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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138、至死方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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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古修伟本是一名小兵,从十七岁起就跟着古长风四处打仗,本名叫修伟,古长风赐姓古,所以他现在叫古修伟。经水奕云提醒,古长风突然想起了他就在宜州,古长风找到他,他已经升为参将,他说于尔东为官飞扬跋扈,拉帮结派,晋鹏和高谊等都是他的人。古长风于是决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宣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扣押了,然后派古修伟把他们的家给抄了,抄出大量贪污的赃款和粮食,并在府尹府中抄出大量神医制的免疫药丸。
古长风马上召见宜城大小官员,叫他们上报各村镇的疫情,发现严重的也就是郭村和陈庄附近几个村庄,于是马上分发药丸,抄写药方,分批解除各地的禁令,让粮食、蔬菜等生活必须品流通起来,并派人送粮到郭村周围几个村庄,派大夫给关在庙里的人治病,溪梦神医也自靠奋勇去郭村给重病人看病。招募民工修运河的事也从各地展开,水奕云亲自写了布告,布告中详细写了修运河的重要性,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回事,都来监督这项工程的进展,古长风叫人抄了多份,一定要帖遍每座城、每个村。
水奕云已经被接到府尹府,于尔东的家也全被抄没,他的妻妾们或被关押或被遣散。古长风把一切都办完已经深夜了,他回到府尹府后院,见水奕云还没睡在等他,摸摸他的头,还有些低烧,不是很严重,他把情况一一向水奕云讲了一遍,问道:“怎么样,够速战速决不?”
水奕云含笑点头,古长风又问:“那可以休息了吗?”水奕云含笑摇头。古长风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可是忙了一天了!累死我了!”
水奕云道:“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呢?”
古长风看着水奕云,他继续讲:“你说于尔东为什么要夸大疫情,弄的人心慌慌的呢?明明免疫的药做了那么多,却不分给大家吃,这又为什么?明明神医就在他府里,非说在郭村,又说在陈庄,好吧,这个引我去,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在重灾区被传染上害死我,但是为什么要害死我呢,难道就因为我要查修运河的事吗?”
“啊——”古长风大叫道,“奕云怎么还有这么多问题啊,你饶了我吧,我累一天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好吧好吧。”水奕云终于让步了,“长风你先睡吧。”
“不是我先睡,是一起睡,你也不要再想了,我让你在后堂休息的,怎么老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老费心劳力,病什么时候能好呢?”古长风搂过水奕云就要帮他脱衣服。
水奕云挡住他:“不忙不忙。”
“还有什么事嘛?”
“我等天一呢。”
古长风这才注意到他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天一,于是问道:“天一做什么去了?”
“他去松兰山溪梦先生家了。”
“去做什么?”
“神医叫他去取些珍稀的药来给人治病。”
“小祖宗,这里离松兰山很远的,今天去的,就是骑最快的马,明天晚上这时候也回不来,不必等他了啊。”
“喔。”水奕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计算路程,“我怎么这么笨呢?”古长风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头,“妖精千虑,必有一失,没什么的,快睡吧。”水奕云于是失望的去睡了。
***
看着水奕云恬静的睡容,古长风却难以入睡,他不能接受他又一次失去水奕云,溪梦神医说他的病并不严重,应该能拖一年半载,这段日子他会一直发烧,从低烧到高烧,直到高烧不退难以进食……古长风让神医向水奕云隐瞒病情,他怕水奕云知道自己来日无多,拼命的做事。
早上醒来,水奕云依旧低烧着,吃过药,吃过早饭,古长风就到前面去处理政事了,古长风不让水奕云去,说他会传染给别人,让他好好休息。这府里好无聊,连本像样的书都没有,水奕云哪里坐得住,他一照镜子看到自己灰白的脸色,想起丁若斯的鬼把戏,就叫火岭到天牢去“看望”于大人,火岭化了一下妆就跟水奕云去了。
于尔东见牢里的官兵突然之间都不见了,一个一身素白衣服脸色灰白的人飘悠悠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黑面的“鬼”,仔细看那白衣人却是前几日来府里的钦差大人易水。吓得他大叫道:“你是人还是鬼?”
水奕云面无表情地道:“于大人,你觉得呢?”
牢门口的灯突然灭了,水奕云站在那里,就是黑暗中的一抹白,越发像鬼了,于尔东挣扎着:“放我出去!啊——”
水奕云道:“外面有很多被你害死的厉鬼在等你呢。我带你出去,好不好?”说关就慢慢往前迈了一步。
于尔东又大叫:“啊,不要啊!我不要出去!你不要过来!”
水奕云继续道:“我死的时候,听到殿里的观音菩萨对我说,只要真心忏悔自己的罪行,到了阴间就可以少受苦,我就在菩萨面前忏悔了,果然没有受苦。人在做,天在看,你犯下的罪行,老天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菩萨说要度受苦的众生,我于是发心来度你,你愿意忏悔自己的罪行,以免到了阴间多受罪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在菩萨面前忏悔。”
“人人心中有佛珠,你就对着你心中的佛忏悔吧。”
于尔东很害怕,牢房里静悄悄的,钦差不再讲话,就在那等着他,仿佛他不忏悔时间就静止不动了,他没有办法,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我以为修运河劳民伤财,根本就没有用,和晋鹏一起贪污了所有修运河款。我花了三万两把迢香苑的头牌姑娘买回家作七夫人,连同她的一队舞伎一起买回来,我给我的每一位夫人每人盖了一座别苑,每天花天酒地。朝廷三番五次来查修运河一事,我怕此事败露,就利用瘟疫暴发,把得了重病的人都关在一起,引钦差大人去查看。这瘟疫不是一次就会被传染上,我就弄了三个村子,让这三个村子的人都传染上,再把重病的放一起,钦差看过这三个地方,肯定会被传染上。后来我发现这个办法很好,凡是与我不同心的官员都让他们负责重病区,他们就都被传染上死了……”
于尔东滔滔不绝的讲着,水奕云听的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的忏悔,他绝难想到还会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有这样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员,他费尽心机去做这些事,得到了什么呢,一个小妾,几处房产,一群舞伎,几日花天酒地的生活,然后是牢狱之灾,这样的罪行应该被判凌迟吧?
水奕云总感觉古长风对他隐瞒了病情,见这是个机会,突然就问:“被感染上的人还有救吗?”
于尔东道:“神医说了,这种瘟疫感染上就是死,神仙也救不了。”
水奕云大吃一惊,继续问:“那被感染上,最多能活多久呢?”
“最轻的感染最多能活一年。但只要多方和不同的病人的接触,肯定会被严重感染……”
原来于尔东编造神医去向的慌言就是为了让自己多与病人接触,然后被严重感染,好在头一天发了病就往回赶,及时救治,所以只是轻微感染。这样说来,自己最多还有一年的寿命,想是古长风早就知道了,只是有意瞒着他。水奕云在牢里呆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从牢里出来以后,水奕云就对火岭道:“既然皇上瞒着我,现在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告诉皇上知道。”火岭点头:“丞相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皇上的。”
因为念在于尔东是开国元老,曾经立下过功勋,凌迟改判砍头,游街三日后在鼓楼前问斩,老百姓们看了公告,都已经知道了从发洪水到瘟疫再到干旱,都是因为没有修运河的连锁反应,而修运河的钱被这位于大人等贪污,所以百姓们群情激愤,游街头一天,于尔东就被老百姓们的投了个狗血淋头。第二日改到西城去游街,大家都知道这些日子所受的苦都是因为这位大人,拉扯着几乎要把他揍死,第三日还没等到砍头的时辰,他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是他的人头还是被砍下来,挂在高高的旗杆上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