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放手》公子陆

3、回眸一眼就心动

　　周五下午第二节课是二班的体育课，通常情况下，第一节课下课就都下楼到操场集合了。卓一顺着楼梯下来就见到二楼楼梯口倚着的人了，敛了眸子步伐不变的往下走。已经转过身要往下走了，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身后的声音突然清晰的传来。
　　“嘿！”封卿哲好像就喜欢这么叫人。
　　卓一本打算和往常一样置若罔闻，却听身后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卓一？”秦放从前不认识他，虽然打听到的名字基本不会错，但还是带了点上扬的尾音。
　　卓一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事？”
　　“没事啊。”叫着玩儿的，旁边的人已经开始窃笑，这明显是耍戏人。
　　“那我走了。”卓一心里也闷，少年人谁没个年轻气盛，只是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他意气张扬的底气。
　　“窝囊，怂的一批。”
　　“没意思，一点老爷们的硬气也没有。”
　　“小白脸，看着就娘们唧唧的。”
　　…………
　　话音没有丝毫收敛，分毫不差地传进没走几步的卓一耳朵里。脸皮底下有点热，他尽量控制，不让人看出他的窘迫他就还是那个冷僻的学霸。
　　秦放看着那个坐立皆拘谨怯懦的背影，也觉得没意思。再之后就没怎么再关注这么个人。这正合了卓一的意。
　　不过，卓一最近好像踩了狗屎，本就不怎么样的运势持续走低。
　　撞在墙上的左肩有点疼，卓一倚着墙缩着肩没动。乖巧又懦弱。对面三四个人，不说老熟人也有过好几面之缘了。
　　“小哥哥，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卓一靠着墙，没应，也没动。
　　逼近的“社会大哥”见卓一这个样子，不屑嗤笑一声，“老规矩吧小哥哥。”
　　卓一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他家偏僻，途经的路自然也就僻静，每天在这堵他，一堵一个准。他猜这几个人这么堵他也不全是为了他那没几个子儿的兜子，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没事儿找个人耍着玩儿。关键，他没钱了。
　　见他不动，旁边的小弟一把扯过他的书包，拉开链子一股脑的都倒在地上，书本卷子洒落一地，卓一闭了闭眼，默默匀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我说小哥哥，哥儿几个都够穷了，怎么你比我们还穷。而且学生不是每天都有零用钱的吗？”眼见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翻出来，这几人显然不太满意。“还是说……你把钱，藏在了更隐秘的地方了？”所谓隐秘的地方，看说话人那猥琐的眼神就知道指哪里了。
　　杀马特大哥走过来搂住卓一肩膀，“兄弟，哥哥也不为难你，看你这白白净净的，哥哥我也舍不得给你来点暴力的。”
　　那只手碰到自己脸颊之前，被卓一抬起手一巴掌拍开了。同时一用力偏开身子躲开身侧已经摸到自己校服口袋的手。
　　“呦呵~长脾气了。”
　　‘大哥’揉着被卓一拍得发麻的手背，恼怒中夹杂着不屑，眼神猥琐阴狠，看着就令人作呕。
　　卓一第一次抬头这样瞧这几人，纤长的睫毛从镜片下掀起，眼神中难得带着狠厉。这一眼看得眼前的‘大哥’心头一颤。卓一长相白净不假，却一点儿也不女气。只不过往日里的唯唯诺诺遮掩了这份俊美和英气。
　　颊边的肌肉绷紧，校服下手臂的青筋也时隐时现。少年纤薄的胸膛起伏，缓缓移开了目光。
　　明显的势弱，让对方气焰瞬间高涨。“这是要反天啊，兄弟们，教教这小哥哥怎么做人。”
　　‘大哥’一挥手，几个小弟瞬间兴奋起来，卓一被一搡，瞬间贴在墙上，来不及顾及后背的疼痛，卓一赶紧弓起身，抬手护住头。这是多年来被打积累下的经验。
　　拉来蹭去，蓝白色的校服几下就看不清模样了，细瞅瞅上面还有几个不完整的鞋印子。卓一个子不算矮，身板却单细的很，怎么看也不像个抗揍的样儿。眼看着差不多了，‘大哥’过来蹲在缩在地上的卓一身边，抬手捏住卓一下颌。“咋样？还横吗？不是不让碰吗，哥哥这不一样碰着了？这么死命护着，难不成真贴身藏着了？”
　　四个人配合默契，见着头儿扯衣服，立马狗腿地七手八脚的帮忙。
　　卓一自认不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受过的屈辱不少，但身体是他的底线，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更何况是眼下这种侮辱性的触碰。
　　长期压抑的各种情绪，在这一瞬间蹦断了弦儿，全部爆发出来。抽出胳膊一手肘砸在左边人的耳侧，当胸一脚踹开蹲在身前的头头儿。右手却无论如何也没挣扎出来。突然发力对方始料未及，等他踹翻了两个人，对方也早就反应过来的。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卓一也不是打架的好手儿。
　　十六七的少年，带着股狠劲儿的拳脚，挨上绝对不好受。混混显然被激怒了。重新被按倒在地的卓一迎面就挨了一拳，鼻血一瞬间就下来了，嘴里也一股腥甜味儿。头嗡嗡作响，心头却又有一股莫名的刺激又爽快的感觉。
　　“把他给我扒了，他不是要脸吗，老子今天就让他好好露露脸。”
　　这下手法更粗暴了，宽松款的校服根本不够拽两下的，刚才拉扯间已经差不多掉下来了，立领带扣子的短袖被拽着领子一扯，直接撕开一道口子，锁骨和小片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卓一忽略疼痛，指尖奋力抠进翘起的地砖缝里，一拽，起手就砸下去。眼前的人表情有些凝固，血线顺着额头就留下来，很快漫过了眼睛。
　　趁对方恍神的空，卓一踹开一人挣扎着刚站起身，胳膊又被拽住。眼角挨了一拳，却也掰开了对方的牵制，右手里血迹未干的地砖跟着抡过去，对方躲闪之下，砸在了肩膀上。看那人捂着肩膀无暇他顾的模样，这下子也不轻。被踹到那人站起来就见己方二人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就剩他和一个瘦小枯干的望风小弟了。平日里怯怯懦懦的卓一拎着染血的砖块站在那看着他们，颇有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剩余那人与他对视一眼，脚步往后挪了挪，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卓一正了正已经扯得不成样子的裤子，弯腰捡起校服，系在腰间遮掩不堪。而后走到不远处散落的书本前，地砖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开始收拾书本。收拾好书包一转身，巷口夕阳下骑在自行车上的高大少年万分惹眼。
　　戾气没散，卓一冷冷看了秦放一眼，书包甩肩上，按按疼的厉害的嘴角，举步离开。
　　秦放看着消失在巷子尽头的单薄背影，又看看相互搀扶着离开的混混，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转身骑着车开始往回走，他出现在这，是因为有人约架找了他帮忙，可他现在不想打架了。

作者有话说

　　蓝白相间的校服，曾被无数人嫌弃过，却也包裹着无数人的青春，让无数人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