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失控[穿书]》项炀

5、Chapter 5

　　Chapter 5
　　尽管她是许安的母亲。
　　不是他陈北星的母亲。
　　关雅琳念叨了很久，几乎把许安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说了个遍，像个许久没见过孩子一面的老人，询问陈北星在哪儿？有没有吃晚饭？跟同学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坏了妈给赔医药费。
　　总的一句话，只要你没事，妈妈就开心。
　　陈北星听的耳根发热，心坎泛软。泪珠在眼睛里转啊转就是没掉下来。他哽咽的清了清嗓子，唤道：“妈。”
　　这一句妈。
　　陈北星泪水夺出眼眶。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喊过妈这个字眼。
　　电话另一端的关雅琳听到许安的低呼，心揪在了一起，“小安啊，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有事儿瞒着妈啊？”
　　也许中国子女都会报喜不报忧的习惯，不管出现什么事儿都不会跟父母说，反而安慰家里人，求的就是不让父母担心。陈北星也是一样，“没事儿。”
　　陈北星说：“我就是想你了。”
　　“想我，你还不回家。”关雅琳语气沉了几分，“你知不知道妈都要担心死了？”
　　关切的话语让陈北星哽咽，“我……我……”
　　他不知所措极了，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好支支吾吾道：“我跟陈泽说好今天在他家住，您……您别担心了。”
　　以前在东巷陈北星因为生来就是哑巴没有撒谎的机会，现在穿进这本书里他倒是会跟关雅琳撒谎了。只是这个慌言在话音落下时便被识破。
　　“你撒谎！”关雅琳道：“你跟陈泽以前是什么关系妈妈能不清楚吗？以你的性格真能做到跟陈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
　　“小安，我是你的母亲，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知子莫若母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关雅琳知道陈泽和陈北星之间的事情，只是以前她觉得同性之间的喜欢很恶心，可再怎么样那也是她的孩子，她不认同、不喜欢也不能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知子莫若母。可是关雅琳要真是真的了解许安，那么许安也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陈北星心想，为人父母是希望孩子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有没有出息无所谓，只要平安就好，可往往父母都忽略了孩子真正的想法，这也是造成父母和孩子之间有隔阂的根本原因。
　　陈北星不想骗关雅琳，“妈，我确实没在陈泽家，不跟您说也是怕您担心。”
　　“那你快跟我说你到底在哪儿，我不就不担心了？”关雅琳有些恼火，想不到孩子这么大了还要跟她隔心眼。
　　陈北星咬着唇，小声道：“在医院。”
　　“什么？！”
　　电话里传来关雅琳不可思议的大吼，“你怎么在医院里？出什么事了？”
　　这声吼让陈北星脑瓜仁子都大了起来，耳朵嗡嗡的响，关雅琳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了，他头一次经历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跟关雅琳说，他觉得就算说了，关雅琳也不会明白。
　　陈北星叹口气，“妈，我就是跟同学闹矛盾了，没出什么大事，您别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
　　“真没事儿，我挂了啊。”
　　没等关雅琳说完，陈北星就挂了电话。要真是让关雅琳看到他这副德行，没准会闹个天翻地覆吧……
　　毕竟谁家父母看见自家孩子被揍成猪头的样，心里也会难受。
　　陈北星刚挂了电话，关雅琳又打了过来，他这次接起的时候，关雅琳直接问，“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你。”
　　陈北星：“……”
　　他顿了顿，说出医院的名字。
　　只听话筒里传来断线的声音。
　　夏天雨水最为充沛，外面雷声一阵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听的耳朵打颤，雨珠敲击玻璃的声音非常脆。陈北星没想到关雅琳来的速度如此快，大门推开时他刚从卫生间出来跟关雅琳看了个对眼。
　　母子二人遥遥相望，最后还是关雅琳先开了口，“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事？”
　　关雅琳把伞放在门口，反手关上了门，她看着满脸青紫的陈北星，眼中染上泪意，声音都哽咽了。
　　陈北星望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跟被针扎了一样，不疼但是酸到心坎里。他想，许安的妈妈真好看，模样出挑，眉眼刻着温柔，瘦弱的身躯仿佛有使不尽的力气将许安抚养长大。她好像电视里经常说的女神，在发光。
　　有这样的母亲，许安很幸福。
　　陈北星突然很羡慕许安，因为他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了，就连记忆里养母的模样都模糊不清了。亲情对他来说，真的很遥远，触不到、摸不到。
　　当从小到大几乎没被人疼过的小孩落入温柔的怀抱，听着母亲的关切是那样的不知所措，推开不是、被抱着也不是。属于母亲的体温传递给陈北星，温暖了许安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在关雅琳进来时，陈北星就注意到关雅琳的狼狈，他想，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而关雅琳能十几分钟到达医院，可以见得，她有多么担心许安。
　　“小安，你怎么越到大越不愿意跟妈妈沟通啊？”关雅琳忍不住哭腔，她看到儿子脸上的伤口，心被揪扯似的疼，眼泪簌簌往下掉，“实在跟同学相处不下去，可以转学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跟妈妈说，妈妈会担心会多想啊。”
　　“你还挂电话，不知道妈妈有多难受吗？”关雅琳这颗心在热锅上反复煎熬，疼的发颤，她甚至觉得回到潭县是错误的决定。
　　“妈。”陈北星笨拙的说：“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伸出手紧紧抱住关雅琳，像找到了归属。
　　陈北星太渴望亲情了，渴望到在东巷对他家庭暴力的养父心情好时把他当狗一样给他口饭吃，他都会以为养父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看的。
　　那个时候，陈北星还小，不辩是非、不懂好坏，在养父耳濡目染的熏陶下，他以为对别人好就要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直到看见东巷里其他小孩儿摔倒了被父母抱在怀里哄着，他才意识到养父到底是没把他当成个人看，也是在东巷，他明白一个道理，这人啊，终究是分了个高低贵贱。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让他沉浸在家人的温暖里生生世世，这辈子都不要醒来。
　　陈北星埋在关雅琳怀里，浓密卷翘的睫毛挂着晶莹泪珠。
　　过了许久。
　　他才喊道：“妈。”
　　“哎，我在。”关雅琳轻轻拍着他的背，“妈在呢。”
　　“真好。”
　　陈北星闷声，“你在真好”
　　“好了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关雅琳眼睛有些泛红，看着同样眼睛红成个小兔子似的陈北星说：“你快去坐着，妈给你擦药。”
　　陈北星双眸咻的一亮，抿着唇笑了，乖乖的坐回床上跟小宝宝似的等着关雅琳给上药。他看着关雅琳熟练的翻箱倒柜，问道：“妈，你在干什么呢？”
　　“找碘伏”关雅琳回头看他，“医生给开药了吧？”
　　“嗯，在倒数第二个抽屉里。”陈北星说。
　　关雅琳没来之前陈北星在卫生间里看了，他这张脸上的伤口都不严重，只是淤青和红肿而已，擦两三天药也就消了，又不影响什么。更何况这样的伤口在东巷很常见，凡是打过架的小混混身上都有，严重的一两个月都不消掉。
　　陈北星从没觉得伤口在脸上有多么影响一个人的外貌。
　　想起在东巷的日子，陈北星自嘲的笑了。
　　那个地方，他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他在原来的世界是死是活，既然他能灵魂穿进许安的身体里，那么许安呢？会不会穿进了他陈北星的身体？
　　这件事情越想越细思极恐。
　　“想什么呢？”关雅琳问。
　　“没有。”陈北星下意识回道。
　　他抬起头看着关雅琳一手举着棉签，一手握着瓶碘伏，那模样大有他不配合就要硬给擦药的气势，没来由让他害怕。
　　这就是来自母亲的压力吗？
　　陈北星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液，扯了扯嘴角，“妈……我自己来就行。”
　　关雅琳压根就没搭理他，左手拦下了他要拿棉签的手，自顾自说道：“我来就行，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照顾。”
　　“听话。”
　　关雅琳带着诱哄。
　　陈北星只好点头。
　　棉签浸过药水擦在皮肤上有点凉，陈北星瞥下眼就能看见关雅琳专注的神情，他看着看着便看呆了，直到关雅琳敲了下他的小脑袋瓜，他才回过神。
　　“干嘛呀。”陈北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他对于看人看呆了的情况表示害羞。
　　“发什么呆呢。”关雅琳感到好笑。
　　陈北星不知该怎么说。
　　还好关雅琳跟他不需要怎么找话题，毕竟血脉相连，有些话不用说也不会觉得尴尬。关雅琳就坐在床头柜旁边胳膊肘拄着柜子，说：“今天晚上你爸给我打过电话，说后天会带你哥哥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