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20、第二十章

　　郭六去找郭后虞汇合，漆黑一片，又是山路，十分难走，也不知道存悠一介女子，会不会被山里野狗吃了，刚才，郭六亲眼见到，有野狗在附近流窜。
　　郭后虞带着人，还在找存悠，方叔想了想，凑近郭后虞，悄声说了些话，郭后虞眼中惊喜一绽，随即决定，去方叔说的地方，看看存悠到底在不在。
　　方叔带路，一行人举着火把，照亮了半片山头，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到曾经熟悉的地方。方叔见底崖似乎有踩踏的痕迹，仰头看那个山洞，有划痕，他放置在崖边的木梯不见了，种种迹象表明，的确有人来过。
　　方叔大声喊，“存悠，存悠！”
　　存悠迷迷糊糊的，听有人喊她，坐起身，仔细听了听，的确有人喊他，像方叔的声音，不是幻觉。存悠睁开眼睛，洞外，有光亮传来，存悠一下精神了，赶紧站起来，向外走，存悠的脚底，被划破了口子，乍然踩地，疼痛传来，她哎呦一声轻呼。

　　这声轻呼，郭后虞紧绷的弦，一下松散开了，的确是她，她活着！
　　郭后虞退后几步，随即一个跃升，攀上洞口。存悠看见郭后虞的那一瞬间，委屈，惊喜，放松，等等情绪，一下子聚集在一块，她想哭，想笑，说不明脸上倒底什么神情，傻了般一动不动，只是傻傻的站着。
　　洞里黑乎乎的，只有些许光亮，自洞外透过来，借着微亮的火光，郭后虞看着通身狼狈的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心里缺失的一处，总算填满了，担心半夜的他，心终于放到实处，存悠抱着郭后虞说，“我快疼了。”
　　郭后虞明显感受到，心底深处传来阵阵能觉察出来的疼痛，郭后虞忽而想到，这就是传言中的心疼么？

　　听着存悠中气十足的哭声，知道她无大碍，郭后虞将存悠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跳了下去。
　　脚踩实地的感觉，踏实极了，存悠总算不再担惊受怕，仿佛一下卸去了独自支撑的辛苦，存悠顿时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累极了，下一刻便想睡过去。
　　因脚上有伤，郭后虞一路背着存悠下山，靠着郭后虞的背上，存悠从未觉得，如此心安，眼睛闭上之前，存悠甚至想，这平日素来乏味的山涧，竟有几分静逸的安然。
　　爬在郭后虞背上，随着他稳稳的步子，存悠觉得，自己被珍视，这感觉，十分不错，郭后虞一步步的稳重前行，存悠想，若他背着自己，一直走，一直走下去，也挺美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存悠睡着了，郭后虞觉得自己后背登时沉了许多，知道她睡了，双手扶稳了些，方叔见状，颇有几分欣慰。
　　能得公子几分真心相待，存悠的日子，想必不会太难。
　　就这样，一行人，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只留了瘦三几人，在此地接应章冲，郭后虞留了记号，带着存悠，回了府邸。

　　到达郭后虞的小院子，天还没亮。安顿好存悠，郭后虞便开始忙，找了大夫替存悠看伤势，郭后虞就走了。
　　郭六回来后，顾不得修整，将万巡使交代的后事，悉数禀告郭后虞。将自己撕下里衣记下的地址，呈给郭后虞。

　　这万巡使，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得知关林军的饷银也被万巡使克扣，郭后虞想了想，让郭六带心腹们，趁天没亮，分头将万巡使的银子挖了出来。
　　郭六跟郭后虞一样，折腾了半夜，尽管人疲乏的很，骤然得了这么多意外之财，高兴的睡不着觉。
　　章冲虽然莽撞，但这次，阴差阳错的帮郭后虞得了一大笔银钱。
　　只是，万巡使刚死，后事还没办，暂时不能让章冲死了，至少，他现在不能死，得背上刺杀万巡使的罪名，一死两清。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今日的晨曦，格外美。汉生终于在天亮之际，等到他们的人，合力将万巡使尸体带出来。

　　将万巡使受害过程跟万夫人说清楚，汉生就走了，他还要万巡使的遗愿去办。汉生打听到章冲的住处，找过去的时候，章冲早就躲了起来。
　　章冲找到万巡使藏银之处，意外得了两千两银子，这年头，五两银子，就能买个下人，章冲说是一夜暴富，也不为过。
　　章冲十分兴奋，他不知道，万巡使告诉他的，这两千两银子，是万巡使私藏银子中，最少的一处。
　　这两千两银子，足够买四百个下人，章冲既兴奋又害怕，他害怕万巡使报复。章冲思来想去，将银子带在身上，最终，他没有回鱼鳞营。

　　章冲现在，不敢回家，腿本能的想回鱼鳞营，但是走了一段路，章冲突然觉得，鱼鳞营也不安全，那里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早就被郭后虞笼络了。一旦万巡使上门要人，郭后虞定会将他交出去。章冲自认身怀巨富，也怕有人谋财害命。
　　章冲直奔万合粮仓，赵郎中家，这是他姐夫家，因女人不管外头事，故而，章冲越过姐姐，直接找姐夫商议。
　　得知万巡使出口不逊，刘郎中倒比想象中平静，在他看来，那万巡使不过是济州刺史的本家兄弟，狐假虎威，比不得他，他乃二皇子的心腹，掌管万合粮仓，粮食，乃是二皇子立业的根本，这可是头等大事。

　　小舅子前来家中避难，刘郎中倒也没有赶人，若万巡使真找上门来，不防试试，看看谁的后台更硬！
　　不出两日，万巡使的讣告便贴了出来 ，说万巡使巡查之际，被歹人追杀，死于万合山附近，此乃公办，死了官员，当地知府不敢隐瞒，着实上报。
　　万家宗祠派了人来，协助办理后事，万巡使的堂侄儿亲自来吊唁，万巡使该交上来的银子，还有一部分，没有交上来，骤然死了，那些银子，不知下落，万巡使的堂侄儿，受济州刺史万博济之命，前来吊唁，打算将那些银子，秘密带走。

　　万博济的人，将万府守卫起来，里头的人，不许随意走动，万夫人觉得不对劲，这些人，明着保护她们，但是，她觉得，这些人乃变相的监视她。
　　万巡使的头三过后，被刺杀一案丝毫没有眉目。有人悄声跟万博济报告，万巡使在鱼鳞营巡查时，曾杖责了一个瞭望塔的兵，在万巡使死的当天，有人见那个叫章冲的兵，撑着没有好全的身子，出了鱼鳞营。

　　后来，曾有人在万巡使外室住处，见过章冲。
　　章冲的伤，没有好利索出了鱼鳞营，没甚可疑，但是，万巡使死后，置办的外室处见过章冲，结合到一起，不对劲，这章冲，的确有几分可疑。
　　让人去查章冲，这一调查，确定章冲，的确找过万巡使，想要报复。

　　鱼鳞营中，被叫来问询章冲琐事的人，正是瘦三，瘦三回想了下，道，“那日，章兄叫上我等几个兄弟，说是要跟万巡使讨个公道，上头不发饷银，底下办差稀里糊涂，凭什么责罚这么狠，兄弟几个也想找万巡使要个说法，拖欠了两个多月了，没有晌银，家里头，还等着米下锅呢，弟兄们都是一家子人要养活，可怎么办？”
　　负责问询的人，眼神忽悠闪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严肃板正。

　　瘦三接着说道，“我们几个，被章冲忽悠着去了，追到驿站，兄弟们刚要求见，章冲却突然发作，直奔万巡使，招招下狠手，要万巡使的命。
　　兄弟们是来要说法的，不是跟着章冲报复万巡使的，万巡使的侍卫身手都不错，章冲落了下风，但他发了疯般，我们几个只是拦着双方动手，看着章冲追着万巡使出了驿站，后来，觉得万巡使一时半会儿也顾不得见我们几个，我们几个人便回了鱼鳞营，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

　　万博济传了万巡使身边的心腹，汉生，此人万博济见过几面，之前秘密送银子来，就是汉生与万博济的人接触。
　　赵郎中担任的，也不过是万合山薪柴司郎中的职位，竟敢包庇杀人犯。
　　二皇子本就不是嫡出正统，不占嫡不占长，性情兹意张狂，刘郎中是二皇子的人，眼下这么好的借口，给二皇子添堵，再者说，万博济多年坐镇一方大员，威霸一方，哪受过这么憋屈的气，当即命人去赵郎中家中，索拿章冲。

　　万博济索拿章冲，不仅仅是替万巡使报仇，更主要的是，那些银子。
　　章冲到过万巡使外室处，那住处十分隐蔽，他知晓万巡使在外室处藏银子，若章冲真的知道藏银下落，此人，必要掌控在他手中。
　　章冲看似轻装来投奔姐姐，但是，伺候章冲的，是刘郎中的人，他觉得，章冲没有说实话。
　　章冲曾在夜里，悄悄起身，观看四处没人，打开那个小木箱，看着里头，眼神带光，嘴角含笑，这模样，在夜里格外瘆人，章冲不对劲的举动，引起伺候他的人注意。
　　后半夜，在章冲房里燃了安神香，伺候他的人，将章冲的下盒子打开，才发现，竟是一小箱子银子，还是松花银。

　　这松花银锭整齐排成一排，十分惹眼，章冲哪来的这么大笔银钱。
　　刘郎中人，带着这些箱子，连夜求见刘郎中，刘郎中掌管粮仓，平时暗自收购粮食，对银钱不陌生，但是这银锭，无论从成色，质地来看，皆数上乘。
　　尽管银锭没有打着记号，刘郎中判定，这银锭，出自铸币司。那就是官银？官银怎会私自流露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些官银的出处，这箱烫手的银子，刘郎中写了密信给二皇子，附上这些银子，让二皇子查一查这些官银的来历。
　　意识到章冲惹了大麻烦，刘郎中命人连夜将章冲打晕送走，

　　刘郎中写好信，便让人带着这些东西赶往京城。
　　和送走章冲的马车前后脚，离开刘府。
　　万博济的人，找上门来，刘郎中这些年替二皇子做事，身边养了不少人手。
　　顷刻间，两帮人马，打斗起来。万博济的人，有备而来，带的都是精锐，半个时辰，便将刘郎中的人制服。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章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