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感恩杨倩儿

　　好在，这杨倩儿只是回来看一眼，并没有长住薛府的意思。
　　杨倩儿识趣离开，管家看着她满身狼狈，有丝不忍，说了句，薛将军在云州，只说了这一句，将身契塞进杨倩儿手中，便关紧了门。
　　薛将军在云州，她跟薛将军，该做个了断。
　　杨倩儿有了信念支撑，她一定要见薛将军一面，是她害得薛将军痛丧爱妻远走离京，她当面跟薛将军请罪之后，要薛将军一句放妾，她日后便自由了，自此再不是谁的妾室。
　　杨倩儿在太常寺，虽然囚禁，但并没有受大刑，身子只是饿得瘦弱些，她有了活下去的信念，眼睛里都发着亮光。

　　该怎样去云州，如何去云州？盘缠从哪来？
　　杨倩儿忽而想起，那富商，曾说起过，他有藏金子的习惯，富商总担心自己银钱会耗尽，富商养成了多处藏金银的习惯。
　　杨倩儿尝试着，按照记忆中富商说过的几处地方，一一去找。
　　循着方向，杨倩儿去了两个地方，到了那儿，发现都被人挖过的痕迹。富商关在太常寺，脑子都被打糊涂了，恨不得将儿时干过的缺德事都交代出来，。
　　富商埋藏金子的地方，在太常寺大牢，顶不住受刑，早就交代出来，但是，鸿胪寺的人，来挖金子的时候，有一处没挖到。
　　鸿胪寺里当差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黑的，空跑了一趟，下手更黑。富商为此，吃尽苦头。
　　杨倩儿苦苦想着，忽而想到一处地方，是富商常去的一片树林，照着富商的习惯，总算在一颗歪脖子树边，挖到了五锭金子。
　　这里埋着的金子，说起来，还算杨倩儿捡了漏。
　　富商埋金子的那颗歪脖子树，被附近村里的孩童踩折了，树根都踩烂了，树干光秃秃的早就被抛到一旁，干瘪的叶子也被风吹走了光秃秃的。
　　这棵树已经死了半年多，而孩童们见这颗树死了，没甚玩头，时常坠在河边另一颗小树上玩耍，看压弯的柳枝坠入河中，泛起涟漪，觉得好玩。
　　久而久之，那小树被折弯了腰，鸿胪寺的人，以为是折弯的小树，就是富商说的歪脖子树，从树底下挖了半日，没挖着金子。

　　白费了半日功夫，鸿胪寺的人自然将气出在富商身上，直到富商快被打死了，才住手。亏了那棵死了的歪脖树，树杆被孩童们折断，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没了树皮的树干。
　　若不是远处还扔着歪的树干，是绝对看不出折断的歪脖树。

　　总算挖到金子，杨倩儿会心一笑，这下，有了去云州的盘缠。
　　杨倩儿只顾着高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
　　一直悄悄跟在杨倩儿身后的人，是曾经莫少的随从，张运来。
　　当时他目睹杨倩儿杀人，随后听了杨倩儿那句快跑，他跑的远远的。

　　亏得杨倩儿尚存一丝良善，告诉他实情，张运来预料到莫少惹了大麻烦，他提前做了准备。
　　幸亏他及早跑了，若不然此刻，他也在狱中，或者，早就被官府的人，以罪奴的名义，卖到了其他地方为奴。

　　张运来亲眼看见李府嫡次孙的死，心知莫家脱不了干系，莫少害死了世家子弟，定要倒大霉。
　　他回莫府的路上，想了一路，回去拿自己东西的时候，诓骗管家，说莫少让他回来拿卖身契，莫少将杨倩儿给了李府嫡长孙做外室，让他跟去做护院，顺便看着杨倩儿些，别闹出事来。
　　管家听了，半分没有起疑，公子近日举动，他能猜到些。
　　那李府嫡长孙看上了薛将军的小妾杨倩儿，公子欲将杨倩儿转手送人，送出去这个烫手山芋，未免杨倩儿闹出事端，公子送个心腹去看着也在情理之中。

　　管家即刻便找了卖身契出来，带着张运来一起，到官府消去奴籍。
　　张运来拿到卖身契的时候，心里激动极了，压在他心里巨石一样的卖身契，就这样到了他手中，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管家只当张运来不愿意去给一个外室做护院，还给了他五两银子宽慰他。公子即还想用他看着杨倩儿，总得让这随从甘愿才能对公子感恩戴德。
　　张运来拿着这五两银子，跟着管家去了官府，管户册的地方，管家签字，按了莫府放奴的印章，录事登记后，解了身契。

　　管家只盖了印章，就走了，吏目磨磨唧唧的，半个时辰，还未弄好。莫府名头在官府这不好使，张运来心道，只有银子好使。
　　莫随从心知莫府不日即将大祸临头，故而，将管家刚给的这五两银子，给了吏目。尽管对于他来说，可谓是一年攒下的银钱，可他也给得痛快。

　　录事见这个赎身的奴才，贿赂银子给得大方，赶紧接了银子，藏在袖袋，很快，便从里头拿了个册子出来。

　　张运来看着自己的卖身契用沾了朱砂的笔划了一道，贴入一处名册，写上张运来的祖籍，何时被卖，何时赎身，盖了印章。而后，录事新制了一个户碟，刻制好了名字年岁祖籍，盖了朱砂章，递给张运来。
　　莫随从看见户碟上头，重新写上自己的名字，张运来，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刻在他记忆里的名字，他自由了，不再是谁的奴！
　　张运来拿着新户碟，上头还留着劣质的墨油味儿，不知为何，这户碟，让他的心，激烈有力的跳动着。

　　他从终身为奴中解脱出来，得了自由身，这条命成了自己的。
　　他整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从官府出来，张运来怀里揣着户碟，光明正大的住了客栈，虽然要的五人间，同屋的汉子，脚丫子臭气熏天，可张运来心里高兴 ，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日，张运来站在离莫府不远的地方，看着一队威风凛凛的官兵，围住了莫家。
　　心道，好险！他差点就成了浮萍。
　　庆幸之余，张运来由衷的感激薛将军的小妾，杨倩儿。若不是她，自己此刻，也跟着莫家，成了阶下囚。

　　张运来回想起过去，他进莫府约十年了，后来做了莫少的随从。
　　以前的随从，换了一拨又一拨，先前张运来不知道内情，还曾庆幸自己得了莫少赏识，也因此对莫少感恩涂地，甚至，有一次在莫少被打时，他曾以命相护。后来，才知道，莫少行事荒唐，每犯一次大错，身边的小厮随从，皆被打得半死。

　　被打后，不许大夫医治，听天由命。
　　主母说，这些随从不知规劝莫少行事，合该被打，可谁替他们这些下人说话，莫少想做的事，岂是他们这些下人能规劝的住。
　　张运来因之前拼死护主，倒是在莫少眼前，颇有几分颜面。
　　张运来虽然未曾因莫少行事荒唐被毒打，可是，他对莫少做事，不大认同。

　　直到，莫少几次三番欺辱杨倩儿，再后来，莫少将杨倩儿转手给李府嫡次孙，一次次的，他实在看不惯莫少的做法。
　　莫少仗势欺人就算了，这世道，本就有尊卑。但是，莫少行事太过龌龊。自己欺辱不算，还叫了其他男人来，一道欺辱女人，着实卑劣。
　　莫少罪有应得，张运来此刻感激的人，却不是这些年给他一口饭吃的莫府，而是那个可怜的杨倩儿。

　　过往莫府的恩情，随着眼前莫府大门咣当一声被封，消失在茫茫苍天下。
　　李府嫡次孙是李太后的侄儿，自从前太子刘承嗣去世后，李太后对家族未成年的孩子格外宽厚，李府嫡次孙年纪最小，得到李太后的赏赐最多。
　　也因着多年李太后荣宠，李府嫡次孙的死，让李家受到沉沉的打击。
　　李府乃实打实的勋贵人家，嫡系男丁骤然横死，跟李府嫡次孙的死有关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封门之后，莫家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当日，莫府的主子们，被押上囚车，后头的奴才们，都用绳子困成一条线，被拉着出了大门，莫府的大门，被贴了封条。曾经常开着的角门，也关紧了。
　　张运来在莫府附近徘徊，他看见莫家抄家时，几个负责采买的莫府奴才，见莫府封了大门，有军爷围守，不敢回去，相继躲了起来。
　　莫府的几个采买，夜间吓得连客栈都不敢住。

　　莫府被抄，莫府的奴才都成了罪奴，他们哪敢亮明身份住客栈，若是隐藏逃奴身份，客栈掌柜要户碟，他们没有，尽管身上带着采买的银钱，到了夜里，只能在护城河桥下躲了半宿。

　　可是，总躲着也不是办法。莫府被抄了家，主子都获罪了，采买的下人们，实在惧怕当罪奴，半夜功夫几个人活络了心思，商量着分头跑了。
　　莫府跑了的几个奴才，不管作为逃奴还是罪奴，都没能出城，没有户碟，他们出不了城门。
　　莫府被封，若他还是莫府的奴才，此刻便也成了逃奴，一旦被官府抓住，先打三十大板而后发回主家。
　　主家没了，逃奴作为罪奴，更是没根的人，打一顿再被官府卖了。

　　刚看见莫府被官兵围住，开始张运来也很害怕，后怕之后，张运来胸口鼓出的户碟，让他踏实，因杨倩儿，他才有今日自由身。
　　虽然不再是莫府人，但是，张运来仍然小心翼翼的过了数日，见没有人张贴告示，抓捕莫府人，他才逐渐放了心。

　　张运来并不知晓，莫府的采买，几日后，宵禁时，被官府巡逻的人抓了去，这世道，罪奴责罚更重，被打了三十大板，扔在牢房里，连起身都不能，几日便咽了气，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疼死的。
　　莫府的人和事，张运来不再刻意打听，往后再没听到过消息。

　　听闻小妾被送到太常寺大牢，张运来在太常寺附近找了个力气活儿，闲暇时偶尔在太常寺附近徘徊。
　　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在等什么，总之，太常寺里每次抬出盖着白布的人，他都尾随去了乱葬岗，挖开看看那人，是不是杨倩儿。
　　然而，一直没有见到杨倩儿从里头抬出来，这就好，说明小妾还活着。
　　张运来便隔三差五的去太常寺外转悠。
　　张运来身强体壮，能吃苦能出力气，只要管吃住就行，工钱让东家看着给就成。

　　这半年来，东家给他做过两身衣裳，张运来的工钱虽然不多，可他并没有别的花销。积少成多，张运来攒了三两银子。
　　张运来干活儿认着，很得东家看重，张运来到不图旁的，他只图在这里干活儿，离太常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