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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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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道,相爱太难,可曾想过何为爱?
是年少时校园林间,梧桐树下的小声低语;
还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旁,一眼万年的回眸;
又或是面对生死,抵死缠绵只为最后的温存?
爱是什么呢…
“晨间新闻报道,城南揽月湾小区于凌晨四点十四分,发生一起高空坠楼事件,死者为二十七岁左右的女性,无其他外伤,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大清早的真晦气!”
正在厨房操持早餐的女人,听到电视的播报声,不满的喊道:
“娃他爹,这都快七点了,还看什么电视啊!去楼上把娃儿喊起来,上学要迟到喽。”
“好好好,晓得了嘛!”
随着明媚的阳光撒向各处高楼大厦之间,这座城市正在逐渐苏醒,而新的一天又开始运作。
“快快快,这是刚从外省转过的病人,要立刻送往手术室….”
手术室外空荡荡的走廊里,沈舒蔓坐在靠椅上,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见它亮起。
“刚下飞机就跑过来了?”
闻声她抬起头,入眼的是位身材高挑,绑着高马尾的女孩子。身穿干练职业的白大褂,内衬应该是前几日电话里提到过的条纹衬衫,胸前的铭牌端正的写着她的名字:
药剂科 林温年。
“嗯。”
“酒店定了吗?”
“准备申请陪护。”
“你哥什么时候到?”
“下周。”
“好,一会我叫人带你去签字。”
一问一答式的对话,熟稔里带着拘谨,让人不免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
事实上,连林温年本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们之间的关系。
两人以前是网友,同在一个线上社团,早期又算是营业CP,平时聊得比较多就熟络了。
低谷时也有彼此扶持,之后林温年外出旅游时,也曾多次去过N省拜访过沈舒蔓,说是好友确实也可以。
如果,沈舒蔓不是她年少时的暗恋对象,或许一切都能说得通。
但对于林温年来说,这么多年过去沈舒蔓到底知情与否已然不重要了,光是两人的友谊能够维持这么久,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意外的。
此时是一月初,学校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放寒假,作为人民教师的沈舒蔓这才得空,能够陪母亲转医院。
沈母以前出过车祸,出院后身体情况一直不怎么好,经常生病以至于家里常年弥漫着中草药味。
这次是突然病重,市内多家医院束手无策,沈舒蔓那段时间急的快崩溃,林温年知道后冷静安抚她道:
“来A市吧,我帮你找我们院的专家看看。”
“….好。”
电话挂断后,沈舒蔓看向病床上虚弱的老人,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许久才轻轻叹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林温年。
林温年来见她的时候,才刚刚年满十八岁。恰逢高考结束,小孩将毕业旅行定在她所在的城市,两千多公里的路程,从飞机转火车一路奔波。
难以想象当时一个严重晕车的人,是怎么样忍受过来的。而沈舒蔓一直以为,林温年说来找自己不过是一时玩笑话,她甚至逗小孩说:
“那你要努力啊,拿奖学金请我吃饭昂。”
“我去你那诶,难道不该是你尽地主之谊吗?”
“不尽。”
“啧啧啧。”
当然最后也没真让小孩花钱,两人在N城疯玩了一个礼拜,临走前林温年央求着沈舒蔓带她去花市,挑了一束香槟玫瑰。
沈舒蔓本想告诉她,这玩意经不起路上的颠簸,可看她眼里的笑意,也就没开口。
快要进站安检时,林温年突然转身,将玫瑰递给身后走神的沈舒满,脸上洋溢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歪头笑嘻嘻的说道:
“沈老师,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能再见到它。”
“啊?你给我做什么?”
还未等沈舒蔓反应过来,林温年就跑进去安检了。留下她看着手里的一捧花,不知所措的挠挠头。
回家的路上,沈舒蔓顺路从花鸟市场买了个花瓶,将玫瑰插在里面,放置在床头的位置。
[多谢款待,下次再见啦!]
当她躺下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的消息。沈舒满在心里轻叹小鬼花样多,嘴角却还是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
[下次见。]
“王秀娟女士的家属在吗?”
“在这!”
原本在一旁走神的沈舒蔓连忙起身,跟随医护人员将母亲转入病房里。
“患者病情已经稳定,还需要休养观察一段时间。”
“好的,谢谢医生。”
知道母亲的病情好转后,沈舒蔓总算松了口气,送走医护人员后,病房内又陷入了沉寂,只有一旁的机器偶尔作响。
她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陌生的街道愣了几秒,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花没买。”
后面连续几日,沈舒蔓都没有再见到过林温年,心想大概是平日工作太忙。
直到某天她下楼去食堂给母亲打饭,才看到角落里的林温年,神情恹恹的就着小菜喝白粥。
她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林温年恰巧抬头看过来。
“给阿姨打饭?”
“嗯。”
“我听小魏说,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你不要太过担忧。”
“嗯。”
“我下午开完会,过去看看阿姨。”
“好。”
“噗哈哈”
林温年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站在自己面前端着餐盘,低头回答问题的沈舒蔓,太像一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鹌鹑了。
“你笑什么?”
“你看起来,不对劲。”
“你才不对劲吧,脸色这么差,昨晚是去偷鸡了吗?”
“哪有贼能长得像我这般好看?”
“不要脸。”
见沈舒蔓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林温年一旁挪出位置,示意她坐下,用两人刚好可以听见的声音,小声的抱怨道:
“啧,我这几天去隔壁省参加学术讨论,今早才回来,一路都晕乎乎的。”
“你不是会开车吗?还晕车?
“院长老头非要坐大巴啦,难受死了。”
“那你等会来的时候,我剥橙子给你。”
“行,那我先上去了,老头又在催。”
“去吧。”
林温年走后,沈舒蔓去窗口前点了些清淡的饭菜,结完账端着上楼准备回病房。
会议室内,林温年正在翻看手里的资料,一旁的魏稚戳了戳她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老大,今天中午跟你在食堂吃饭是谁啊?怪漂亮的。”
“你很无聊吗?”
“难道是你的新女友?”
“不是,一个朋友。”
“哦哦,长的挺好看的。”
“你男朋友最近是冷落你了吧,这么寂寞无聊?”
“瞎说什么呢!”
刚还在兴致勃勃八卦林温年的女孩,脸上浮起一阵不自然的红晕。门外的老院长终于缓缓走进来,拍拍话筒示意会议开始。
会议结束,林温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回休息室换好衣服。拎着前两天出差买的糕点,准备去沈舒蔓那。
结果,一出门就撞见魏稚在跟其他小护士刷微博,估计又在讨论她的“儿子”有什么新的物料了。
“你要回家了?”
“嗯。”
“稀奇了,你林大医师竟然有早退的一天?”
“出差太累,毕竟啊,我们这些命苦的单身狗。不像某些人加班有人送夜宵,夜班还有人专车接送。”
“你可拉倒吧,逢年过节,一周七天,你桌上的玫瑰花,巧克力,表白信有少过吗?”
“我又没收下,走了。”
林温年的身影从走廊的尽头消失,少女才突然想起来,那个方向不是住院部吗?
魏稚眉头一皱,事出反常有古怪!!!
病房门口,林温年透过门上的玻璃,一眼就看见了沈舒蔓的身影,抬手轻叩两下,得到里面的人一句:
“请进。”
她推门进去,脸上挂着格外乖巧的笑容和病床上的老人打招呼:
“阿姨好,我是沈老师的朋友。”
“是小年吧?上午小蔓还和我提过你呢。”
“阿姨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听说转院的事是你帮忙的?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阿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尽量帮您调整。”
“好好好,小年,你今年多大啦?”
“还有几个月就刚好二十四了。”
老人若有所思的想来想,像是遗憾的感叹道:
“哟,谈对象了吗?我们家小舒都快二十八了还不愿意谈呢。”
“妈,你说这个做什么?”
沈舒蔓眉头微皱,像是有些不满。林温年急忙打圆场,依旧笑嘻嘻的说道:
“阿姨,别着急嘛,沈老师那么优秀一个人,肯定要配一个顶好的人啦!”
一句话逗得王女士笑得合不拢嘴,也惹的沈舒蔓脸上一阵羞红,暗地里用力掐她后腰的软肉。
林温年疼的后槽牙都在打颤,面上还继续和王女士笑谈着些家常琐事。
恢复期的病人很容易犯困,见王女士已经开始呵欠连天,睡意朦胧,林温年起身准备结束拜访。
谁知道沈舒蔓却拦住了她,让她在先去门外候着。林温年只好乖乖的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沈舒蔓安顿好王女士。
“喏,给你。”
林温年一抬头就看见,沈舒蔓递过来的一次性饭盒,里面是剥好皮已经切成块的橙子。
“豁,这么好啊?都切好了。”
“不吃就拿回去了。”
“吃!总不能辜负沈老师一番苦心嘛。”
“你好烦,赶紧回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行,有事电话联系。”
见林温年上了电梯,沈舒蔓才回到病房,王女士正在午睡,她好奇的翻看那两盒糕点,小心翼翼的拆开其中一个,是一盒金灿灿的蛋黄酥。
沈舒蔓撕开包装袋,跟市面上常见的糕点差不多,但随之咬下第一口,她就尝出来不一样之处。
这个蛋黄酥里面,没有红豆沙。
一般蛋黄酥夹层里会裹一层红豆沙才增加甜度,但沈舒蔓偏偏就吃不惯这层甜腻,可又特别喜欢外面的酥皮和里面的蛋黄。
所以她很早以前曾和林温年吐槽过,为什么蛋黄酥里面,一定要放甜到发齁的红豆沙呢?
林温年当时很无奈的说:
“不多放糖出豆沙很难啊。传统糕点肯定会偏甜一点嘛。”
因此,沈舒蔓索性不怎么吃糕点了。不过眼前的这个蛋黄酥,一看就是某人特意跟糕点坊定做的。
她甚至能想象,后厨的糕点师傅做它的时候,应该已经在心里将某人骂的狗血淋头了。
不过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却有些愉悦。
当然是因为蛋黄酥好吃啦。
另一边回到家的林温年,将那盒橙子打开,放在电脑旁,一边浏览着文件一边被橙子酸到直皱眉,心里嘀咕着:
“这真的不是在趁机报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