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结个婚呗》一个杏子

31、结个婚呗

　　后视镜里，秦焰骑着破旧的摩托车，背微微弓着，外套被风鼓起，在风中摇曳。

　　距离她越来越近。

　　简悦打开车窗，将车速放缓，附近没有可停车的区域。
　　不过，马路上的车并不多。

　　车速降下来，秦焰很快追上来。

　　他上来后，与轿车保持相同的速度。

　　秦焰：“你再说一遍。”

　　他声音很大，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风吞没他的声音，怕简悦没听到，他不知疲倦地再喊了几遍。

　　简悦一边看着路况，一边用余光扫他。

　　“秦焰，你这样很危险。”

　　“你再说一遍。”

　　他十分倔强，似乎她不说他就一直追下去。

　　简悦无可奈何，找了个可停车的区域，打转向灯，示意他停下车再说。

　　车停好后，秦焰已经守在驾驶室旁边。

　　一脸严肃道：“简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过，他上扬的嘴角泄露了此时的心情。

　　“知道啊。”

　　简悦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来。
　　下车的瞬间，秦焰单手撑在车身，将她困在车身与他之间，结结实实来了个车咚。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简悦，声音软下去，“不怕被人非议？”
　　简悦抬眸，笑着回应：“不怕。”

　　“你不怕，我更不会怕。”
　　“……”

　　简悦被堵在中间，此时的姿势有些许羞耻，幸好附近没什么人，要不然一定会社死。

　　她轻轻推了一把，没推开。

　　秦焰的身躯异常坚固。

　　“那你再说一遍。”

　　简悦耳根子都红透了，她实在经不起撩。

　　她飞快转身，直接拉开车门。然而，秦焰岿然不动，车门只拉开了一条缝。

　　“我要回去了。”
　　她声音软绵绵的，几个字就让秦焰缴械投降。

　　他拉开她的手臂，“我送你。”

　　简悦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里的摩托车，孤零零地放在原地。

　　对不起了。
　　你的主人重色轻摩托。

　　秦焰坐进驾驶室，轻车熟路地启动轿车，车子汇入车流，简悦才想起来问：“你会开车啊。”

　　“霞姨让我去学的。”
　　“哦。”

　　车内一片安静，两人谁都没说话。简悦低头玩手指，努力想话题，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袋一片空白。

　　她和秦焰现在是什么关系？

　　早知道就不乱说话了。爸妈那边还没有搞定，秦连淮也一直拒绝沟通，她就稀里糊涂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简悦，我最后问一遍。你会后悔吗？”
　　“不后悔。”

　　即便外部环境不容乐观，她也不后悔表达爱意。
　　爱一个人，每分每秒都不容浪费。

　　“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放手了。”

　　真巧。
　　她也是。

　　简悦让秦焰把车停在别墅区门口，他没有多说，依言照做。
　　车停好后，两人都没有行动，依旧坐在位置上。

　　秦焰笑了笑，打趣道：“舍不得我啊。”
　　“……”
　　怎么这么痞。

　　她拉开车门，从车后绕到驾驶室这边，秦焰早在她下车时就把旁边的车窗打开。

　　此时，他一脸笑意地仰头看她。

　　不打算开门？

　　简悦嗔道：“秦焰，我要回家。”

　　秦焰不逗她了，开门下车。

　　“你怎么回去啊？”
　　“打车吧。”

　　简悦的手机一直放在包里，方才一直没听到提示音，刚坐进驾驶室，沈婉约的电话就进来了。

　　她没有接，跟秦焰道完别，才驱车回去。

　　秦焰挥手道别，一直看着简悦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来。

　　保安大叔早看到他了，简悦走后才从保安室出来。

　　“小伙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脸都笑得快裂开了。保安把后面这句话咽了回去。

　　秦焰收敛几分，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打车回去啊。”
　　“不了，我要跑回去。”
　　保安讪笑几声，"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劲儿都用不完。”

　　秦焰小跑起来，周遭的景物不断往后退，萧瑟颓败的秋天，他只觉得天朗气清，万物可爱。

　　对。
　　他现在浑身充满劲。

　　-

　　简悦回到家，一家人坐在客厅，齐刷刷地看向她，周围有种诡异的安静。

　　简易跟她眨了眨眼，她瞬间明白不对劲。

　　“站过来。”
　　沈婉约双手环胸，眼神却不看她。

　　简悦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只要犯错，沈婉约就是现在这样，没猜错的话，下一步就是面壁思过。

　　沈婉约：“面壁思过。”

　　她对这几个字已经有了条件反应，听到就自动站过去。

　　简易求情，“妈，小妹都这么大了，别跟小时候一样。”
　　简讯也说：“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再大我也是她妈。”沈婉约睨两人一眼，“简易，你整天带着悦悦疯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看，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小妹，无法无天。”

　　“妈，我……”
　　“你少废话，等会儿再收拾你”
　　“……”简易闭嘴。

　　一室寂静。

　　沈婉约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简悦面无表情对墙站着，不发一言。

　　片刻后，沈婉约才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干什么。”
　　“……”

　　“你不喜欢秦连淮可以，妈妈再给你找。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秦焰。”

　　沈婉约恨铁不成钢，“从小到大，我对你严苛，就希望你以后的路好走点。谁知，哪条路难走你选哪条路。”

　　“妈妈对你太失望了。”

　　简悦从小到大，最怕的事就是让沈婉约失望。因此，她做的任何事都是让沈婉约高兴，从没考虑过自己的喜好。

　　到现在，只有救助儿童是沈婉约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事。

　　同龄人到这个岁数，几乎都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她却不能。
　　有时候，甚至很迷茫，自己到底喜欢什么，能干什么。

　　她不希望，这辈子的目标是嫁个好人家。

　　她想，掌控自己的人生，爱喜欢的人。

　　“妈妈，我不怕。”
　　不管以后面临什么，她都无所畏惧。

　　“有情饮水饱。你现在不怕，以后能保证不怕吗？”
　　“可以。”

　　“你怎么就不听呢，妈妈是为你好。”

　　“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说是为我好，做的每件事从来不问我的意见，这是为我好吗？”
　　她梗着脖子，第一次反抗沈婉约。

　　“我心意已决，这辈子已经认定秦焰。”

　　沈婉约气得站起身来，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你胡说。”

　　“你跟他身份有差，年龄也有差。等你30岁了，开始抗老，人家还是25岁的大小伙子，一大堆小姑娘上赶着送，我看你那时候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他不会的。”简悦坚定。

　　“你……”沈婉约泣不成声，“我白养你这么多年。”

　　母女俩两败俱伤，谁也劝不住谁。

　　“都别说了，你们先冷静下。”简讯跟简易使眼色，让她把简悦带上楼，自己则留在楼下安慰沈婉约。

　　“小妹，可以啊，翻身农奴把歌唱，你都敢跟老妈叫板了，心情是不是特爽？”
　　“不……”

　　简悦情绪很低落，她知道沈婉约经历过什么，也深刻明白人言可畏。
　　正是如此，她才愿意配合沈婉约。

　　简易不跟她逗了，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老妈有天会想通的。”

　　“跟老哥说说，怎么跟秦焰坦白的。”
　　“就明说呗。”

　　简悦把白天的事复述一遍，简易听完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啊，小妹。我发现我真是小看你了。”
　　她努努嘴，“还不是你教的，想要就去追。”

　　“就这么确定是他？”
　　“嗯。”
　　无比确定。

　　“哥，爸妈怎么突然知道这件事？我原本准备坦白的。”

　　简易也纳闷，他当时正和简讯在公司处理事情，突然就接到沈婉约的电话，让赶紧回去。

　　“好像是老妈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
　　会是谁呢？

　　简易没待多久，就回房间了。
　　她坐在窗边，机械性地翻手机，秦焰从离开后就再也没给她发过信息。

　　咚咚-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随后是简讯的声音，“悦悦，爸爸进来了。”
　　“好。”

　　简讯打开房门，探进来一个头，像小时候那样，逗逗她，才走进来。

　　“悦悦，别生妈妈的气。她啊，也是关心你爱你。”
　　“我知道。”

　　简讯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里，简悦坐在床边，父女俩四目相对。

　　这么久以来，简讯一直没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他一直觉得，简悦还是个小女孩。

　　直到今晚，他才有这种感觉。

　　“悦悦，他一定很棒吧。”
　　“嗯。”简悦重重点头。

　　她想了想，再次强调，“比连淮哥好一万倍。”

　　简讯十分欣慰，“那就好，爸爸就放心了。”

　　“爸爸，妈妈会一直反对吗？”
　　“既然你认定秦焰，剩下的交给爸爸搞定。”他冲着她眨眨眼睛，“你知道的，妈妈就听爸爸的话。”

　　简悦噗嗤笑出声来。

　　“老哥说你是耙耳朵。”

　　“耙耳朵怎么了，耙耳朵怕老婆，那也是爱老婆。”简讯挺起胸膛，十分骄傲。

　　“悦悦，你跟秦连淮取消婚约，爸爸支持你。但是，下次这种事情不能自己解决，什么事情都自己做，那要爸爸和哥哥做什么？我们生来就是保护你们娘俩的。”

　　简悦点点头，俏皮道：“下不为例。”

　　“爸爸，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简讯不打算隐瞒简悦，如实告知，“勉强维持住。”他叹口气，“公司亏损许久，这些年都是你老哥在扛，早该放手了。我啊，就是舍不得。这可是你爷爷打下来的江山，我不希望断送在我的手里。”

　　“我去公司帮忙吧。”

　　“不用，还有你哥呢。”

　　简讯一直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单独跟简悦聊天。一找到机会，什么都想聊。

　　“对了，你救助的儿童怎么样了？”

　　“都很好。前段时间，小满心脏病住院，治疗一切都顺利，已经出院了。”

　　“行，没钱跟爸爸说。”简讯特意压低声音，仿佛说悄悄话似的，紧张地看着门口，“老爸还有点私房钱。”

　　简悦被他逗笑。

　　“谢谢爸爸。”

　　简讯走后，简悦也没有主动去找沈婉约，她现在在气头上，现在去无疑就是撞在刀口上。

　　她趴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界面。

　　秦焰竟然还不联系她。

　　简悦在脑海里构思了无数种可能，手机提示音响起的瞬间，一切归为空白。

　　【看窗外】

　　简悦腾地爬起身，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就跑到窗前。

　　秦焰站在楼下，手里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花。

　　单膝跪在地上。

　　手上拿着纸版，确定她看过来后，一个接一个的换。

　　拼起来是一句话：

　　请你嫁给我好吗？

　　从见到你的第一秒起，我的人生梦想变成了娶你。

　　只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