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40、第四十章

　　郭后虞的海船，已经抵达米昔儿，准备从大食国绕水路回程，再有三个月，便可抵达济州。
　　前后六个月的路程，这一趟出海，走了不少冤枉路，航线定了后，再度往返便快捷多了。
　　打开这条航线，郭后虞总算有了底气，日后二皇子登基，若寻由头问罪，届时他若还没立身之本，便带着全幅身家，出海远逃。
　　远逃，这是下下策，在海上风雨不定，异地水土不服，足以令他们吃尽苦头。郭后虞心道，若二皇子放低戒心，给他三五年的功夫，便足够他拓展势力，跟二皇子抗衡。

　　三五年的时间，谈何容易？好在圣上的龙体，还能撑上一年半载。
　　郭后虞加快筹备，济州刺史府的地界内，郭后虞下的政令越来越惠民。
　　郭后虞的好名声，不久传到京城，二皇子想，万合粮仓就在济州地界，可别出什么岔子。
　　太子薨逝后，圣上心思不明。圣上跟二皇子推心置腹的交谈后，二皇子收敛不少。他自认十拿九稳的皇储，一直没有册封旨意。

　　近日，圣上提拔四皇子的伴读的父亲，还拨了两千近卫军，给四皇子。二皇子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圣上何意，他反复猜度，想到圣上问他，“你可知太子中毒原因？”二皇子心里慌，可面色如常，回道，“儿臣不知。”
　　二皇子一句话不敢多说，他深知，多说多错。
　　回想圣上意味不明的眼神，他愈来愈急躁。太子中毒一事，封了消息，没多少人知道内情。好在太医验不出毒，皇后猜到了，但没有证据。此事已经过去大半年，圣上怎会突然提起？

　　二皇子不由得想多了些，四皇子九岁，若圣上的身体，撑过三年，足以替四皇子铺好路子。一旦圣上知道，太子的毒，是他干的，他的下场，定会被废为庶民。
　　京城形势不明，还是将薛统领带在身边，才可安心。
　　薛将军是他最有力的臂膀，思来想去，二皇子正式下了调令，将薛统领调入龙虎卫，任虎濆队的统领。
　　松山营那边，李冒是自己人，也可放心。

　　郭后虞在京城的总角之交，萧鼎山，悄悄给郭后虞送来一个物价，是一柄罕见的短匕首，用来防身用。说是匕首，刀尖一寸有余，勉强做成个匕首。
　　郭后虞看了萧鼎山的信，铸造司新得的寒铁，只打出两把宝剑。这匕首是用寒铁废料做的，万万不能出现在京城。
　　萧鼎山偷偷给郭后虞送了来，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萧鼎山提前交代送匕首的人，这东西，只能让郭后虞亲自打开。萧鼎山在铸造司当值，知道郭后虞喜欢锋利的兵器，这才冒险，给郭后虞送了个小物件来。

　　京城铸造司的东西，当然是好的，这原料难得，数十斤的陨石，只练得这么两把宝剑。二皇子听闻宝剑炼成，即刻命人索要。二皇子的人将两把宝剑都拿走了。萧鼎山惋惜道，可惜了，那么好的宝剑，给了二皇子这个伪君子。

　　郭后虞试了试这把匕首，果真锋利无比。
　　忽而想起，存悠曾自己打了把匕首，不过，存悠打造的匕首，比这把要大上一倍不止，不好随身携带。
　　想到这儿，郭后虞试了试这匕首，陨石提炼寒铁做铸，出鞘寒光乍现，用料难得。郭后虞纳闷，跟存悠毫不藏私的交给他的打铁方子，铸造出来的匕首一样的锋利。
　　铸造司用世间罕见的用料，跟他用普通的铁料，打造出来的东西，竟相差无几。

　　存悠的锻造方子，省下多少军需银子，郭后虞十分清楚，在这个处处用银钱的艰辛时候，存悠给了自己多么大的惊喜，郭后虞比任何人都明白。
　　郭后虞不禁再三庆幸，他遇上了存悠这个小福星。
　　萧鼎山将这个送来，知道郭后虞喜爱兵器，萧鼎山的确费了心思，有道是英雄爱宝剑，萧鼎山自小在铸造司耳濡目染，自然也喜欢这利器。郭后虞不忍夺人所爱。
　　萧鼎山派来的人回京城时，郭后虞给萧鼎山送去一只箭头，方叔精心锻造的箭头，让萧鼎山藏起来，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此箭头锋利，弓箭手拉十石的强弓，可穿透对方盾甲。

　　萧鼎山收到郭后虞送来的箭头，心里十分震惊，郭后虞从何处得来这等好东西，送箭头的侍卫，私下跟萧鼎山说，此物罕见，望公子慎用。
　　慎用，萧鼎山自然明白，如同他着人给郭后虞送去匕首一样，定然要避开众人，让人发现了，得有多少人眼红疯抢！

　　萧鼎山看着郭后虞送他的箭头，凭着印象，跟陨石打造的宝剑比对，这箭头绝不逊色。
　　郭后虞本事不小，竟能得此罕物，此刻的萧鼎山，以为郭后虞是从民间搜罗来的陨石，打造的箭头，却不知，是方叔改进了打铁方子，铸造的箭头。
　　萧鼎山若知道内情，还不得惊讶的眼珠子掉下来。

　　自从郭后虞收下二皇子赐下的两个美人，济州城内，多少世家开始蠢蠢欲动，一旦郭后虞被赐婚，那他们便错失先机。
　　郭后虞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少人绞尽脑汁，想把女儿嫁给郭后虞。然而郭后虞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在京城遭了无数世家贵族嫌弃的人，在济州，竟成了香饽饽。
　　这些日子，济州城内，各府举办宴会，成了一种风糜。

　　这日，济州给事中吴大人过寿，遍邀宾客。
　　半年前，这吴夫人的婆母办寿宴，阮向英母女来过一回。可惜，阮向英和郭后虞的事情，没有定下。
　　后来，太子殿下薨逝，举国服丧，不好议亲，耽搁下来。济州消停了半年之久，才除服，开始举办宴请。这次，恰逢吴大人寿宴，花费不少心思。

　　鄚州阮刺史夫妇携带女儿阮向英，早一日便到了济州，给吴大人贺寿。连方臣刚这个素来不爱参宴的人，也被郭后虞拉着，一同来了吴府。
　　郭后虞带了一匣子珍珠，硕大饱满，色泽亮丽，整整十颗，取意十全十美。十分难得。吴大人是郭后虞下属，郭后虞这个上峰，今日给足自己颜面，吴大人十分感激。
　　吴夫人更是将郭后虞奉为上宾，连同郭后虞带来的那个通房丫头存悠，都跟着受了礼遇，这让存悠受宠若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般敬着捧着。
　　之前，这吴夫人就曾得罪过存悠，被郭后虞下了脸面，这才，吴夫人长了教训，哪敢慢待存悠。

　　存悠在内院，单独辟了间花厅，让存悠在里头暂时歇息，不多时，丫鬟捧着几碟子点心，恭恭敬敬的放在存悠跟前，奉茶的丫鬟，笑着将茶盏放在存悠跟前，客客气气的请存悠慢用，还特意问存悠，可有需要添置的？
　　存悠摇摇头，丫鬟退到一旁，恭敬的等候存悠差遣。
　　骤然的热络，让存悠心里不适应，心里不禁想到，吴夫人素来瞧不上自己，今日这般，无事献殷勤，不是好兆头。
　　存悠正想着，一会儿，怎样应付吴夫人，就看见吴夫人莲步轻移，已经走了进来。

　　今日的吴夫人，特意抽出时间，单独会会存悠。
　　听闻郭后虞十分喜爱这个通房丫头，不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可人之处，但多了解些没甚坏处。而且，若事成了，女儿会和这通房丫头，一个屋檐下度日。她打算从存悠这里，套问一下，郭后虞可有相中的人选。若郭后虞选的妻子，是个善妒且心狠的，那就罢了。
　　存悠有些戒备，这吴夫人，不似个良善的。
　　跟吴夫人交谈，存悠十分小心，可吴夫人问存悠，郭后虞可有中意的姑娘？存悠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吴夫人改口，问郭后虞喜好吃什么用什么，这倒是惊讶了存悠。

　　原来，吴夫人打着这样的算盘，看吴夫人冒着亮光的眼睛，看自己时，带着几许压制的厌恶，存悠心里明白了，吴夫人相中了郭后虞，对于女婿身边的女子，岳母厌恶，也属人之常情。
　　存悠想了想，还真说了几样关于郭后虞习惯的事，跟吴夫人暗地里打听到的消息一样，吴夫人看存悠的目光，和润了些。
　　一个通房丫头罢了，是个没甚心眼子的。
　　郭后虞此人，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活，日后陪在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她本打算，将女儿嫁给郭后虞，然而，郭后虞这个后起之秀，她女儿，怕是不够格，做郭后虞的正妻。
　　虽然做个妾室委屈了女儿，但是，这郭后虞，本就是夫君的上峰，且日后二皇子登基，这郭后虞说不定，要调回京城，若能跟着郭后虞进京，离开济州这个潮湿的地方，女儿也算跟着享福了。

　　吴夫人认定了郭后虞日后有大造化，即便让女儿给他做妾，也愿意让女儿嫁过去，荣华富贵一辈子，做妾也值了。
　　吴夫人的傲气，得知不少人家都在打郭后虞的主意的时候，早就消磨不少，女儿性情温和，说句贴切的，便是不善言辞，懦弱些，撑不起家族主母。
　　若郭后虞择妻是个和善之人，郭后虞身边的女子性情都如存悠般没甚心眼的，女儿也能跟着享清福。

　　听闻长姐对郭后虞也有意，若是阮向英能嫁给郭后虞，女儿即便做妾，也不会太受委屈，这也是吴夫人同意女儿做妾的原因之一。
　　长姐嫁得比她好，阮刺史在鄚州根深蒂固，很有威信，不用想，吴夫人也知道，若是择妻，郭后虞定会择个家世更好的。
　　吴夫人放低身价，跟个通房丫头推心置腹的详谈，一炷香的功夫，有人来寻吴夫人，有客来访，吴夫人方才离开。
　　存悠长长的出了口气，真累啊！不多会，方白氏来了，存悠看见熟悉的人，总算放松了些。

　　今日女眷饮的酒，便是存悠跟方白氏一起酿的花酒，闻着有股子清淡的花香。
　　今日，郭后虞不只带了存悠一个丫头来，还带了二皇子赐下的那个妖娆的红伊，在宴会上亮个相，也算郭后虞表个态，能带着爱妾赴宴，便是十分的宠爱了。
　　二皇子的眼线，总算能派上个用场，给京城送消息了。
　　今日的寿宴，不少人都带着妾室，这妾室们单独在一个院子，说说笑笑的，跟正妻们并不同处一个屋檐，以免尴尬。
　　方白氏来此处，是因为听闻存悠在这儿，才过来寻她的。

　　这处院子，满院子的莺莺燕燕，真是开了眼，存悠总算认识到，这男人们的后院，还真是什么样子的女子都有。
　　方白氏可不管存悠什么身份，跟存悠聊了一会儿。
　　宴会开始后，吴夫人单独辟了一间厢房，让方白氏和存悠一桌用膳，存悠二人相视一笑，这吴夫人，总算做了件贴心的事。

　　郭后虞在前院，跟鄚州阮刺史同坐一桌，酒过三巡，相谈甚欢，席间，吴夫人亲自端着一壶酒过来，还有两个眉清目秀的丫鬟，端着几个托盘，另一个丫鬟给每人跟前，放了一碗清粥。
　　这粥，是纯粳米粥，什么都没放，阮刺史不喜食粥，一下没动。吴大人用了几口，这粥，还是吴夫人明着问了存悠郭后虞的饮食喜好，今日特意备下的。
　　本来存悠觉得，告诉吴夫人，郭后虞爱吃清淡的粥米，这没什么，又不是什么特殊的爱好，然而，这个细节，被吴夫人用了心。
　　吴夫人见郭后虞吃了半碗粥，吴夫人的心，总算放下不少，待会儿，女儿能不能入了郭后虞的后院，就看今晚的了。

　　今日做寿，请了戏班子，月色刚刚浮上来，吴大人请郭后虞跟阮刺史一同去看戏，郭后虞动身，跟着去了，路上，忽而觉得眩晕。
　　眩晕之后一股子燥热感，这感觉，多年来不曾有过了，郭后虞瞬间意识到，他这是，遭了算计，本能的想喊存悠过来，才发现，存悠此刻，并不在他身边。
　　存悠是女眷，自然不会出现在此处。
　　郭后虞咬了药舌尖，痛意上来，神色清明不少，他说想吹吹风，消消酒意，吴大人即刻让管家带着郭后虞去厢房歇息。
　　走近一处安静的院子，郭后虞便让管家去准备浓茶。管家见郭后虞进了院门，亲自去备浓茶。

　　郭后虞目送管家离开后，立即出了院子，吹了口哨，几息的功夫，郭六便来了，一看郭后虞的脸色，便觉得不对劲。
　　郭六带着郭后虞迅速往吴府大门走，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遇到了阮向英。
　　郭后虞脸色不对劲！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阮向英忽然抱住郭后虞，郭后虞眼中浮现一股深意，他推开阮向英，“我不碰高门贵女！”

　　阮向英不放手，只说了句，“我愿意，宴会刚开始不久，我瞧你神色就不对劲，一直在此处等你！”
　　阮向英是特意等郭后虞的，她无意间听见了姨母手段，在宴会上格外注意观察郭后虞，心里不禁为郭后虞捏了把汗，她愿意将终身托付给郭后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