繁忙，能打个电话就不错了，见上一面谈可容易呢。由于经常见不着面，陈少军心里还是觉得底气不足，他真的很担心再次铩羽而归。因此，工作起来也是无精打采，教育学生也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在等待消息的日子里，简直是度日如年，夜不能寐。妻子安慰他道：“保持平常心吧，大不了我不教书了！”说就容易，可妻子真的不教书，又能做什么呢？凭他那点工资，又怎么能养家糊口呢？
　　他的心正像八月的天气，狂躁狂躁。幸好，这次希望没有落空。当他看着那枚鲜红的印章的时候，眼泪像水龙头般喷涌而出。八年了，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不眠之夜啊！罩在头顶上八年的阴云终于被清风一扫而光，蓝天白云又再次出现在天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