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伊尔迷的情人》苏紫亚

6、求婚

　　恢复意识，我已经在一片白色的世界，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左手完全没有了知觉，大概被剪断的筋无法驳接了。
　　我勉强地用右手支撑起身体，却又无力地坠落在床上。
　　“好孩子不要乱动~~♥”怪里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大哥他坐在我右边无聊地玩扑克。
　　我惊奇地发现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精致的戒指，他细长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小伊执行任务去了~~♥临走之前☆~把这个戴在你手上了~~☆喜欢么？”
　　戒指上的钻石闪着晶莹的光芒，窗□□进来的阳光很温暖，难得地看见大哥会守在病床前，我会心笑了笑，或许很是苍白无力的笑，但是我最真心的微笑。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声音轻到似乎只有我才听得到。
　　“不知道~~♥”
　　“大哥……谢谢你……”
　　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一运气就会让心脏上的钢针往深处扎，大哥起身背对着我：“既然你醒了~~♥那我就离开了☆~~小伊只是叫我陪你到你醒过来~~♥”
　　“你可以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开了，伊尔迷站在门口。
　　“……♥”大哥没说什么，瞥了我们一眼，扭扭腰身便离开了。伊尔迷走到我床前，没有表情：“为什么连保镖都不带？”
　　我皱了眉头，这个时候责怪我也没用，那时我怎么知道有人潜上来了呢！
　　他坐下来握住我的左手：“那帮人不是猎人，纯属是想抓我们家的人去换取赏金，自称的赏金猎人，你的身手也算不错，怎么会落在他们手上呢？”
　　我静静地望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他就不能说些让我心里好受点的话吗？我的左手完全没了知觉，你紧紧地握着，我也感觉不到。
　　“疼吗？”
　　“……嗯？”
　　“你的手。”
　　“已经没有知觉了……”我轻声回答。
　　“我是问那时候，被剪断手筋的时候。”
　　我点头，喉咙一下子哽咽了，泪水不经意地就滑了下来，他伸手为我拭去眼泪：“怎么哭了？是手痛吗？还是……”
　　他的手慢慢下滑，一直顺到我胸前，心脏上方：“还是这里痛？”
　　我一惊，他知道了？！
　　“西索告诉我了，你心脏上有几枚钢针插着。”他说得很平静，表情却比往常苦恼了。
　　“伊尔迷……”我转移话题，“我很喜欢这个戒指……”
　　他摸摸那个戒指，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我在友克鑫市的时候就叫人订做的了，可是我们急着要回这边，只好叫西索帮我们拿。”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给我看，一枚同一款式的钻戒在他手上戴着。
　　我真是个傻瓜，所谓结婚，当然是跟我，我竟然会想到他可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可能吗？
　　伊尔迷身边，除了家人，就只有我和大哥，他又怎么可能认识别的女子？
　　不过想到大哥一身小丑装走进珠宝店里付钱拿订购的戒指，这场面还真有点汗颜。
　　我扑哧轻笑，伊尔迷好奇地望着我，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少见的单纯。
　　“扶我起来坐一下……”
　　他照做，俯身抱我坐起来，我乘机搂住他脖子：“我爱你。”
　　他怔了一下，依旧抱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回答：“我也爱你。”
　　第一次听见他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对我说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哽住了，难以压抑的激动，却令心脏上的钢针扎得更深，一阵阵刺痛，腥味浓浓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来。
　　伊尔迷松开我，淡定地为我擦去嘴边的鲜血，关切地问：“很痛吗？”
　　我摇摇头，他紧拥着我，吻上我双唇，他微凉的双唇沾上了我的鲜血，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渲染了我这份孤寂的爱。
　　“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好吗？”这算是求婚了吗？
　　“万一我好不了呢？”我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等待他的回答。他拥过我，轻吻我的头发：“如果你好不了，我就杀了你。”
　　我一怔，他接着说：“与其让你受苦，还不如直接了断了你，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果然是他们家的教育，可是谁都有求生的欲望，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他也许不了解，如果那么轻易就死掉，那么我一直以来的努力，我所付出的感情，就没有回报了。
　　见我没反应，伊尔迷忽然笑了，摸摸我的头：“骗你的哟！”
　　此刻我觉得他的笑那么的遥远，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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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个月，伊尔迷都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让医院想尽办法从我心脏里取出钢针，我知道他心疼我，只是伊尔迷从不表现出来，他总是那么淡漠，但不是冷漠，他以他独有的慵懒态度对待人生，我多希望他能够开怀一笑，像席巴叔叔那样温和，像奇犽那么纯真的笑。
　　一天天下来，我自己能感到身体的不适，我可能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离开他的身边。
　　可即便还有一秒钟的时间，我也想留在他身边。我从流星街出来，大哥这人很诡异，言行和普通人不一样，遇到伊尔迷之后，虽然他面无表情，是个职业杀手，但有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秉持着他们家族所教导的“仁慈”，糊里糊涂地对他表白，到他家里见过他的家人，揍敌客家让我真正明白什么是“家”，在他们的眼中，亲人远比爱人或朋友重要，这是一个孤独的家族，也是一个很有亲情味的家族。我希望，能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
　　然而，我的时间还够用吗？
　　伊尔迷说等我好了就结婚。
　　我，大概好不了了。
　　坐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残阳洒在我身上，寒凉的风却冷漠地拂过我的脸颊，一股暖流从我嘴角缓缓流出，我微微抬起右手碰了一下，是血。
　　天空昏沉沉的，不一会儿，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翩然而下，过了这个冬天我就二十岁了，就可以嫁给他了。
　　相信伊尔迷也是那样希望的。
　　“冷吗？”他买了一杯热牛奶回到我身边，递给我拿着，“我们回去吧。”说着，他抱起我，准备送我回病房。
　　的确，我很冷，很冷，我能感觉到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低。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望着冷得发抖的我。
　　我哽咽了，泪如雨下，心脏痛得仿佛要爆炸一般，被眼泪模糊的世界里，我看到他的黑瞳中有着明显的哀伤，手中的热牛奶无力地洒在了地上，和浑浊的雪融为一体。
　　“我爱你……”
　　抱歉，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