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9、第九章

　　这日，郭后虞接连在鱼鳞营住了几日，刚回院子，母亲身边的陪嫁李嬷嬷，求见郭后虞，得知母亲身边的老人求见，郭后虞便见了。
　　李嬷嬷来此地已经数日。之前她打理大夫人的院子，到了这里，还没分派差事。李嬷嬷闲不住，觉得自己该为公子效力，便来请办差事。
　　跟着来此荒芜之地，都是忠仆，且李嬷嬷是母亲的陪嫁，郭后虞便让李嬷嬷管教院中采买的下人。
　　没有特意交代存悠这个人，李嬷嬷只当都是下人，一视同仁。
　　李嬷嬷得知存悠值夜时，被公子罚了，还曾派人送了伤药给存悠，安抚存悠。公子年少，不懂得笼络人心，若是落下苛待下人的名声，就不好了。
　　存悠得了伤药，十分感激，已经过去了好几日，红肿消了些，抹上这伤药，能好快些，药膏凉丝丝的，挺舒服！
　　院里人口简单，李嬷嬷打理起来，并不费力，将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比存悠她们刚来时，好了很多。

　　常用的物件，渐渐置办齐全了，眼看入秋，每人还发了两匹料子，自己缝制秋衣。
　　郭后虞这几日都没来书房，存悠早起打扫完书房，便将布料拿过来，在外廊做针线。
　　军中的纪律整顿日渐正规，郭后虞这日早早便回了府中。
　　换了常服，忽然觉得少些什么，那个丫头呢，怎么不见人影？
　　用过午膳，依然没有见到存悠身影。忙了好几日，得了空闲，郭后虞忽然起了兴致，让人去取古琴，在院中奏了一曲。

　　若是存悠自小被卖进府中做女婢调教，自然能听出来，公子回府了，可存悠听见琴声，只觉得好听，并没有意识到，公子回来了，她得侍奉在侧。
　　存悠还差几针，比甲就做好了，一边听着琴声，一边做针线活，感觉蛮好的！存悠心情好，嘴角不由得上扬，只是，这琴声，听着听着，忽而奏完了。
　　存悠意犹未尽，顺着琴声方向看过去，见到郭后虞立在二门秋桐树下，正看着自己，存悠吓了一跳，赶紧从外廊靠肩上下来，手中的针一下扎进食指，疼得存悠眼泪登时在眼睛里打转。
　　蠢样儿，郭后虞心里嫌弃了一番，嘴角却轻轻扬起来，这丫头，还挺好笑的！见存悠在做衣裳，郭后虞脱口而出，“给我做的？”存悠睁大眼睛看向布料，湖蓝色的衣裳，明显是女子的，公子这眼力，也太差了！
　　存悠咽了下口水，“不，不是，府上刚发了衣料，做秋衫的！”郭后虞的脸上，明显得不高兴，这女子，说她灵动，有时候呆傻的紧，比如现在，他都开口了，这没眼色的丫头，即便不是给主子做的，也该接下话茬，替自己做一身。没个眼力价。
　　尽管看不上存悠粗糙的针线，但郭后虞明显就想折腾她，点不明白不要紧，他明说，“先替我做一身，做好后，再做你的！”

　　来府中，存悠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她只有两身换洗衣裳，眼见秋凉，她还真有点冷，等着比甲做完穿上，存悠叹气，冻几日吧，公子发话，得先做他的。
　　郭后虞见存悠不情愿的心思，明白白的挂脸上了，不知怎的，见存悠吃瘪，郭后虞的心情忽然好了。

　　存悠想明日再去找李嬷嬷领用布料，这样，她下午做快些，能做完比甲，没想到，中午刚用过午膳，郭六，便送了两匹玄色的布料。
　　公子用的料子，真软！存悠不懂这衣料有多贵重，只觉得柔软，穿着舒服。随着布料一起送来的，还有公子的身量尺寸，存悠照着尺寸裁好，下午动手，开始缝制衣衫。
　　早些做完，她还做自己的比甲呢！

　　两日功夫，存悠终于做好了公子的外衫，因赶工，针脚粗了些，缝制也不精致，存悠以为，公子带了好几箱衣衫，定不会穿自己缝制的这件。她对缝衣裳这差事，应付得有些马虎。
　　郭后虞这两日，不再府中，存悠的比甲都做好了，都没见郭后虞回府。
　　郭后虞今日检验军中纪律，行伍队伍严明，操练起来，有模有样，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

　　今日，郭后虞得了信，郭后进的正式受封，郭军护卫指挥，他的位置，明白白的被堂弟顶替了，而他与刺史府，彻底没了联系。郭军，曾是父亲的心腹们，便宜了二房。
　　尽管在意料之中，收到这个消息，郭后虞心里仍不平静，祖父明显偏心，郭后虞冷笑，那刺史府，从他除名的那刻起，已经跟他没有干系了！

　　郭后虞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睛里的锋芒，更深了一层！他要自己闯出功绩！
　　回到府中，郭后虞独自一人，静坐了许久。
　　月上中天，郭后虞睡不着，他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他坐在窗前，看着月亮，同在一弯明月下，天下之大，总有他立身之地！

　　穿好皂靴，郭后虞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外衫披上，迎着月色，向外走走，吹吹冷风。
　　坐在石桌前，被冷风一吹，似乎吹散了些许恼火。
　　半个时辰后，静坐终于让郭后虞心境沉下来，早就没甚干系的刺史府，郭军指挥之位乃是郭家的根基，爱给谁给谁，与他何干！
　　郭后虞想通了，心静下来，转身见存悠从外头回来，这么晚了，她怎么才回来。

　　李嬷嬷见存悠闲着，分派了些活计给她，本不是存悠的差事，这几日，公子一直没有回府，她也闲着，李嬷嬷派了些活计，她便照做了。
　　可是，今日她错过了饭点，从中午到晚上，存悠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刚刚去厨下找了点吃的垫补。
　　没想到，头一回偷吃，被公子逮个正着。
　　存悠下意识的心虚，眼睛都不敢看郭后虞，郭后虞刚要问存悠从何处回来，还没等他站起身，听见刺啦一声，他的外衫破了。

　　从来没有过的囧事，郭后虞火气一下上来了，针线房的下人，敢如此敷衍他！
　　存悠也听见了刺啦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存悠走近，一看，开线处竟然半尺有余，存悠愣了，这衣衫，是她缝的。
　　郭后虞本想喊人，奈何，今夜他想静静，将人都遣散了，郭后虞未发火，见存悠小跑着过来，跟他赔罪，“是奴婢的错，奴婢马上替公子缝好！”
　　存悠伸手想接过外衫，但郭后虞攥着破口的衣裳纹丝不动，他的神思有些飘忽，有些迷离，还有些微妙的，不可言喻的想法，存悠刚刚想他跑来的时候，郭后虞脑中想，她朝自己奔来，不，她朝自己怀中奔来，甚美！

　　郭后虞还未反应过来，手比脑子要快，伸手将存悠抱了个满怀。
　　抱住存悠的那刻起，郭后虞深刻的觉察出来，他的心，空落落的一处，被填满了！
　　忽然被抱住，存悠本能挣扎，郭后虞抱他的力气很大，她挣不开。
　　存悠因着偷吃被发现，继而做的衣裳不密实，公子穿在身上裂开，她心虚的紧。不知道公子为何抱住她不放。存悠这想着，怎样赔罪，她的颈间，一片温润。

　　存悠下意识转头躲开，但是，她被抱住，躲了一下没有躲开，本来温润的触感，是温和的，然而，她想躲开，惹得郭后虞不快，被郭后虞一口，咬在她颈子处。
　　疼，存悠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推开了郭后虞，没有防备，郭后虞被存悠推了个趔趄。
　　被个女人弄得些许狼狈，郭后虞面色有些挂不住，他眼中带着被拒绝的怒火，心里没有纾解的平缓，骤然被填满的空落感，随着存悠推开他，迷离的神思，一下归了原位。他一无所有，落魄至此，这个村姑，也敢嫌弃他！

　　郭后虞见存悠后退，上前一步，将存悠拦腰抱起，朝自己内室走去！
　　郭后虞的房间，门咚的一下被踹开，这个响动，在午夜格外刺耳。
　　存悠心想，完蛋了！之前她没犯错，不仅手臂被烫伤疼了几日，后来，被郭后虞摔了头，又疼了几日，今日，她犯了错，不知道怎么罚她，她需疼上几日。看公子怒气冲天，存悠初步预测，自己需养伤半月才能好。

　　郭后虞将存悠扔上去，放下青色的帐维，屋内些许月光透过来。朦胧间，存悠听见郭后虞喘息不稳，腰间的大手，有些发烫。存悠心道坏了，这不是受罚疼上半月能躲过的。
　　存悠闭上眼睛，一直以来心存侥幸，做书房婢女，安安稳稳伺候郭后虞三年，然而，最初，郭后虞帮自己时，就已经告诉存悠，他找存悠来，是做什么的！
　　互不相识，他带着企图帮自己，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君子言而有信，她岂可反悔！

　　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存悠心里矛盾，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哀，她闭上眼睛，郭后虞的靠近，她默许了，疼得厉害时，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攥紧被子，难捱的时辰，存悠咬紧牙关，熬着！
　　许是累极了，存悠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郭后虞醒来，见存悠窝成一团，安静的睡着，他起身，在开辟出来的练武场习武半个时辰。
　　郭后虞早起了半个时辰，去了练武场，没有交代平时伺候的下人屋里有人，平日伺候的下人见时辰到了，端着洗漱的东西，送进内室。
　　榻上帐子挂了半边，里头隐隐能看见有个倩影，许是脚步声，惊醒了存悠。

　　见有人进来，存悠吓了一跳，刚要起身，顿时感得肩头有些凉意，存悠下意识的抓紧被子，才惊觉，她竟然没有穿短襦。
　　骤然被人撞破自己衣衫不整在公子榻上，存悠羞臊极了，拉了被子蒙住头。
　　存悠躲在被子下，黑黑的一片，将自己盖住，存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倾泻而出。
　　没有待嫁新娘的春风满面，没有期想中的红绸满地，也没有期待的温润体贴，甚是，郭后虞早起后连帐子，都没有替存悠放好，让她衣衫不整暴露在人前，太臊得慌，存悠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存悠想放下敞开的半边帐子，但是，她没有穿短襦，实在不便，只能死死的捂着被子，如同鹌鹑般，缩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
　　郭后虞满身汗水，回来时，见自己屋里，有人进出，她醒了？郭后虞大步走进内室，才觉出有些不对劲。
　　内室榻上半边帐子敞着，隐约见个身影，她既然没有起身，伺候的下人怎会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