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95、第九十五章

　　存悠示意凡花，搀扶着卿来，退了下去。皇后娘娘始终没说怎样惩处，心里没底的卿来，满脸绝望，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被凡花搀扶下去，众人以为，卿来吓得腿软走不了路了，凤仪宫周围伺候的宫人们，一下子噤若寒蝉。

　　沁蓝临死前，攀咬卿来，若现在放卿来回去，宫里自然议论纷纷，索性，存悠吩咐凡花，让人在凤仪宫偏殿收拾一个房间，给卿来住。
　　里头已经放好常用的物件，干净的被褥，一桶净水，以及三日吃的干粮，凡花对外说，卿来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暂时关押。

　　卿来见关押自己的杂物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里头常用的物件，一应俱全，心里对皇后娘娘更是感激涕零，她刚刚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连宫里当值的侍卫们，都提着十个小心当差，唯恐出了岔子。

　　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对卿来的看重，凤仪宫当差的人，都看在眼中，如今，说关押就关押了。
　　暗中，有人盯着凤仪宫的举动，其中不乏怀有异心的人。
　　马太监的处置，与当众处置女官不同，存悠让人当众杖毙沁蓝时，命人将马太监带走了。
　　凤仪宫两个女官犯事，一个被当众打死，一个被关押，盯着凤仪宫的人，只注意到沁蓝被打死，没有注意到，马太监何时被带走的。
　　存悠想，马太监，往外给刘崇送消息，定有人接应。顺着这条线，将刘崇的人一网打尽，肃清皇宫。

　　存悠当众杖毙沁蓝女官，凤仪宫上下皆知，很快，赐死女官沁蓝一事，被刘崇派来的其他探子得知。得了消息，立即派人送去崇州。
　　刘崇看了密信，很想知道，存悠为何要处死掌印女官沁蓝。
　　因此，刘崇派人联络马太监，想问清楚原因，刘崇的探子暗中寻过马太监几次，都没有找到人。
　　最近因皇后娘娘手腕刚硬，宫中当差的人个个风声鹤泣，探子以为马太监躲避风头，藏匿起来，不肯循着留下的线索来找他。

　　这探子又悄悄的寻过马太监几次，还是没有见到人，心想，风头正紧，他安安分分当差，想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探子安安分分的当差，过了几日，宫里再没出过旁的事，安静的很。
　　探子以为自己藏匿的深，没有暴露，既然找不到马太监问清楚掌印女官的事，索性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送出去。
　　譬如，存悠送了乾祐帝的宫妃们出宫，其中，将慧夫人送去了济州。还有，存悠召见老农后，发了大火。
　　探子自认为做得掩人耳目，殊不知，他暗中找马太监时，就被存悠的人盯上了。

　　这探子，平日负责宫中采买，出入宫门方便，这差事，也是打点丰厚的银钱，几经运作，才得来的肥差，平日没替宫女们的捎带东西，也时常替人带些东西出宫。人很热心，宫女们私下找他稍东西，跑腿银钱，他一概不收。

　　因此，他在宫里人缘很好，各路小道消息，也知道的比旁人多。之前，乾祐帝宫妃的大宫女，就有不少人曾找过他，往外头运东西。
　　从宫里往外头偷运东西出宫，这个风险极大，变卖后，他提两成银钱，不过，这也算良心价，久而久之，这探子，积累了不少身家。
　　探子在宫外，京城闹市街上，买了处院子。
　　这院子里，有个老婆子，眼睛不好使，勉强看清楚眼前的东西。

　　这老婆子不识字，探子每次将东西放在西墙侧，然后插个草蚂蚱，婆子看不清，但她能摸到草蚂蚱，婆子每日都去西墙处摸一摸，只要放了插了草蚂蚱，婆子就去探子惯放东西的地方，将竹筒取出来，送往五里街的茶叶铺。
　　茶叶铺旁边，有个布庄，每次带着竹筒过去，这老婆子都跟茶叶铺的掌柜，打听哪里卖蕉麻布。
　　蕉麻布是崇州特有的布料，产量极少。每每听见这婆子打听蕉麻布，很快，便有人将婆子领进布店。

　　领婆子进布店的跑堂，是刘崇的人，这布店的掌柜，对此并不知情，是个正正经经的商户。因京城盘查仔细，凡在京城开商铺的，往上数三代人，都要生活在京城，才可允许领了牌子，开铺子。
　　这跑堂才费尽心思，想了这么个隐蔽的接头法子。
　　不成想，跑堂刚将婆子迎进去，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很多带刀的军爷，迅速将他们抓了起来，跑堂有些身手，刚挣脱了一个侍卫钳制，想要跳墙跑，被人一箭射在大腿，从墙上跌了下来。

　　瘦三亲自带人来抓奸细，岂能让他跑了！
　　京城不仅留着乾祐帝的旧部，还有刘崇等人的安插进来的探子，郭后虞早就想收拾干净，一直没有腾出手来。等了数日，总算捉住一条大鱼。
　　瘦三将布店跑堂掌柜和婆子等，所有人，一并带走了。掌柜被带走时，大喊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内情。先前，常有婆子打听蕉麻布，掌柜只觉得那老妇人神志不清，眼神也不好，轰出去几次，就没再理会，哪里能想到，那婆子竟是不怀好意的探子！

　　截获的密信，瘦三打开看了，探子将皇后放了乾祐帝宫妃出宫的事，报给刘崇。信中，提了一下慧夫人。

　　瘦三见这密信没甚要紧的机密，封好密信放了回去。
　　处死沁蓝女官的事，刘崇已经知道了，不过处置女官的缘由尚且不太清楚，探子信上提了一下，听闻皇后召见老农之后，发了怒火。
　　皇后娘娘为何发火，探子并不知晓。
　　存悠的本意并不是强迫老农，而是要礼遇农耕高手。
　　这探子往外传的消息，并不准确。瘦三心里暗笑，刘崇的探子，费尽心思往崇州送的消息，没甚大用！

　　行刑审问了半日功夫，跑堂才吐口，如何将密信送出，瘦三按跑堂说的，将密信送了出去，果不其然，这信，在驿站，被人特意挑拣出来。
　　信封下端，有一朵用针尖刺的叶子，若不想看，根本看不出来。小小的针眼，连成几个线条，一片叶子，赫然出现在上面，没有墨迹，没有香味，用手抚上去，若不是精心细磨 ，还真觉察不出来。
　　好法子，好手段，瘦三这时候，倒有些佩服刘崇，不禁暗赞，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也个绝顶聪明的。

　　针眼扎成叶子，用在传递密信上，倒真能遮人耳目。好在，他们发现了这个窝点，不然京城的事，有多少传到刘崇那。
　　郭后虞登基后的种种事情，不能被刘崇摸了底细。

　　那婆子，用了大刑，没捱过去，临死前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她只要摸到草蚂蚱，就去西墙一处空龛拿东西，送去布店，她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没吐出有用的消息，别的事，她不知道。婆子，就那样死了牢里，掌柜的吓傻了，挨了狠打，查了他祖宗十八代，在牢里过了好些日子，才被放出来。
　　掌柜九死一生，从牢里出来，他哪敢还待在京城，立刻变卖了布店，匆忙回了故乡。

　　瘦三冷笑，还以为刘崇的探子，有多大能耐呢！
　　虽然没有从这探子身上，挖出刘崇其他的暗桩，但瘦三能借这条他识破了，刘崇尚不知情的暗路，可以传些虚假信息，误导刘崇。也算一个大的收获。

　　刘崇收到这封被瘦三看过的信，听闻存悠在召见老农后发了火，心里还真是有些欣赏郭后虞的女人。
　　做了皇后，能不忘初心，亲自召见老农了，可见对农事非常看重。
　　懂民生，懂生意，懂百姓，这样的女子，做郭后虞的贤内助，郭后虞如虎添翼。

　　这封密信，没甚大用，处死掌印女官的事，刘崇依旧没有弄清楚，不过，一个女官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刘崇放下信，思索着京城。
　　这封信，刘崇并未怀疑，平时就是这样传送，并没有觉察出不妥。

　　刘崇不了解内情，只以为存悠重农，若他知晓存悠在试种白叠子的事，心里更要羡慕嫉妒郭后虞了。白叠子一事，事关重大，关乎百姓过冬的大事，还未成功前，存悠并没有公开。
　　马太监牵扯出探子一事，还关系到很多人，存悠并不心慈，将所有可疑的宫人们，都遣走了。
　　探子自以为藏得深，只想着让存悠筹备的事情出岔子，倒是忘了，他频繁打听马太监，才将自己暴露了。

　　顺着这条暗线，揪出深藏在宫里的很多暗线，连带拔出一条宫外的暗线。
　　郭后虞知道后，很高兴，存悠每每都给他出乎意料的惊喜，比如这次，存悠看着没甚大智慧，偏偏总是能得到意外之喜。
　　郭后虞知道，存悠看似巧合的揪出宫里这条暗线，往深里说，不单单是凭借运气，运气本身，是实力的一部分。

　　以前，郭后虞多少还担忧，存悠撑不起来，想给存悠找个可靠的帮手，现在看来，他多虑了。
　　刘崇埋在京城的暗线，不会只这一条，定然还有其他的路子，郭后虞想，朝堂上有多少刘崇的暗线，是最该提防的。

　　存悠借这条宫里的暗线，清理不少宫人出宫。
　　肃清了刘崇这一脉藏在宫里的奸细，便该清理乾祐帝的旧仆了。乾祐帝已经死了，没有主子的旧奴，心还在旧主那的，宫里不留。
　　沁蓝女官的事告一段落，宫人们总算塌下心来，若被赶出宫，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宫女年纪大了，想要嫁人也晚了，想留在宫里养老的人不少。

　　宫女中，陆陆续续有人报上来，怀了身孕，这是存悠始料未及的，宫变那三日，宫里最遭罪的，便是宫女们。
　　不少宫女怀孕，存悠让人将怀了身孕的宫女一一记下。
　　以往宫女私通怀孕，定会被赐死，可是，宫变时，那些宫女本就是无辜遭殃的，
　　若是想留下孩子的，便放出宫去。无处可去的宫女，打掉孩子后，仍然在宫里当差，存悠想开个先例，征求一下这些怀了身孕的宫女们的意思。

　　看看多少人想走，多少人想留，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