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圣朝影-牧州歌》司马子鱼

24、氏族

　　“要是怨恨我曾杀过你，姜凌悉由尊便！”姜凌说。当初灭我族时，他原本只命令他生擒本君，他自作主张欲将我杀之，后来又想在他来劫时借刀杀人，心思不可不谓缜密，手段不可不谓狠毒！
　　可是薛芸的一句话解释得很清楚：“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那个人放弃了碧落的复国！”所以他几次三番想杀我，又几次三番救我，皆因那个人爱的是我！
　　他也说过，“你死了，他会伤心的！”“你不要再逼迫圣上了……”
　　好吧，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是我还有些问题不吐不快，“你为什么连巫鉴澜都不放过，她可是你姑姑姜茹的女儿，而且还是你兄嫂？”
　　“因为她姓巫鉴，她是不可能登上碧落的王位的，只有哥哥的儿子姜白可以，而我又不需要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他面露遗憾地说道。
　　“姜白？难道……”我亦面色如霜。“不错，月影杀手没有杀死巫鉴白！”从周岁时的巫鉴白看起，我就知道他强悍，没想到强成这样，本君甚是欣慰。
　　据姜凌说，圣上如今受南北夹击，北方月影强驱而下，南方蛮夷骤然发难，可以说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幸好姜白约束了碧落的力量为圣朝所用，而我徒弟简宁则做了一员大将，替圣朝南征北战，形势才没有恶化。
　　这次姜白代表了碧落的商会同月影缔结和约，其实也象征了月影和圣朝的短暂妥协。为了见小白，我自然拜托了姜凌带我去了月影国的朝霞宝殿。
　　当我再次看到那块玉时，姜白九岁了。九岁是个什么概念呢？我九岁的时候，一手被巫鉴清牵着，一手偷偷地拉着姜茹的衣角，幸福无比。
　　而他，原本的少宗主巫鉴白，当得到族人百般疼爱，可现在少年老成，指挥着碧落的孤老遗臣们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朝霞殿上，国主赵嘉看着姜白身上的玄玉，双目锃亮，他说：“我与圣朝先皇有过一场交易，欠了他一份人情，我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玄玉送给他，并且告之佩戴此玉的人我月影杀手绝不会妄动一丝一毫。”
　　后来我才知道那场交易，是指巫鉴长子和碧落公主的亲事！两个深爱着巫鉴清的人为了公平竞争达成了一个君子协议：圣朝皇帝默认此次联姻，而月影小王子赵嘉则负责“善后”事宜。
　　所谓“善后”便是母亲的“病逝”，父亲总对我说着他对不起姜萂，怕也是觉察到了。哪料到姜茹的母亲是赵嘉父亲最深爱的女人，却为了月影嫁给了碧落，赵嘉怎能再对同父异母的长姐下手？
　　直到先帝与巫鉴清死于对关外诸国的战争中，他们两个始终没有得到过巫鉴清的爱，这个协议却维持到了现在，多么讽刺！
　　赵嘉对挂着玄玉的姜白不置与否，但他方才所说的话显然已经默认了与圣朝的缔约。我长吁了一口气，突然间，月影国主环顾四周，搜索到了我。
　　他惊呼：“巫鉴清，是你吗？”拖着海青色的缎带，罩着明黄色的衣袖，一个高大修长中年男子的身影瞬间移到了我的面前，他执着我手，竟泪眼相看。
　　赵嘉看到我，便如同看到少年巫鉴清，他比我大了一旬，推想当时遇见巫鉴长子时亦是个幼稚少年。当年父亲拒绝月影国的联姻竟是为了拒绝他！
　　父亲啊，没想到竟有那么多人折服在你难得露出的笑容中，有时欣喜，有时心碎，一晃又是几十年过去了，遇到我依然是一个轮回。
　　从朝霞殿出来，李慕远似是知道了赵嘉的事情，叹了口气：“你啊，你……唉！”一幅深知我底细的样子，听得我很不爽，这次我终于问了他：“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你害怕带有利益的感情，所以你一向不肯投入，也许曾经你也得到过不含利益的情感，可那不是爱，所以你更退缩了，对谁都无法信任。”他缓缓道来气定神闲，我则面露惧色心中难安。
　　姜氏，赵氏，还有巫鉴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一个大氏族里有的是血缘的依赖。李慕远说的对，那种没有利益的纯洁情感不是爱情，我们都误会了。
　　爱情其实是自私的，充满利益的，所以我对赵嘉一点也恨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啥说的，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