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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殿前雪纷纷 ...

  •   “父皇,儿臣早在应战吐蕃之时便倾心于熏儿,还请父皇将熏儿还给儿臣。”身后还可以听到子幽沉稳坚定的声音,还有大殿里那些大臣们喧哗议论的吵闹声。
      “退下。”
      “父皇!儿臣是真心爱他……”
      “闭上你的嘴,朕念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就不予深究。你先下去,在自己府里好好想想自己此时的言行!”皇帝震怒的声音改过了所有。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将那些恼人心弦的声音隔绝。
      不要听见,不要听见!子幽,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就让我在这俗世里腐化死去,好好的轮回,忘掉所有的不幸!
      快步跟着侍卫,我来到一处奢华的院落,这里假山水榭,亭台楼阁样样布局合理,巧夺天工,处处彰显着皇家的气派。
      不过,这些都不能够吸引我。
      这只是个看着华丽的金色牢笼,没有自由,这些什么都不是!
      侍卫将我带到一处极大的房间便躬身退去,而守在这里的宫女招呼了我。
      “奴婢晨儿,见过公子。”眼前是不过十五六岁的宫女,她身着白底红边的宫服,明亮而水灵的大眼睛现出一个女孩子特有的纯真。
      我心中烦闷异常,但也不能对这样一个人发泄。
      “若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我兀自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榻上的小几上是一本阖上的小书——《论语》——这是父亲最爱读的书。
      父亲虽是个科学家,但对中国本土文学颇为喜爱,这《论语》更是爱不释手。
      父亲?我的手抖了下,书掉在了几上。
      我没有去捡,将头靠在窗边。不知几时,雨又开始下起来。雨势不大,但伴着阵阵寒风也颇有气势。
      风卷着雨水时不时的洒进来几滴,粘在指尖上冰凉却不刺骨。
      戋儿想为我阖上窗,被我抬手制止了。
      “雨虽然美,但更多的还是要忍受它带来的潮湿和寒冷。”戋儿在我身后说道。
      我指尖一顿,凝聚在指尖的雨水滑下。
      “现在的我还会害怕这点潮湿和寒冷么?”
      “公子不该这般消极,你不是还有明天么?”戋儿继续劝解道。
      “戋儿,你又如何懂得我内心的痛苦呢?”我拨弄着自己的发丝,来的这些日子,头发疯长得快要到腰间。我早就没有再戴假发。“戋儿,为何我身边的人都有着神秘的一面呢?”子幽、无尘、子期他们都是,我无法了解,这些都很神秘。这就好比隔着雨看花,永远只能看得个大概。你以为自己已经了然,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最终也只是贻笑大方。
      我就是个小丑!
      “只要公子去了解,一定可以知道。”戋儿眨着眼,很是天真。
      “罢了罢了,你不会理解的,反正……”话还没说完,我便将目光移开,话语消失在嘴边。
      看着雨,不经想到,此时的子幽会不会也在自己府里看着这些雨,是不是还会感到悲伤,他会不会怪我的不知好歹?
      忽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我惊叫一声,头重重的磕在窗沿上。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戋儿慌忙过来扶我,见我额上正冒血,有惊慌的叫道:“天啊,流血了。”
      我摸了摸额头,暖暖的,黏黏的。
      “有酒么?”我没有想要处理伤口的打算,反而是想要喝酒。很突然的一个欲念,似乎是想要借酒精来麻醉自己。
      “公子,你的伤口需要上药!”
      “有酒么?”
      “公子你先上药,女婢就个你拿酒来。”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反正戋儿是为我上了药,凉凉的触感并没有减弱头疼,反而又增加的趋势。
      “戋儿,就呢? 我像是在讨糖吃的小孩。
      戋儿红了红脸,咳了声转身为我拿酒去了。
      我又靠回了窗边,目视着雨幕,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我并没有借酒消愁的意思,对于酒,我没有多少接触。记忆之中,也就知道子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他才是真正懂酒的人,家中的地窖里藏着的都是陈年佳酿。
      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酒香。或许,正是因为这酒香,才将我灌醉在他身边,成为另一种嗜酒如命的人,离开了他,便是浑身不自在。
      “戋儿,你知道么?酒其实是个好东西。”我似笑非笑的说。
      “好东西?公子怕是喝醉了,这酒可是消愁之物。”
      “消愁不好么?”
      “那只是幻想罢了。”戋儿嘟起小嘴道。
      “是吗?嗯,也对。”我抿了口酒,甘甜后的余辣呛得我面红耳赤,咳嗽连连。
      “这酒嘴是伤身,又不能解愁,依奴婢看,公子还是少喝些。”说着戋儿就下撤下酒壶。
      我先她一步夺过,仰头喝下一口。
      火辣辣的感觉刺激了我的神经,让人无比的清醒。
      “你知道么?有个人说过,就可以让人变得诚实,让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楚,他也好喜欢喝酒,所以他一直都是很清明的一个人。”
      “不要喝了,公子。”
      “爱,是沧海的遗珠。呵呵……子期啊子期……你对我的爱,不应该是世上最美的珍珠么?”我不理会戋儿的劝阻,跌跌撞撞的跑到雨幕里。
      我仰着头,承接着雨水。
      灰色的背景,银色的线,连成一片。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说不出的舒适。
      “公子,你不能这样。”
      “戋儿,你不觉得好笑么?”
      “您醉了。”戋儿小巧的脸皱成一团,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我一直,一直都将他当做自己的珍珠,唯一的,最爱的珍珠,可是,他呢?他当我是一个踏脚石!将我的执着,将我的骄傲踩在脚下!啊——”难以承受满腔的怒火,我对天嚎叫着,敲好天上划过一道闪电,闪在我的脸上犹如地狱里来的鬼魄!
      “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
      “快将他拉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人过来拽我,不像戋儿那般温柔,这双手带着不削,带着露骨的粗暴。
      我被拉进屋内,戋儿已经吩咐了人在屋子里多放了几盆炭炉,上面燃着饶人的檀香,熏得房间又是温暖又是馨香。
      接触到这样的温暖,我才意识道寒冷。顿时手脚冰凉,僵硬得支持不住自己的体重,跌坐在地上。
      “熏儿?”皇帝上前扶我,我闪电般躲开。
      “将衣服放下,都出去吧。”皇帝遣开了侍卫和宫女。
      屋子里霎时静悄悄的,我几乎可以听见水融进地毯里的声音。
      “小薰,不要坐着了。”
      “我这样坐着就好。”我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这就是你对父亲的语气么?我可不记得自己教过你这么对待长辈。”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上方的皇帝露出一个熟悉的笑,那是父亲特有的,温柔而慈祥的笑。
      “父亲?”
      他抚摸着我的脸,那时对自己的孩子特有的关爱,毫不见猥亵之意。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扑进他的怀里。
      “父亲,父亲……”我呜咽着,一声声呼唤着,这个特殊的称呼。
      父亲温柔的抱着我,坐在软榻上。
      他宽大而温暖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我的背,间奏缓慢。
      过了半晌,我才抬起头,露出微红的眼。
      “哭够了?”父亲笑着问。
      我擦了擦眼泪,赖在父亲的怀里。
      我想,每个受到委屈的孩子都会期冀父母的怀抱。
      “父亲……”
      “傻孩子,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不要在难过了。”
      “……”
      “以后又我在,不会在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我摇摇头,道:“不,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
      父亲收紧了手臂,语气有些愤怒:“都已经是伤痕累累的了,还说能自己照顾自己。”父亲将我放在软榻上,自己则做到对面的凳子上。他交叠着腿,双手环胸,这是父亲习惯的动作。
      “你的事我都已经知道,现在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我希望你不要再想了,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有些事情我始终是难以忘怀。”离开了父亲温暖的怀抱,浑身湿透的我一下子便瑟瑟发抖。
      父亲见状说道:“去换身衣服再说吧。”
      我将衣服拿到屏风后换下。
      也许是父亲特别吩咐过,衣服的颜色是我最喜欢的黑色,没有瑕疵的的黑。样式也是简洁明了,毫不繁琐。
      等我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坐在软榻上品茗。
      “过来坐吧。”他对我招了招手。
      我乖乖的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方才喝了那么多酒,把这个醒酒汤喝下。”
      “嗯。”其实我的醉意,早就在雨水的冲刷下烟消云散,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也并没有多大不适,就连头上的伤也不觉得痛。但还是乖乖的将他递过来的汤喝下。
      “熏儿,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陪在我的身边,由我保护你。”
      “可是……”
      “这由不得你。”父亲威严的看了我一眼,不怒自威。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孩子,你太过单纯,这个世界又太过污秽,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父亲抚摸着我的脸颊,眼里满是怜惜。
      “可是,我放不下啊。”我说得颇为无奈,若是可以,我一定会安然生活在父亲无微不至的羽翼下,但是,我对于情爱有着很强烈的执着,就是这些执着将我狠狠束缚住,无法安然。
      我注定是个不得好死的人么?
      “既然这样,那时为何不答应了幽儿,我知道,那孩子爱惨了你。”
      “……”
      “其实你也是爱他的吧?”
      “怎么会?我……我根本就不……”我忙矢口否认,像是接到了烫手的山芋一般。
      “你的眼睛不会说谎,孩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接受他,得到幸福不好么?”
      我摇摇头,抱着膝盖,头有些沉,需要一个依靠。
      “对于他,我不知道抱着的是什么感情,也许是爱,也许不是。”
      “就因为他一开始骗了你?”
      “也许我那时只是将自己对钟子期的爱转嫁到他身上罢了,我至始至终爱的人都是子期。”
      “孩子……”
      “父亲,我已经拒绝了他,现在在我最为脆弱的时候反而接受了他,这样对他不公平。”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你在意他,爱着他就要和他说。”
      “父亲,我现在很乱。”我再次选择了逃避。
      也许父亲也知道不能太逼我,也就随了我的愿。
      “好,只要你开心就好。但现在,你必须呆在我的身边,我不许你再受伤害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满心的忧郁,爱恨情仇已经将我压得遍体鳞伤,身心具疲。
      父亲坐到我身边,将我轻轻揽在怀中。
      “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孩儿,但在我心中,你和小薰没有区别。我不希望自己孩子被别人利用,弄得狼狈不堪,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我温顺的靠在父亲的怀中,感受他带来的不同于别人的温暖。
      我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千年的寻找难也是时候停下来了。
      “父亲,那你就对我说说为何你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好么?”
      父亲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缓缓道:“我来到这里说实话也是小薰的意志。”
      “方熏?”
      “是啊,那时我喝下毒药,黑暗中看见了小薰,他知道你要回到唐朝继续寻找钟子期,刚好这个国家的皇帝也死了,所以就要我来到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他……怨我么?”我抢了本属于他的身体,抢了他的父亲,享受本属于他的父爱。
      “傻孩子,说到底也是我亏欠你的啊。是我的自私才将你拉到这个世界,是我打乱了你的人生,也是我将你的记忆破坏了。 ”父亲说道伤心处,略带皱纹的眼角也湿润了。
      “孩子,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在父亲的怀抱着,我找到了失去多时的温暖。悬着的心也放下,精神的放松下来,倦意也谁知而来。渐渐的,我支持不住睡过去。

      事实证明,伯牙不管经历多少时间,都不可能会饮酒。
      原本以为淋了场雨酒已经醒了,现在看来只是一时清醒罢了。我这一睡,竟是睡了三天三夜。
      雨还在下,夹杂着些许冰粒子,在琉璃瓦上砸的嗒嗒作响,煞是清脆。也就是这声响将我唤醒了罢?
      “熏儿可算是醒来了。”说话的是父亲。
      我点了点头,霎时觉得脑袋像是灌上铅水一般的沉重。
      “我这是怎么了?”迷迷糊糊的,我什么也想不起了。
      父亲略带愠色,道:“还能怎么,那么冰凉的雨淋下去不生病了才怪。还有你这额头的伤,你当这是铁打的身子么?” 父亲口上虽是责备,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我。
      不自觉的,眼角已经侵了泪水,只是呜咽着才没有落下。
      “父亲……”
      “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不管是活了多久。”他柔了眼神,看起来格外的慈祥。在我的心目中,这个家做方赫的父亲,一向都是严肃的,就算是对我的关爱,也不会这般显山露水。
      他都放下了自己的矜持,我还在矫情什么?当下便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个昏天地暗。
      “孩子,哭出来就好了。”说罢他也没有再说话。
      屋里的人早已退得个干净,现在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哭泣声。
      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抱着自己的血亲,仿佛遇到什么委屈的事,在他们怀里哭着讨个说法。
      这时的我,仿佛还只是个孩子,只是孩子。
      但孩子的委屈,发过了,也就是过了,不会再刨根究底。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我渐渐止住了汹涌的泪水,靠在父亲怀里低声呜咽着。
      “好些了么?”
      “……嗯。”
      “那就起来把药喝了吧。”他从身后的小几上端来一碗褐色的汤水。因为一直都用热水温着,药还没有凉,淡淡的青烟飘散开一股细细的药香。
      鬼使神差的,我没有嫌弃,也没有仰头一口喝下,倒像是在品茗般,握在手里一口一口的慢酌。
      “熏儿,今日情势颇不平静,你最好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和任何人接近,知道么?这皇宫永远都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也不是表面的那般平静。”
      我若有若无的点点头,现在要我出去我也没那个心情,一是身上的病,二是,这心病。
      “好好的养好身子,过了这阵子,我便带你出去走走。”
      “父亲打算将皇位让给何人?”我问道,听他这语气,是打算让位了。其实也好,处在皇位上,实在有太多身不由己,若是一个万一,那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就算是皇帝也是一样不能免俗。
      “这事我自有打算,你就不要知道了。”父亲知道,他的皇位只能给他们两人之中的一个,而那两个人,暂时还是不要让我再接触。
      父亲对我的关心,我又怎么不知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当下之计,就是要好好的养好身子,看看你现在瘦得。”父亲又摸了摸我的发,道:“比之以前还要瘦上些许。”说话之间,已有侍女端上膳食。父亲身后的小几被移到床边,几道精致的小菜摆在上面,还有两碗香甜的米饭。
      “为何还没吃?”现在怎么看也已是晌午,论理早该用了饭。
      “知道你要醒来,便一起等你用了。”
      “父……”我刚张口,被父亲压住。
      他伏在我耳边道:“在外面唤我‘皇上’。”
      我先下惊觉,今时不同于往日,他现在还多了个身份。
      “嗯。”我输了口气,还好没被别人听了去,否则定是大逆不道!
      待到用饭,一个粉衣宫女快步走进来,伏地恭敬道:“皇后娘娘恭请陛下一起用膳。”
      皇后?那就是赋子期的母亲?
      父亲头也不回,道:“回去说,不要等了,自个儿用了吧。”父亲的声音听起来便是厌恶。
      我知道,他对方熏的母亲是一往情深,对别的女人早就失去兴趣,甚至是厌恶。
      “是。”那宫女点头领命而去,转身的瞬间瞟向我,目光接触不过须臾,便似要将我千刀万剐。
      那眼神的炽热,虽只是瞬间也被父亲察觉,他挥退了左右。
      “孩子,今日可就要委屈你了。”
      “皇后那我自回去解决,你不用担心,若是有什么传言也不要理会,凡是能忍则忍耐一下吧。”
      “嗯,孩儿会的。”
      “戋儿那丫头是我的心腹,你可以信赖她。”他思忖了片刻,又道:“最近吐蕃使臣会来,到时我会安排人手保护你。”
      “保护我?”为何?使臣来了,与我何干?难道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使臣是楚耀,也就是斥候翟尘。”
      “啊……”惊惶的我失手将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玉白的饭粒撒了一地。
      “不要害怕,你在我这,他多少有些顾忌。”父亲没有去收拾地上的碗,而是就着自己的,一口口喂给我。
      “多吃些,看你瘦的。”说着又喂来一点细腻鱼肉。
      我乖乖的吃下,没有再说一句话。
      半个时辰后,父亲也该走了。
      临走前还在此叮嘱我,不要在意外边的传言。
      我隐约便猜到,外边多半是说为‘男宠’。

      时间流逝,转眼又过半余。
      父亲隔三差五便赏赐些稀奇物品给我,有时更会夜宿我这,尽显对我的独宠,连带着对二皇子赋子期也颇有重用。一些意志不坚的以为父亲打算将皇位给他,便纷纷向他靠拢。相比之,大皇子一排多受打击。
      戋儿每日都会对我说说宫外的大小变故,我细细听着,看似无意,其实内心已经清楚明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个好计策。
      我靠在软榻上,眯眼假寐。
      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呢。窸窸窣窣的很是有趣。父亲怕我着凉,连窗也不让开,只能用听的。
      戋儿在室内多加了几个火盆,才将我身子暖了。
      我受不了她的啰嗦,便遣了她下去为我熬汤。
      檀香的旖旎香气渐渐引来我的瞌睡,渐渐的,我便真的睡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殿前雪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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