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杀手》阿刁

6、第 6 章

　　“谁？”几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复式楼梯上走下来四五个年龄不等的孩子，清一色男生。
　　“你不是这儿的人，怎么穿我们的衣服。”其中一个先说了话，个头最高，似乎是这帮孩子的头儿。
　　“‘皮蛋’在哪儿？”我需要证实。
　　“她刚出去，就在……唔……”回答我的小孩的嘴巴被捂住，是那个高个男孩。
　　这些话对我已经足够了，我放松地倒在舒适地沙发上，很没有姿势地把脚也放了上去，扯下头上的餐巾的时候发现白色长绒沙发上印了一个又大又黑的鞋印，谁干的？我的疑问很快被孩子们愤恨地目光所解释，原来是我刚才弄上去的。
　　“老大最喜欢这张沙发了，你竟然敢把它弄脏。你不要命了。”恶狠狠地语气十足的□□，我开始怀疑这些孩子是不是一直都跟“皮蛋”生活在一起。
　　“‘皮蛋’是你们什么人？”我有些困意地问，眼皮半阖。
　　得到的答案是几个孩子一拥而上对我拳打脚踢起来。

　　门被推开，来人微愕地看到我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睡觉，身下垫着四五个拼命挣扎可又动弹不得的孩子。见到来人，孩子们都兴奋地喊着：“老大，老大！”
　　“你是谁？竟然敢欺负我的人？”是刚才的那个美人儿。
　　我睁开眼仔细地看了她一下，没好气地说：“‘皮蛋’，打开地上的袋子。”
　　“我靠，我整了容你还看的出来，老大，你还真不是混的。”美人儿“皮蛋”一下蹿过去，打开了袋子。
　　“快出来，让我老大休息，你们滚回楼上去。去！去！”美丽的脸皮一下子变成了母夜叉，却仍然美的让人喜欢。
　　“老大，我们出不来啊！”男孩们哀叫着，努力挣扎。
　　我扒住沙发靠背，将身子抬了起来，男孩赶紧爬出去，站在“皮蛋”身边，重新打量我这个被他们老大称为“老大”的人。
　　“你的眼神没整。”我重新躺回去，沙发上又多了个脚印。
　　“老大，拜托你脱了鞋躺吧，这个东西清洗起来很贵的。”
　　“这帮孩子哪来的？你还挺能生呢！”我没理她，又踩了个脚印。
　　“老大，你办完事了？黑龙……呃，你还好吧？”“皮蛋”发现我说话的口气竟然如此放松，便料定我已经解决了黑龙。不愧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稍有变化她已经可以很快发现了。
　　“哼！”我算是应了声，“我要休息，然后单独和你说些事情。告诉这帮小家伙，从没见到过我。”
　　“我知道了。”“皮蛋”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终于顶不住的睡着了。

　　好酣甜的一觉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皮蛋”正眼睁睁地注视着我，见我看她，连忙站起来把水杯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水温正好。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点头，表示这里没问题。我就把与唐家父子交手的事情简练地和她说了一下。“皮蛋”睁大了眼睛。
　　“老大，你可真是够神的！现在唐浩然正在四处找你，连我这里都已经来过三次了。”
　　“你那里还有什么资料？拿过来。”
　　“有，这个。”“皮蛋”递给我一份委托书，是要求重金查询我下落的合同。
　　“现在整个上海都在翻地式的找你，你居然还敢这么大模大样地给我回来；另外香港、台湾、澳门、广州和其他沿海城市也都一样，你现在可以媲美通缉要犯了。”
　　“什么时候接到的这份委托？”我看着上面的条约问她。
　　“一周前。”正是我刚跳下海的那天，效率果然是奇高。
　　“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皮蛋”看着我，“上海昨天开了一家名为‘地狱’的俱乐部，后台老板就是唐浩然。”
　　我默然，“‘地狱’——我最向往的地方”这是我对黑龙说过的话。
　　“你有没有给他什么资料？”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问“皮蛋”。
　　“当然有，我不能砸自己的招牌。我提供的资料上说你目前人在新加坡，但做了整形手术。嘿嘿，你猜我附了谁的照片？”
　　我的身体顿时僵硬，抬起头盯住“皮蛋”，很慢地说：“你不会把自己没整形前的照片给他们了吧？”
　　“呀，老大，你知道了？”“皮蛋”非常的吃惊。
　　“你前天给他们的对不对？”我用手支撑住额头，那里隐隐作痛。
　　“是、是啊！老大，哪里不对吗？”“皮蛋”终于发现我的态度不对头了，但她不明白出了什么错。
　　“我们两个从十岁开始认识，到现在没有第三个人真正了解你我的关系。但是从昨天开始，我们好容易保持了十三年的假象将不再成为秘密，也就是说，你这里也不是我可以停留的地方了。”听我这么说，“皮蛋”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这么严重吧老大，他们根本就找不到照片上的人啊！”
　　“唉！第一，以唐浩然对我的了解，我是不会去做任何整容手术来躲避的，所以他一定知道你提供给他的是假情报。为什么会是假的，说明你认识我，和我有关系，甚至是很好的朋友关系；第二，你提供的照片特征太过明显，你自己看了二十多年没有了什么感觉，但对别人来说，这个容貌非常容易识别，如果我真的要整容，也一定不选这种令人过目就不会忘记的。或者换句话说，我选择了出人意料，那么这必然是个大手术，而我一定会在医院里躺着等待康复。能做这种大手术的医院不会太多，唐浩然只要派人去查就可以发现任何医院里都没有这号病人，倒是你会有病历留在那里，那么我又在哪里？只能说明你还是在骗他。以你的信息来源不可能不知道唐家的实力，按理说你不敢去骗他的钱，但你做了，为什么？肯定与我有关。那你我的关系自然就昭然若示；第三，既然他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就不必再费力去找我，只要抓住你，在道上放出消息，就肯定我会回去救你，因为他知道我的性情冷淡，轻易不和人交往，但你却肯冒着生命危险给他假消息来帮我，就已经足见我们之间的交情有多深了。你，何必把自己也拉下水？”我不是责怪她，但这次她真的没有评估一下对手就采取了行动，实在是卤莽。
　　“唐浩然有这么精明吗？”“皮蛋”的脸色青白交错，终于意识到错在哪儿了。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可以跟我相较量，那就一定是他，而且我还没有胜算的把握。”我叹息地说着。
　　“那现在怎么办？”“皮蛋”难得惊慌地问我。
　　“那个俱乐部开张后有什么动作？”我问她。
　　“他们今天送过来一张请柬，对了，我还没来到及打开呢！”“皮蛋”急急地在角落里翻找着，终于拿出一个大红色的信封，递给我。
　　我没接，只是示意她打开来。

　　信封被打开，一张别致淡雅的请柬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我已经成疯狂的海洋，
　　她却是冷静的月光！
　　她明明在我的心中，
　　却高高挂在天上，
　　我不息地伸手抓拿，
　　却只生出些悲哀的空响！

　　“嘶——，这都什么意思？”“皮蛋”不解地问我。
　　生平以来的第一次，我的心被彻底地震撼了。拿过请柬，我细读上面的文字，感受写这些话的人的心情。
　　我和他？怎么可能？且不说现在还是敌对关系，即便是将来也不可能的，我根本不懂所谓的感情，爱对我来说就像是空乏的气体。简直是拿我开玩笑！思及此，我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了它，随手扔进了垃圾捅。不期然他邪傲地神情涌现在脑海里，心，就有了不同以往的跳跃。
　　“没什么意思，看来唐浩然是暂时不会来抓你了。”我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为什么？”
　　“他已经知道我在这儿了。”
　　“那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呀！”“皮蛋”摆出一付上战场的架势。
　　“的确。不排除他是在用‘稳兵之计’。”我思忖了一会儿，“‘皮蛋’，你首先给我唐宇和唐家其他成员的资料，越隐秘地越好，最好有什么私生子一类的；然后调查一下唐氏企业的主业是哪些，如果下手，哪个方面能令他们大伤元气。再有，随时给我关于唐浩然的资料，我想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见“皮蛋”一直不停的点头，我有些好笑，就问她：“你去孤儿院了？”
　　“对啊，我想万一你我两个人将来都是单身，老了也没人给送终多凄凉啊，所以就找了上海所有的孤儿院，看见合适的就领养，这不就这么几个。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说实在的，还真不习惯整容后的她，笑的像极了小狐狸。
　　我挥挥手又躺了下来，透过房顶的玻璃窗，第一次我感到了内心的疲惫，原来我的人生要走的路还有那么长。卸去了多年的重负，我想要体验新的生活，虽然还不知道所面对的是否比现在更为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