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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坞城戏(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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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篱离开的一瞬间,楚薄当即察觉到了,但他已经出不去门了,朝廷的人已经登上崔府的门。
如今传送之门十分方便,因而当一个城市出现有魔族侵袭的大问题时,其他城市官府的人可以过来救助,而坞城离边境不远,边境驻扎着大量的军队,因而来此的是边境的人。
一个男人带着一队的人闯进了崔府,楚薄当即就去了前院,和他们对上了。
为首是一个男人,他穿着银甲,举着森然的长戟,面容冷冽,他叫段钟时,在边境做一个副将,是楚薄前世的熟人,如今他们只是有过几面的相逢。
此刻院子之中还剩下南枯韫、观照沅和楚薄。
段钟时记忆力还算不错,立刻认出了楚薄的面容,他完全没想到楚薄竟然会在此地,他脸色变了又变,随后刚要说些什么,楚薄打断了他:“将军,你们来得可真是太及时了,这里刚发生了一场大案子,我们正等着将军你们来呢,我见容晔,你们随便称呼就好。”
段钟时看了看南枯韫和观照沅,他收起复杂的神色道:“容真人,这里的魔气我们在边境都能察觉得真切,所以才匆匆赶来,若是有得罪望请各位原谅,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段钟时说话这般纯粹是因为楚薄的舅舅,楚薄他身份尴尬,朝堂之上无论文官还是武官,都不愿和他扯上关系,若是对他客气,那就是借了舅舅的光。
楚薄自然也知道,他将坞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灵脉的事情,灵脉的事情是大事,除非它完全复苏了,否则楚薄不会轻易透露出去,楚薄不想去赌人的贪念。
当楚薄讲完之后,众人愕然,他们完全没想到民风淳朴的坞城竟然会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这世上竟然有杀人换骨的方法,听到楚薄彻底将换骨的法子毁了之后,段钟时明显松了一口气,若是将此物遗留下来,他大概难以处理。
楚薄道:“崔府剩下的人已经被关到地牢里面了,证据你们随便从崔府搜搜吧。”
段钟时道:“麻烦容真人了。”他说完这些,离开让人去搜崔府,崔府实在是造孽太多,他们随便搜了搜,很快就将证据搜集全了。
段钟时看着剩下崔府的人,他挥了挥手,手下的人立刻明白了意思,他们离开此地,段钟时独自面对这些人。
楚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知道段钟时不仅是副将,还是那位将军的谋士,并且他也很擅长审讯。
甚至还有传言,他曾经上京赶考,考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名次,但他最后没有去大殿,直接离开了,对于此等能文能武的人,曾经有人调侃段钟时,说世上没有段钟时不会做的东西。
南枯韫等他们离开之后走到楚薄身边,上下打量,楚薄道:“你看什么呢。”
南枯韫一脸怀疑的说:“不对劲,自从朝廷的人来之后,你们都很不对劲,说句实话,你们是不是认识。”
真是可以的直觉了,楚薄无奈。
楚薄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隐瞒的,观照沅定然能知道他的身份,而南枯韫定然会和他去白挈,到时候认识他的人就更多了,他也没有办法瞒下去,于是他还是承认了:“确实,我们认识,我可是玄宁国的人,认识一两个官府的人不是很正常么。”
南枯韫明显觉得不是这个问题,但此刻段钟时出来了,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只真切的感慨:“这么快,我才说了两句话啊。”
段钟时明显神色郁郁,恐怕实在审讯的时候知道了他们全部的罪恶,他看向楚薄道:“这些人都知道崔府的换骨之术,且合力一起谋害修士,容真人,他们我在此处死了,至于换骨之术,望真人不必说出去,纵然真人已经毁掉,但总有宵小不信,会给真人带来麻烦。”
楚薄知道段钟时是为了他好,他应了下来,段钟时挥了挥手,他的手下进去了,随后牢房之中寂寂无声了。
段钟时叹息了一声,他走到楚薄面前,见到了南枯韫,他这才察觉到南枯韫,道:“请问真人的身份?”
南枯韫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道:“在下南枯韫。”
段钟时皱眉,他立刻想到了什么,惊讶道:“参见南枯殿下。”
南枯韫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副将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有些尴尬,道:“这里是玄宁国,不必如此。”
段钟时却还是充满歉意:“竟然让殿下置于如此危险的地方,是属下的职责。”
“你远在千里之外,有哪里知道这里的情况。”楚薄开口,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他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魔气,这股魔气如同庞然大物笼在崔府的上空。
段中玉当即进入了战斗的姿态。
他看向天空,还未说话,崔府登时冒出一股强大的灵气,竟生生将魔气阻拦在外。
随后,一道银光从崔府冲出,向西边去了。
楚薄脸色大变,此刻桑篱已经耗费太多的灵气,面对骨蜃,她恐怕要吃亏。
楚薄立刻要去,段钟时立刻喊道:“殿、容真人,那魔族很强大,你留在此处吧。”
看出来段钟时有些急了,他差点喊错了,楚薄却已经顾不上了,他道:“我已经是元婴期了,也能派上用场。”
这下段钟时彻底讶然了,比从这里见到楚薄都要惊讶。
***
桑篱和骨蜃在荒凉之处,两人相隔百米,四周灵气和魔气相互侵袭,两人丝毫没有后退一步。
骨蜃细细打量桑篱的面容,他肆无忌惮的笑了:“我的那些魔族特意筹划进了沧澜殿,却还是没有杀掉你,可你如此不怕死,竟然出来了,这是不是天助我也呢。”
桑篱也毫不客气道:“也许是上天对我的垂怜呢,魔族的将军往日也不会亲自上战场,竟然会被我遇到。”
骨蜃已经从坞城的魔族口中得知了真相,桑篱就是一直阻挠他们的白衣蒙面女子。
骨蜃阴冷的笑:“到底是谁的福气,还说不准呢。”
桑篱抽出了扇子,她并不畏惧。
两个大能的打斗几乎可以用劈山填海来形容,巨大的魔气和灵气相互袭击,四周的树木变成黄沙,百里之内已无活物。
若真是论起实力而言,桑篱是比骨蜃高上一些的,但自从下山之后,她修了两次的灵脉,又被人族和魔族算计得太多,她还有时刻面对境界下跌的危险。
这一次的比试,反而是桑篱落了下风。
但她毕竟做神女已久,她手上还是有不少的法宝,他见骨蜃已经打的有些疯魔,她忍着痛苦祭出法宝,勉强拖住了骨蜃,但不愧是魔族的大将,根本无法触及到他的性命。
也许这一次她杀不了他,桑篱清醒的想到。
既然如此,那她一定不能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开,不然坞城一定会遭受灭顶之灾。
她看了一眼指尖,瞬间指尖冒出一滴血,那滴血从里面暗藏了万千符咒,桑篱将这滴血混在她的攻击之中,顺着狂风,变成了笼网,囚住了骨蜃。
骨蜃一直以为桑篱的这个化神期不算强大,哪怕上一次他们对抗过,但此刻他明白了,桑篱要比他见过的所有人族的修士都要强大,若是这次留下她,那对于魔族就是心腹大患,纵然可惜,但他决不能让她活下去。
他双眼猩红,力量开始暴涨,四周魔气瞬间侵蚀了笼网,桑篱立刻被反噬,她生生吐了一口血,但那笼网却并没有像骨蜃想的那样消失,而是开始了一连串的爆炸。
桑篱讽刺笑道:“我因你们魔族被炸了这么多次,这次算是我给你们的回礼吧。”
她刚说完这句,她竟又咳了一口血,她捂着心口,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境界恐怕要跌落。
原本她应该没那么快的,是骨蜃的出现加快了这一切,可此刻绝不是一个好时候,若她变弱,四周的魔气足以害死她。
她当机立断,她的手心出现一枚种子,顺着指缝落了下去,随后,她趁着这次爆炸,离开了此地,她去了更远的地方,在离开的时候,她的力量迅速的消失,而那四溢的灵气还是扫到了她,她重重一咳,失去了意识,落了下去。
爆炸结束,骨蜃从爆炸中出现,他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了,甚至露出一些魔族的痕迹。
他原本是用魔气将自己变成人形,现在这幅模样意味着他连维持身体的魔气都无法控制了,他看向远方,冷冷笑道:“神女么,你果然是个祸害。”
他说完这句话,当即离开了此地。
楚薄他们走到了距离城门十里远的地方,楚薄让段钟时的人遣散了来往的百姓,而楚薄念起了咒语,支起了屏障,坞城不算小,但他刚刚获得了巨大的灵气,恰好用在了此处。
其他人已经看傻了,尤其是南枯韫和段钟时。
南枯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段钟时:“容真人还真是厉害啊。”
就在百姓楚薄刚支起屏障的时候,巨大的魔气袭来,冲撞着屏障,明明隔着不小的距离,但魔气还是如此骇人,真是不知道处在战斗中心的桑篱如何了。
楚薄却也知道,如今以他的实力不能上前了,不然反而让桑篱被骨蜃所控。
他心里十分焦虑,镜子突然在他耳边道:“遭了,神女她境界跌落了,不过骨蜃他没有伤害到神女,神女逃走了,神女不愧是神女,哪怕这么危难之际,她也让骨蜃无力伤害坞城。”
“她去了哪里。”楚薄的声音是如此的抖。
镜子担心道:“她去了白挈的方向,具体在哪等主人你到了我会指给你的,不过放心,神女她没事,大概。”
不知过了多久,魔气终于散得差不多了。
楚薄没有收起屏障,就这种魔气,没有一个月是散不干净的。
楚薄道:“那个魔族已经离开了。”
段钟时一直以奇怪的目光看着楚薄,听到这句话,他收回目光,下了命令,去照顾百姓,南枯韫个观照沅也一起下去帮忙了。
镜子将一粒种子交给了楚薄:“主人,这是神女落在战场的,我给你拿回来了。”
此刻他们都忙着安置百姓,楚薄输入了灵气,种子很快就发芽了,上面有一朵信花,上面桑篱留了一行字:“不必担心我,我去向了白挈。”
楚薄恨自己的无能,“若我有化神的实力,何至于此。”
***
桑篱像是置身在一片苦海中漂浮,随后,她听到一道男声,那声音隐隐约约听不清楚,但却让人十分安心,在这种安心中,她睁开了眼,她面前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孩子脸脏兮兮的,眼睛却十分明亮,她激动着对桑篱道:“姐姐,你醒了。”
桑篱疑惑道:“我不应该在叶府么,我是叶小姐的侍女,今日国师回来,我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