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杀手》阿刁

4、第 4 章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始终处于无力的状态，现在随便一个人进来都能掐死我。也许是这些天的折腾太刺激，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运动的缘故，我终于病倒了，一场来势汹汹地高烧让所有人都忙乱起来。
　　我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不言不语，不吃也不喝，唐浩然让人给我做了无数次检查，却始终不知道原因。我是故意的，谁叫他们乱给我注射，我就反应给他们看，原来装病就这么简单。
　　本来是想借着装病再休养一下，可掐算时间，上海那边应该在这几天里就会传来消息，希望没有意外发生。
　　当我被架到椅子上晒太阳的时候，却再次被拷了起来，看来上海方面还是出现了纰漏。门被推开，肖汉领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孩，清冷地味道，跟我很贴近。听肖汉说完才知道是安排来服侍我的，我心底里暗笑，也许将来我会考虑往演艺界发展了。
　　那个女孩的眼里有着满满地怜悯，她发现了唐浩然留在我身上的痕迹，居然叫嚷了起来，这下倒把唐浩然引了进来。
　　“她说话了吗？”唐浩然问那个女孩，才知道她叫嚷的原因是因为我身上的痕迹。
　　沈宝宝也看见了，说着风凉话的同时，眼神却闪露出凄惨，她以为唐浩然还是忍不住动了我。
　　感觉他的手探到我的衣服底下，我决定开口，就问他上海那边的事结束了吗？
　　唐浩然明显一愣，当我告诉他我从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计划的时候，以他的聪明不难猜出我这些天的异常肯定都是装出来的。于是他挥退了所有人，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地彪是你们培植起来准备对付黑龙的吧？”见唐浩然没有异议，我就明白自己的推测不假。“现在他们谁也消灭不了谁，所以就会交手，但两大帮派的任何举动都会引起警方的关注，闹大了会进行彻底清理，这也许就是你们的计划，假人之手，到时两帮的首脑人物都没有了，接管起来就顺手的多。不过——”我抖了抖手脚上的铁铐，“应该是黑龙消失了，你们担心他会来联合我，所以打算布局捉他，而我自然又成了诱饵。唐浩然，你都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简单的局面都控制不住，你死了算了！”
　　立刻一只手结实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么用力，青筋都暴了起来。
　　我看着他，用眼神讥讽他不敢真的结束我。
　　手倏地松开，唐浩然紧抿着嘴唇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我见到了黑龙，他隐藏在暗处，用只有我和他才明白的暗号引我注意，见我发现了他，就想通过树枝爬进房间，但被我用眼神制止了，为了对付黑龙恐怕这个房间都已经安装了监视器，而我还不希望他死在别人手里。见外面的那个女孩仍在熟睡，我冲着黑龙比起了三的手势，示意他三天后再来。他很焦急但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点头离开了。
　　我静静地躺回去，脑海里策划的是下一步的计划。
　　没等我告诉唐浩然见到黑龙的事情，他已经带着人来兴师问罪了，他告诉我黑龙打伤了他的手下逃走了，也就是说设下的陷阱还是没有抓住黑龙。
　　“你大哥很精明，你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否则家父就会派人直接处决你们两个，到那时就真的没有自由的机会了。”唐浩然的确是个不简单的男人，他居然能明白我的心思，但他却不了解即便是我也希望黑龙死掉却是要他死在我的手上。
　　见我还是一样的沉默，他叫人将我关进了真正的囚室。这是间地下室，相比起来要森冷阴暗的多，我被站着锁扣在墙壁上，十足的准备“大刑伺候”的感觉。女孩也跟了过来，我听肖汉叫她“柳如”，快了，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我和她就都可以自由了。
　　唐浩然走了进来，低声告诉我他的手下发现了黑龙的行踪，问我到底要不要合作？我皱起眉，思索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于是唐浩然命人放开我，准备带我离开。
　　“等一下，我要先回去换件衣服。”不等他同意，我转身走回房间。换上的衣服是离开上海时穿的那一套，这套衣服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却是我花重金让人制作的，做好拿回来的时候，黑龙曾特意看了看，当时摇着头直说“花了太多冤枉钱”，因为样式一般，只有很紧身而已，不过看在是名牌的份上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他当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名牌是我让人仿做上去的）。
　　换好衣服，我和唐浩然一起走出小洋房，坐上了他的跑车，沈宝宝和其他人尾随在后面。
　　黑龙藏身的地方是在海边的一所度假的小木屋里，视线开阔，若有人接近的确是能够轻易发现。
　　“给我一把刀。”我看着唐浩然说，神情相当严肃。
　　“给。”他塞到了我的手中，却是一把枪，我掂量了一下，里面恐怕只有一发子弹。无所谓，我耸了下肩膀，只要他让我接近黑龙，那我就等于摆脱了他的控制，却不知道他料到这点没有？
　　拿着枪，我看向他，有几分钟的注视，他见我如此模样，邪气地笑起来：“怎么？别告诉我你不会用，还是——你现在想和我亲热一下？”我立刻收回目光，转身下车，却被唐浩然一把搂进了怀里，我没有挣扎，只是把手里的枪抵在他两腿之间。他似乎毫不介意，嘴靠近我的耳朵，咬住我的耳垂，难得柔声地说：“你有多少打算都不重要，但是如果你敢逃跑，就要有胆量承担将来的后果。”
　　我的回答就是推开他，走向小木屋。

　　见到黑龙，发现他整个人憔悴了很多，显得很落魄。
　　“妹妹，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听上去很有亲情的问候，但是如果眼神中没有心虚地闪烁或许更能打动人心。
　　“还好。”我没有太多的表情。
　　黑龙此时也不计较，“你怎么过来的？”他终于想到了这一点。
　　“唐浩然带我过来的。”我盯视着他的神色。
　　立刻黑龙脸色大变，惊恐地跑到窗前四处看：“他们在哪儿？是不是要你来杀我。”
　　猜对了一半，不过我可没直接说出来。
　　“他们要我诱你出去，告诉我，你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要的？”
　　“他们告诉你了？说我手里有他们的磁盘？”
　　“没有。”我坐下来，想喝口水，却找不到一个杯子。“是我猜的。如果你手里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早就直接把你杀了，又何必发现你却按兵不动，反而让我来见你呢！”
　　“不错，不错！但是我若交出去，就死定了。”黑龙有些无措，但在我面前还是装作很平静的说。
　　“你只带了原盘而没有拷贝？”我才不信他会不留一手。
　　说到这儿，黑龙笑了起来：“还是妹妹你了解我，我的确拷贝了几份，现在带在身上的也不是原盘。”
　　“那你放哪儿了？”见黑龙正要开口，我忽然灵机一动，站起来在房子里找了找，还真找到了纸笔，我递给他，他想了想写了下来。
　　我看了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把东西放在那里，可马上我心里就升起了怒火。
　　“你先看看我的后背上有没有伤痕？”我在纸上这样写下来，黑龙有些疑惑我这种举动的目的。没有理会他，我脱去了上衣，把背部露给他看。
　　“没有，很好啊！”黑龙扫了一眼，不是很认真地回答。
　　“你最好再仔细看清楚，不然我们到哪里都会被发现。”听我这么说，黑龙才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啊，有一个很浅的痕迹，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把它割开。”我写下来。
　　黑龙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迟疑着却没有动手。
　　“怎么了？”我等的有些不耐烦。
　　“你要受了伤，过会儿还能打的过他们吗？”他也在纸上写着，却原来是为这个。
　　“我心里有数。你要当心，如果划断我的血管，我就真的保不了你了。”
　　随着一阵剧痛，黑龙从我的背上取出一块薄薄地金属，然后用随身的药止住血，我用刀割断了一小截窗帘，包扎在伤口上，再将那块金属劈成两截。收起刀，穿好衣服后，我坐下来休息。
　　“接着该怎么做？”此时的黑龙六神无主，全心全意地依靠起我来。
　　“你还记得爸妈是怎么死的吗？”听我突然这样问他，黑龙愣住了。
　　“我记得。当时老爸得了中风，就瘫在床上，医生说他受不得一点惊吓和刺激；老妈整日整夜的照顾他，整个人消瘦的不得了。后来总算有了些起色，我和妈都很高兴。没想到你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回家要钱，妈不给你，你就动手开始在房间里乱砸，妈阻止不了你昏了过去，而我吓的躲在墙角里直哭。后来你走了，我把老妈弄醒，她抱着我发抖，老爸就突然喷出了一大口血，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爸去世不久，妈也病倒了，随后也去了。”我看着黑龙，声音在这间木屋里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歌声。
　　黑龙脸色发白地回视我，嘴唇抖动了几下，不是很清晰的说：“你……你还记得呀？”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我曾发过誓，要带你去一个我最向往的地方。”
　　“哪里？”黑龙的声音有着深深地不安。
　　“唐浩然一定在外面等急了。现在你和我一起出去，不是到他们那里而是往高处走，让唐浩然过来，你把磁盘给我，让我来吸引他的注意，你就趁机逃脱。”我转身走向窗口，不让黑龙看到我脸上狰狞的笑容。
　　听到身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把唐浩然塞给我的枪递给黑龙，“这里面只有一发子弹，等唐浩然过来取磁盘的时候，你就用枪顶住他，让他放你走。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黑龙接过枪，默默揣进怀里，没有看我，但却说了句：“我早就后悔了！”
　　有忏悔就好，可惜————
　　我和黑龙走出木屋，唐浩然的人马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我们没有过去而是向海边的一座悬崖跑去。这处悬崖不是很高，下面的海面也很平静，是一个很好的脱身之处。
　　“唐浩然，你一个人过来，我要和你谈谈。”黑龙对着唐浩然喊着，手里挥舞着那张磁盘。
　　唐浩然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到我和黑龙面前。他没有看黑龙，而是注视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背上安了芯片？”
　　“是你提醒的我。沈宝宝如果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个玩意绝对不会跟我交谈的，所以我估计你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进去的。而我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给我植入的，但我猜测一定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只有后背了。何况如果我身上没有个监听的东西，你们怎么会这么放心的让我去见黑龙，只要他跟我说了原盘放的地方，你们就可以把这个小木屋炸毁，永诀后患了！”
　　“啪、啪、啪！”唐浩然欣赏的拍着手，“黑龙，你如果有你妹妹一半的聪明，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是吗？我的下场你也未必能看到。”黑龙将磁盘递给我，手中的枪对准了唐浩然，“让他们把车子开过来。”
　　唐浩然连动都不动，细长的眼睛眯了一下，笑的更加邪恶。
　　“你敢开枪吗？”
　　“我若是死了，那张原盘就会被送到警方那里。”黑龙恶狠狠地说。
　　“不会的，无情会帮我们销毁它。”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嗤之以鼻，走到了黑龙的右手边，“开枪！”
　　枪声响起，黑龙身前的唐浩然没有一点动作，仍然笑眯眯地站在原地。
　　“怎……怎么回事？是气弹，无情……”黑龙再也没有了声音，因为一把细长的刀子从他的后脖颈直穿出咽喉，他就这么挺挺地断了气。
　　我退到黑龙尸体的后面，“大哥，”如果黑龙还活着，一定会惊讶我这样称呼他，“我最向往的地方就是——地狱！”
　　黑龙缓缓地倒向唐浩然，后者侧身，尸体扑倒在地上，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我的影子。
　　“东西在刀——把——里。”是我的声音。
　　唐浩然快步探身向悬崖下，只来得及看到我落入海中溅起的浪花，他的手下已经冲了上来，但不知该怎么做。
　　“看看刀把里有什么？”唐浩然没有改变姿势，一直看着下面的大海。
　　有人拔出了刀子，砸开木把，回报说：“老大，里面什么也没有！”
　　“传话下去，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无情给我翻出来！”手下人战战兢兢地答应着，此时他们的唐老大铁青着脸，背后似乎还有一对张开的黑色羽翼，令人分外恐惧。
　　众人都退了下去，唐浩然抬头望向远处，喃喃自语：“我终于还是上了你的当，你连杀人的证据也要我帮你给毁掉，无情，只要让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