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流》默需华

4、实验楼（四）

　　“钱……钱总？”陈尚大概患有钱潮PTSD，一看到钱潮，说话都忍不住的结巴。
　　门口脚底下放着一个脸盆和两条毛巾，钱潮将脸盆往门口轻轻踢了一下。
　　“你的东西，你忘拿了。”
　　寝室里的陈尚和江天晚面面相觑了一眼，怎得这原宿舍的主人还没答应让人住进来呢，他倒好，直接把人家生活用品都送来了？
　　也没等江天晚开口说什么，钱潮居然直接就转身走了，留下宿舍里的两个人，瞅着这地上的脸盆，大眼瞪小眼。

　　“你是怎么想的？”江天晚没那么冷血，说到底还是“收留”了这个被室友“排挤”的可怜人，“来我这住？如果说是因为，钱潮是嫌疑人，那我也是。”
　　陈尚将自己的脸盆拖进来，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嘀咕着：“江大哥，你跟他可不一样，你平时的作风行事什么的，都符合正常人类，那种杀人放火的变态事，搁我我是不会相信是你做的，但是钱总吧，他不太一样……”
　　江天晚翘着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这人吧。”陈尚咂咂嘴，“名叫‘钱潮’，那就不是闹着玩的，家里钱多得跟潮水似的，你说一个人，他一旦不缺钱花，那就可能捣鼓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了。”
　　江天晚挑了挑眉，内心反问了一句：变态？
　　陈尚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一副有口难开的样子。
　　“江哥，你晓得恋童这事吗？”
　　这是一个不会经常听见的词，甚至对他们的环境而言，就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江天晚听了这话，眼皮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
　　“炼铜？钢铁冶炼的炼铜？”
　　“不是，不是那个炼铜，是那个恋童；哎不是，我也不是说他恋童……就是，怎么说呢？”陈尚支支吾吾的，一副有口难开的样子。
　　“我总感觉……他有点恋童的倾向。”陈尚第一次提这事，觉着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就亨伯特·亨伯特那种的恋童，但是据我了解，他也没有真的对儿童做过什么……”
　　陈尚支吾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表达出一个核心来，不知道是他这人原本就磕巴，还是与变态人类同居时间过长，被刺激成这样。
　　“但是，他就会跟各种各样的，身材特别矮小的，脸蛋看着稚嫩的，就是那种看着像小孩一样的成年人，你懂的吧晚哥……就跟那种成年人视频聊天，有好几次都被我看见，视频那头的人还特配合他……”
　　江天晚沉默了几秒。
　　这种让人看不出什么内心起伏的面部表情，使得陈尚继续说下去。
　　“江哥，真的，这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讲过，为啥呢，因为我觉得钱潮心理不太正常；我跟他做室友是实在没办法，你跟他那扯犊子的绯闻真不是我传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从哪冒出来的，我虽然怀疑是我们班女生，但以钱潮这种非常规人类的性子，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自己传出来的，所以我觉得，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你得尤为小心……”
　　信息量很大。
　　“你说，跟钱潮视频聊天的那些人，都是成年人？”
　　“是。”陈尚对这一点尤为肯定，“钱潮这人，做事都蛮留一手的，他会不断地去尝试任何变态刺激的东西，但他也会将界限划在法律之上，如果他喜欢的东西犯法，那么他会找其他合法的方法替代。”
　　恋童犯法，但恋“形似儿童”的成年人不犯法。
　　“常在河边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脚摔沟里了，他整天在灰色边界打擦边球，指不定哪天整过火了，就真踩过界了。”
　　陈尚大概说得就是这次事件，他觉得，这次事件，说不准就是钱潮擦枪走火，做出的一个新的刺激点。
　　江天晚透着门，意念看着斜对面的那扇宿舍门，陈尚这会儿出去洗澡了，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陈尚那句：“这绯闻说不准是他自己传出来的……”
　　过了片刻，江天晚飚了一句脏话。
　　靠。
　　虽说他性别男，爱好男，不过平时他也不会显现出自己不太主流的择偶观，周遭没合适的，单着就单着，不乏有一堆姑娘看他长得帅，排着队追求他的，但他都圆滑地拒绝，不留一些余念。
　　但是，这货……？
　　江天晚甩了甩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这货？
　　当下，清白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