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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艘由战船伪造成的商船,船上的物资够半月用的,到了夷州岛再做补充,然后再北上箕州岛。船上有士兵五百人,水手等船员杂役一百余人,他们都是这两个以来古长风训练的精锐部队。古长风给这艘船起名为旗舰号。
驻守池州的卫刚志将军乘另一艘战船带三百士兵,隔一海里跟在后面,以便在旗舰号发生意外的时候,上前救驾。
三天后,旗舰号就出发了。
第一天上船水奕云特别兴奋,毕竟这是他辛苦了数月的成果,而他多年以来航海的心愿也将成为现实。
船从孟熊沿麒江的支流入麒江,三天后从麒江的入海口入海。这不是水奕云第一次见到海,却是第一次从战船上看海,他兴奋的从这一面走到那一面,四处看着,不时的讲述着他的新发现:“看,那边有海鸟!”“大陆越来越远了!”“哎呀,有海豚!”
虽然古长风一直跟着水奕云听和看他的“伟大发现”,然而,两人之间那种距离感让古长风的心里洼凉洼凉的,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在两人中间,古长风无论如何也冲不破。水奕云开心着自己的开心,似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已而不再是他的小水妖了。古长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古长风这才明白,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山水万里相隔遥远,而是近在咫尺却心隔坚冰。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需要付出多少热情,才能使冰融化呢?
到了晚上,水奕云就蔫了,海上风浪太大,船晃的厉害,他晕船了。吃过了药,水奕云无精打采的靠在船舱他的房间里,古长风在旁边守着他:“饿不饿,再吃点东西吧。”
“不吃了,再吃也是吐。”
“那也比肚子空空的好啊。”
“不吃,吃不下……”
“好吧。”
水奕云悄悄把手伸出来,古长风马上握住了他,一个声音在古长风脑子里盘旋:抱住他吧,他需要你!他需要你!另一个声音却说:小人!你要是乘机欺负他就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古长风觉得自己就快崩溃了,最后感情终于战胜了理智,他把水奕云紧紧抱在了怀里。
水奕云没有拒绝,没有挣扎,而是安心的靠在他胸前,这是他想念以久的拥抱啊,得来真不易,于是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别哭,别哭,很快就会好了。”古长风发现他哭了,马上安慰道。
水奕云见他只是以为自己身体不舒服才哭,心里骂道:“笨笨笨、笨长风!笨死你算了!”本想转到一边不理他,又舍不得他的怀抱。
***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水奕云果然觉得好多了,又吃了一次药,休息了一会儿,水奕云觉得没事了,就又开始到处走动,试验每一种武器的效果,查看船上的各种设施,一直忙到傍晚,海上夕阳就要西下,海面上海风习习,正是五月螃蟹肥的时候,水手们打上来了许多又肥又鲜的大螃蟹。厨师用海水煮了,水奕云就和古长风坐在甲板上一边吃海鲜一边聊天。
古长风知道两人之间有一个结总是打不开,这个结让他坐卧不宁,心里一直煎熬着,此时,他看水奕云吃的开心,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结打开,他试探的问道:“奕云,你不生气了吧?”
“生什么气?”水奕云一边剥螃蟹壳一边问。
“我……那个……带着人打群架你就开始生气,后来……珠儿的事……”古长风想,反正说了,索性一口气都说完,一定要把这个心结打开,“我把她安排进宫了,然后我又在你失忆的时候欺负你……”
水奕云依然专心的剥螃蟹,并不抬头看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生气有什么用?”
“我给你道歉行呗?”古长风坐到他旁边,“你别生气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原谅我吧!只要你肯原谅我,怎么惩罚我都行,好不好?”
水奕云道:“你也去碰碰那毒草,也失忆了让我欺负!”说完可能自己也觉得这分明是赏赐,哪是惩罚呀,于是扑哧一声笑了。
“好哇,好哇!”古长风心道这不是比天上掉馅饼还好的事吗,“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呸!想的美!”水奕云好不容易挑出了一块螃蟹肉,赶紧放嘴里,“真好吃!”
古长风试着去拿水奕云手中的螃蟹,“我帮你剥吧。”
水奕云马上躲开:“不用,自己剥的好吃。”
古长风看水奕云剥的满手脏兮兮的,就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有洁癖吗?”
“那不是何严参说的吗?”
“是啊,就是他说的。”
“那你说呢?”
古长风想水奕云平时也并不是被别人碰一下就觉得脏,他想起训练水军的时候,水奕云和大家一起扮强盗在身上都不知道挂些啥怪异东西,又想起在妙峰镇水奕云烧火弄的满脸黑,在沂江上的芦苇荡中的草窝里两人相拥取暖,还有大年初二水奕云非要在地里挖草芍药,一天都坐在地上挖,弄的全身都是土。但是平时水奕云真的很爱干净,衣服有一点脏了就叫人洗,头发总是梳的很整齐。于是古长风说道:“我也不清楚。”
“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严重鄙视你!”水奕云继续吃着。
古长风道:“我觉得失忆的时候比较本色嘛,是真正的那个你。你看,你喜欢听琴的,但是平时忙的没时间听,你会克制、强迫、压抑自己不去听。但是失忆的时候,你没别的事了,就会放开了去听。所以也许你本来是有洁癖的,但是你觉得那是一种不好的习惯,或者说毛病,所以你在刻意的、主动的去改变,正因为此你的洁癖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水奕云放下手里的螃蟹爪,大声叫道:“噢,终于吃完一个了!”擦了擦手,又拿起了一个,继续剥了起来。
古长风见他这样认真入理的分析,水奕云全然听不进去,而一直在专心的吃螃蟹,就扯扯他的袖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对——”水奕云拉着长音道,“你是皇上,你还能不对?”
古长风终于忍耐不住了,“奕云,我认真跟你说话呢,你认真点,好不好?”
“我很认真地说,这么好吃的螃蟹你干嘛不吃,上了陆地就没这么鲜的了!”水奕云继续吃着,“真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皇宫里可吃不到这么鲜美的东西,快吃吧!你再不吃都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罢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古长风抬头45度无语看天,流下了忧伤明媚的泪水,默默苦叫道,苍天啊!大地啊!难道我和奕云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