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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白挈之乱(十三) ...

  •   说来惭愧,凌月孤和陈宴锦虽然同为化神期的修士,但他们并没有见过神女。

      传闻神女喜静,她很少出静庭,仅有的几次出行也不过见过少数的人,他们并不在其中。

      而飞甲船落下的时候,凌月孤和陈宴锦单单忌惮楚薄一人,神女如今是金丹期的修为,他们并没有过分注意,而如今当女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立刻知道这个看似普通金丹期的女子是谁了。

      凌月孤她表情几乎是龟裂的,她直直看着桑篱,颤颤巍巍举起了手指。
      她无意识的吞咽一下,声音有些恍惚:“神女阁下。”

      她自年幼拜入佛寺修行,一路披荆斩棘,心性坚定,可就在此刻,她往日的沉稳在神女面前都已经消失殆尽。

      她无法相信刚才还在谈论的女子竟然会出现在此,修为还退为了金丹期,若是如此,那近日灵气也就有了解释——神女和八皇子离开了静庭,修为受损,以致灵气不稳。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她比桑篱年长,她开始修行的时候国师还健在,她纵然被一处出名的佛寺收养,但灵气始终是不够用的,国师看似公平,但实际上只有静庭的灵气才是够用的。

      而后神女出现了,最初灵气更弱了,毕竟当时神女的修为一般,给天下提供的灵气自然是不足的。

      但十几年之后就全变了,神女在天下设立数处阵法,在所有可能有修行的地方放置了刻有阵法的灵石。

      自此,灵气不再匮乏。

      当然对于一些大宗门还是不够用的,毕竟大宗门修士众多,但对于一些小宗门和散修,那简直就是久干逢甘露,如同救命之恩。

      尤其当凌月孤成为化神期修士之后,她能察觉到魔族的力量比之前强盛太多,她也明白了,神女是冒着危险替全天下的修士做成这一件事。

      可惜这些事情并没有人替神女去说,时间一长,这份功绩也就渐渐掩埋了。

      凌月孤也随着修行,渐渐忘记她过去曾经对桑篱的感恩,可如今见到桑篱,那过去的情绪,如同星火,渐渐亮了起来,让凌月孤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慌张。

      桑篱冷冷看着凌月孤,她是有些诧异的,她没想到面前女子会如此,但这情绪也不过一瞬,很快就平静无波了。
      桑篱并没有说话,但周围的安静已经告诉凌月孤答案了。

      凌月孤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有些僵硬,随后才缓缓道:“神女阁下,你的修为怎会跌落。”

      南枯韫硬着头皮道:“凌尊者,神女她在坞城破了一个危险的阵法,而后她又和一个魔族大能打了一架,这才致使境界跌落。”

      凌月孤不再咄咄逼人,她目光扫过陈宴锦道:“既然神女已经说话了,便暂时不必计较了。”

      陈宴锦此刻的情绪也和凌月孤一样,他没有说话,只是挪了位置,给楚薄和桑篱让出一处位置。

      桑篱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大,明明他们只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气氛却变了。

      他们不再咄咄逼人,收回了周身的不满。

      这让桑篱对自己的过去更为好奇。

      齐钰没想到神女的身份这么好用,他有些猝不及防,原本他还想插口不让他们打起来呢,既然如此,他便说起了正事:“东徐那边我已经解决了,但麻烦的是大皇子突然出现在东徐,我们和大皇子起了冲突,大皇子离开了东徐,恐怕会带着人来白挈。”

      南枯妄这三个化神期的大能都不是玄宁国的人,但他们通晓君臣之道,齐钰如今惹了皇帝最为宠信的大皇子,齐钰恐怕日后不好过。

      齐钰明显也是想到了这点,他叹道:“前些日子我给京中递了奏折,希望朝廷再次出兵,解救白挈,原本皇帝就十分忌惮此处,如今惹了大皇子之后,恐怕这奏折便是石沉大海了。”

      楚薄安静的听着,他心道就算是齐钰不去惹大皇子,皇帝也不会派兵。

      皇帝向来忌惮这些将军,尤其以齐钰为首,这些将军拥有太多的兵权,已经开始威胁到皇帝的地位。

      加上齐钰本身就并非安分之人,从他跨过朝廷去解决东徐的城主就可见一斑。

      齐钰过分狂妄,这样的臣子无论在哪种君主眼里都是极大的麻烦。

      楚薄理解是理解,只是楚薄并不是皇帝,他乐意坐山观虎斗,但此刻明显不是一个好时候,可如今天魔即将苏醒,这些君臣之间的龃龉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一直沉默的楚薄开口道:“静庭白曜山有一些弟子离白挈不远,我可以给他们传信,让他们来此帮助各位。”

      齐钰他们看向了楚薄。
      楚薄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听闻过江子裕。”

      齐钰明显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他有一丝的不可置信,“那是最近一个新兴的门派,那里面的人大多实力高强,且十分积极的抵御魔族。”

      楚薄道:“我可以请他们过来暂时帮助白挈。”

      齐钰原本不信,但见到楚薄这幅自信的面容,他想起自己曾隐隐听过一个传闻,那就是江子裕出身白曜山。

      当时他只是好奇白曜山在哪,如今猛然察觉到,白曜山不正是神女所在的地方么。

      齐钰明显有些惊喜:“你真能让他们过来。”

      楚薄重重的点了点头。

      楚薄出关之后抽空给江子裕和盛泽传信了。

      因杨硝之事,江子裕对剿灭魔族十分上心,江子裕下山之后,他融入百姓之间的生活,知晓百姓在人族、静庭乃是魔族之间是活得多么艰难,他一改往日冷淡的性子,回忆这杨硝的行事方法,联合从静庭离开的弟子以及部分的散修,和这些弟子一起对抗静庭这个庞大的门派,以此来帮助普通人。

      在江子裕和盛泽的努力下,这个新兴的门派已经有了许多人,且在民间口碑良好。

      当时坞城崔府狩猎散修,就是由江子裕那边的人保护了他们。

      楚薄道:“除了江子裕,我还可以请我舅舅那边出一些兵力。”

      齐钰没想到楚薄对此事会这么上心,他微微眯起眼,道:“八殿下,你是何意?”

      “尊者一心为民,我身为白曜山的人,自然也要付出一份力。”楚薄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桑篱。

      桑篱侧过头,脸颊有些灼热,心里淌过一湾暖流。

      楚薄的话如同一剂定心丸,让几人的脸色不那么差了。

      但楚薄也知道,若是他自己这么说,其他人定然不会相信,但桑篱就在旁边,他们是信桑篱的。

      他们又开始讨论,其实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就算魔族变强,他们也有各自的方法,只是如今魔族将手伸到了人族的身上,他们是人族的修士,这一招让他们投鼠忌器。

      他们既然商量了半天,也没有说法,最后各自离开了。

      桑篱率先离开的,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么人多的地方,只是她想听人族和魔族之间的战斗已经到了哪一步。

      如今她几乎已经完全了解了,那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南枯妄跟了上来。

      桑篱皱了皱眉,她往日的时候神色内敛,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失忆之后,她终于露出本来的性子,南枯妄心道。

      桑篱先开口的:“你有何事?”

      南枯妄说得真情实意:“你如今失忆,无力自保,而魔族恐怕会冲着你来,我可以这段时间跟着你,不让魔族伤害你。”

      南枯妄的确说得是对的,桑篱心道,但她的目光突然扫到柱子后的一抹衣影,那是楚薄的。

      桑篱大了大声音:“我不用你来保护我,我既然过去是化神期,我自然也会升回去,况且如今白挈正是危机之刻,齐将军若有剑神帮忙,乃是如虎添翼。”

      南枯妄一梗,桑篱说得没错,他握紧了拳,为何,明明桑篱好不容易不再冷淡,偏偏遇到了这个时候。

      他带着一丝不甘:“那在升回去的时候,谁来保护你呢。”

      桑篱首先想起的是楚薄的影子,但她没有说出来,“那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桑篱不再说话,离开了这里。

      凌月孤站在哨塔之上,狂风如同龙蛇,撕扯她的发丝及衣袖,呼啸狰狞的声音回荡在四周,而哨塔之下,冷刃泛着灵气的光,战士蓄势待发,准备和魔族作战。

      他们目光坚毅,不畏生死,护住这玄宁国的天险之地。

      凌月孤心里似有所触,她加大的灵气,四周的屏障力量更强了。

      陈宴锦的气息突入而来,“你的心乱了。”

      凌月孤横晲他一眼,她倚在栏杆之上,有些厌烦:“我从未想过会在此地见到神女。”

      陈宴锦打量凌月孤,明显打趣道:“你素来坚定,哪怕世人不许你成年踏入佛寺一步,可你还是修成了佛鬼,可如今你见了神女,我却见不到你过去的沉稳。”

      凌月孤完全没想到陈宴锦会这么说,她难得苦笑:“的确,我确实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陈宴锦没想到凌月孤会这么坦荡的承认,他皱起眉头道:“你…”

      凌月孤终于坦露了心声:“我并不是一开始这么坚强的,当时佛寺并不收我,我曾失魂落魄一段时间,我倒没有自暴自弃,那时灵气稀缺,为了活下去我根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我满脑子也只有做为修士活下去了,后来神女继位,她将灵气散到天下,我终于缓过一口气,可我早就过了悲伤的时候,等我搞明白这一切事情的时候,我才知道,神女她身份普通,家境普通,却能做到常人不能做到之事,也正是因为神女的经历,才让我有了向着化神期走一步的动力吧,是神女间接促成了佛鬼的存在。”

      陈宴锦静静听着凌月孤的话,这些话带着惆怅的情绪,在边塞的风中撕扯殆尽。

      南枯韫安静的坐在南枯妄的面前,他完全不像是一个战斗小疯子,更像是一个乖巧的家族小辈。

      南枯韫在南枯妄面前萌生不出一丝想战斗的想法。

      南枯妄道:“你什么时候和神女他们遇到的。”

      南枯韫乖乖道:“我们是在鹤水相见的,当时我在牢里……”

      南枯韫将他在鹤水被救、楚薄桑篱救下姜府,寻到灵脉等事讲给了南枯妄。

      说到最后,他眼里是满满的敬佩:“我从未见过楚兄这样天赋绝伦的修士,也没想到传闻的神女竟是如此良善之人,这次出门真是对了。”

      南枯妄的脸色明显不算好,“你知道你跟着的楚薄是什么样的人么,你就这样全心全意信任他,他身上那可怖的气息,恐怕要比我见过最厉害的魔族还要深沉,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气息才会如此骇人,连我都要忌惮几分。”

      南枯韫完全没想到南枯妄会这么说,他有点不可置信:“不可能啊,楚薄他只是元婴期啊,离化神期相差甚大,叔父是不是想多了,不过以楚薄的修行速度,恐怕也快了吧。”

      南枯妄:“我从来不会多想,这个八皇子,绝非普通的修士,他对天下究竟是福是祸。”

      南枯韫不敢说话,但见到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叔父竟难得惆怅,他心里直犯嘀咕。

      被他们贪婪的楚薄并没有去齐钰安排的住处,而是去了一处荒宅。

      这处荒宅杂草丛生,蛛网遍布,甚至还有一股潮湿逼仄的气息。

      可以看出来已经有数年未有人居住了。

      楚薄知道,白挈的灵脉在这里面,如今大皇子被骨蜃利用,不知何时回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必须加快速度解开这里面的灵脉,但事情没让他如愿。

      如今桑篱失去记忆,这世间楚薄只想桑篱一人去做。

      当然这不是楚薄推卸责任一类的,而是解救灵脉乃是天大的功德,楚薄只想桑篱占据这份功德,让她有逆天改命的力量。

      镜子道:“主人,这阵法很难,不知道神女会不会信任主人,也不知失忆的神女能不能短时间学会。”

      楚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我只能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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