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燈火照人間

41、第四十一章 终相逢

　　顾珩舟来到北京按照讯息的地址，来到了北京胡衕，里面不太好找，最后他还是看到海棠花开，才停下脚步，一核对地址，发现就是这户人家，敲了个门，等了一分钟有余，才听见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位姑娘，大概二十多来岁，她看着顾珩舟问道：「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是顾珩舟，从事古玩买卖，有听说您这边有个玉佩想出售。」

　　姑娘叹了一口气，才道：「先进来吧。」

　　顾珩舟一进到厅堂，便看见左右两边墙上挂满了数幅人画像，姑娘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上面，才道：「都是祖祖辈辈。」

　　「嗯...画的挺好的。」

　　姑娘从保险柜中拿出了玉佩递到了顾珩舟面前，道：「要卖的便是这个。」

　　「妳祖辈留下来的，为何要卖？」

　　姑娘抬了眉，惊讶的问道：「你怎知是我祖辈留下的？」

　　顾珩舟愣了几秒才开口：「嗯...我猜的，这玉的右下角有个舟字。」

　　姑娘苦笑了一下，缓道：「是的，我们祖辈在元朝是王公贵族，当年最富盛名的便是虞轩先祖，帮王上平定叛乱后声名大噪，可奇怪的是，虞家祖谱上还有虞家纪录上，记载到虞轩先辈时，竟...」

　　姑娘欲言又止，顾珩舟见她如此，才笑道：「放心吧，我就听听而已。」

　　「祖谱上，虞轩先辈竟无后代，也无娶亲。」

　　顾珩舟晃了神，良久才道：「是为何？」

　　「虞家有一本流传的书籍，多半是记载先辈的事情，总而言之，上面记载虞轩先祖曾有过一段感情，在当年心上人离去的时候他便起誓，一辈子不娶，再听闻皇上本要赐婚，先祖拼死拒绝，最后，饮鸩酒自尽，离去前，留了一封书信，死后唯一陪葬品，就是这块玉佩，听祖辈说，这玉佩就是他心上人留给他的，所以我猜，先辈的心上人名字里肯定有个舟字。」

　　听至此，顾珩舟眼眶便泛了潮。

　　顾珩舟想起了那时候还在元朝的一些画面...

　　「如果要送你一件礼物，收到什么你会开心？」

　　虞轩轻笑道：「只要是你送的，都好呀，包括你写的字帖我都可以接受的。」

　　「你知道我的字不好看才这么说的吧？」

　　虞轩摆手道：「不会，我觉得你的字可好看了。」

　　「哦？」

　　虞轩沉思了一会，道：「你送什么我都开心，我说的是实话，不然，你送一个海棠玉佩给我吧，记得上面要刻个舟字，万一我想你了，还有这玉佩陪我。」

　　「你可真是...」

　　你是没遇到其他人，还是根本不想？他顾珩舟何德何能，让他将自己放心上一辈子，还将这玉佩带进坟墓里。

　　「顾先生？」

　　姑娘见他慌了神，出声唤他一声。

　　「姑娘，这玉佩非价值连城，却也是妳祖上留下的，为何变卖？」

　　姑娘苦笑道：「我父亲欠了一笔巨债，两百万，我没办法，才出售。」

　　顾珩舟又道：「如果妳先辈将其放置坟墓中又为何得以重见天日？」

　　「唉，自家人自盗自家人的坟墓，这就不说了，总之，还希望顾先生能帮忙...」

　　「妳开价多少？」

　　「料想二十万左右吧，如果顾先生...」

　　姑娘还没说完，顾珩舟便开口道：「虞小姐，我出两百万买了，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先转个五十万订金给妳，余下的我下个月转给妳。」

　　姑娘瞪大眼睛看着他：「这玉佩这么值钱？」

　　顾珩舟温柔一笑：「玉佩本身不值钱，可是情意绵长，我看中的是这其中的故事。」

　　花两百万买回自己做的玉佩...也真是第一人了。

　　「但我还有一个请求，能借我看一下祖谱还有那本流传的书籍吗？」

　　姑娘没想到他会提出要求，但这个要求不过份她便从保险柜里又拿出了两本书籍。

　　顾珩舟看了一下...虞轩真的无后，幸好...虞鸿和其夫人生了五个，所以说眼前的这位姑娘，应该是虞鸿和翟雪雁的后人。

　　「顾先生怎么会对虞家感兴趣？」

　　顾珩舟笑着说：「从事古玩买卖嘛...任何有年代感的，都会感兴趣的。」

　　顾珩舟拿出手机，立刻转了一下部分订金给虞小姐，就收下了玉佩，离开虞家前，他还问了一句：「这海棠？」

　　「祖辈喜欢，从元朝下来，皆种海棠，不过这一株究竟活了多久，我也不清楚，小时候就在这里了。」

　　虞小姐说完向他点了个头，就关上了门，他站在门外，看海棠花开，唯有站在海棠树下，才会有时间停留的错觉，好像熟悉的人都还在一样。

　　***
　　顾珩舟返回了北京的住处，屋内有不少值钱的古玩，他转手变卖后，加加减减也凑齐了一百五十万，就立刻去银行把它给转了出去，对于顾珩舟而言，钱财已是身外之物，走过了这一趟，才知情意更可贵，他将玉佩放于自己的手心，看了好一会。

　　「终归是我害你鳏寡一生...」

　　元朝生活的点滴在顾珩舟脑袋快速轮转，他想有些事不是不想忘，而是根本忘不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脑子出现。

　　那么，现在的你究竟在哪里？沈纵隅...

　　他播出了一通电话。

　　「喂，大洲，你不是有个征信社的朋友？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只要有任何一点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电话那头传来：「舟哥，这四年你怎么无消无息的？是欠了债躲债去？」

　　「说来话长，改天见面说，我现在要找一个人，很重要的。」

　　「说来听听...」

　　「他姓沈，名纵隅...」

　　***
　　等待是漫长的，它会慢慢消磨一个人的耐性，还有期待，可是对顾珩舟而言，寻找沈纵隅却成了他生活唯一的希冀。

　　第一个月，他将北京原本的住处卖出，搬到一个比较郊外的地方，地大。

　　第二个月，他在他住处，移植了不少海棠，他想如果沈纵隅有天经过看到，或许会停下脚步，更或许他们就此相认。

　　第三个月，大洲说有个同名同姓的出现在梧州，当天，他立刻南下，却败兴而归。

　　第四个月，他买了一架古琴，万一沈纵隅回来了，就可以弹给他听了。

　　第五个月、第六个月...第一年过了，眼看第二年也快过了，始终没有沈纵隅的消息，他都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曾经有去过那一趟、遇见过那个人，今年他依然返乡回家过年。

　　「小舟啊，难得回家一趟，可多吃些营养的补一补，两三个月没见到你，怎么又瘦了？」

　　顾珩舟举起了筷子，道：「妈，妳想太多了。」

　　此时电视正在播报新闻，抖大的标题写着：风尚科技内部风云变色，董事长即将换人？

　　「这科技公司董事长不是那个风庆吗？要换谁啊？」

　　「他女儿吧？」

　　两老盯着电视，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发表感言。

　　「据内部消息，董事长内定为现任的总经理沈纵隅...沈总经理出来了，快跟上。」

　　顾珩舟一听到这个名字，双眼睁大，他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直盯着电视，是他啊...

　　虽然记者没有拍到他的正面，但这个背影他很确定就是他，当下他泪流不止...

　　「小舟，你怎么了？怎么看个新闻就哭了？」

　　妈妈发现他眼泪无声的流着，担心的问。

　　顾珩舟啜泣道：「妈妈、爸爸，我不能陪你们过年了，我有一件事，一定要现在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