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咸鱼翻身指南》圆润如猪

6、嘴炮王者

　　还是那家咖啡馆，周梦卿为了以防万一，戴了墨镜和帽子出门。没想到导演提前了一个小时，当她到达的时候，预定桌子上已经坐了一个看上去失魂落魄的男人。
　　那个男人伸出被香烟熏黄的右手食指和无名指，没有规律地敲打桌面，脚上穿着灰扑扑的运动鞋，上衣鼓鼓囊囊缩成一团。要不是他马上站起来弯腰问好，凌波可能会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您是郝导演吗？”
　　郝平，一个平平无奇的四十岁中年男人，弓着背脊，搓着手：“是，我是郝平！周老师您坐您坐，想喝点什么？卡布奇诺？焦糖玛奇朵？还是黑咖啡？要不来点新品奶茶吧，我刚才看他们家出的布朗尼蛋糕配红茶也不错……哦您最近一直在运动恐怕不吃，要不我们换成茶？红茶挺适合您的，正山小种？要不绿茶也行，普洱茶？”
　　“那个，郝导您冷静点。先坐下我们聊聊剧本的事儿吧。”凌波看对方紧张到话题跑了八百米，只能先强制扯回来。
　　“麻烦我要一杯黑咖，给导演来一杯摩卡。郝导，我觉得你需要摄入一点糖分，会舒服点。”
　　周梦卿的态度安抚了郝平焦躁的情绪。他就有这个毛病，一遇到需要谈钱的事儿，就容易出岔子，总觉得抹不开面子，容易过分焦虑，然后把事情搞砸了。
　　“真不好意思，周老师，我带来了剧本，您先过目。”郝平拿出剧本交给凌波，捧着热乎乎的摩卡抿了一口，呼出浊气。
　　今天的天气微凉，外面飘着若有若无的雨丝，打伞觉得麻烦，不打又会浸湿衣衫。郝平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脏兮兮的鞋子，不由地朝里面缩了缩脚，又徒劳地扯平自己的上衣。折腾半天，最后还是脱掉了外套，露出皱巴巴的衬衫。
　　凌波手上的剧本确实很精彩，她看着看着忍不住沉浸其中。
　　这是一部小成本的喜剧作品，男主角重男轻女，因为妻子生了女儿想离婚，从民政局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迷糊中产生穿越，到了一个重女轻男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男主角名字叫招妹，从小辛苦工作，家中的姐妹不学无术却被父母看重，花钱让她们去大学，招妹考上大学，却被别人花钱顶替。父母贪图钱财，为了给姐妹买房子结婚，连续三次出卖了他的学业，最后高中毕业的招妹又被卖给有钱的女人做情人。
　　金主看不惯招妹的“独立男性”思想，经常对他打骂，男主角实在不堪忍受，选择自杀，此时父母借着他的死亡，向金主敲诈了最后一笔钱财。
　　猛然醒来的男主角痛下决心要改过，向妻子请求复婚，但妻子不为所动，很快找到了新的对象。男主角幡然悔悟之后，见无法挽回妻子，又对其他女人心生恐惧，把全部感情投入工作和女儿身上，修复了父女之间的关系，剧本结尾，也是女儿女婿带着孙女来看他，其乐融融。
　　电影里的几个主要角色，除了男主角之外，就是他穿越之后的金主，算得上女主角，经常口出金句，和男主角对比制造笑点。
　　“内个……周老师对我们的剧本，还有什么意见吗……”
　　郝平搓着手，咖啡已经喝完，他现在因为紧张和咖啡因的摄入，有点尿急。
　　“恕我冒昧，郝导是打算请我演出那位金主吗？”如果是其他几个工具类型的角色，根本不需要演员有什么流量，人物塑造也比较扁平。只有金主这个角色，如果演的平淡，无法和男主角产生火花，这片子也就毫无看点。
　　“是的是的，我们已经接洽廖军来演男主角，只是上周投资人突然撤资，我就卖了房子，所以才不得已放了您鸽子……实在是非常抱歉！”这位腼腆的导演抓了抓头发，神色赧然。
　　廖军是新晋的柏林影帝，但在娱乐圈实在没什么水花，拍了几部片子都是文艺片，至今为止连国内大银幕都没有正儿八经上过，郝平拉他过来拍商业片，一个是演技放心，第二就是价格便宜……
　　再小成本投资的电影，也是希望能赚钱的，郝平自己房子都卖了，背水一战，找到周梦卿，也是同样觉得她便宜好用，流量又起来了。
　　“如果周老师能加盟，我保证！用投资的十分之一作为老师的片酬！”
　　“十分之一？”凌波冷笑一下：“我看你这上面总投入才五百万，十分之一也不过五十万，拍一部电影好几个月，再等后期，等上映，你可知道我现在接个综艺，有多少钱？”
　　其实也没多少，但是气势不能弱。凌波拿出装模作样的派头，往沙发上一靠，把剧本轻轻扔在桌子上。
　　“其实你这个剧本我很感兴趣，不如这样，我的片酬都当做投资，再另外给你五十万，总投入一百万，到时候电影赚钱，给我分红就行。”
　　如果不赚钱，就当她这次综艺没接过，还有几十万存款能缓一阵子；万一翻身了，马上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工作室了。
　　郝平一愣，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不拿钱还倒贴进组，这样的演员去哪里找！绝对不能放过！他立刻打电话告诉好友马上准备一份新的合约，原本丧气的脸上满是喜悦。
　　“周老师，您真是我的大恩人！您是不知道我为了这部电影跑了多少家公司……他们看好我的剧本，但是每一家！每一家都要求戴上编剧过来改！”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导演，又没有强硬的后台背书，还缺钱，郝平就是食物链的底层，这也是他不敢找大牌演员的原因之一。导演在片场丧失了话语权，电影的成品出来会怎么样，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多少烂片因此产生。
　　合约签完，下个月进组，而本月刚好能把剩下四期综艺录制完毕。
　　我这算不算无缝进组呢，凌波美滋滋地算着行程，可惜都不是什么激励粉丝情绪的大饼，好好一个演员变成综艺人，拍无人知晓的电影，拿出来可能起到反作用。
　　神啊，节目组快点来个炒作吧！
　　子啊，让这部电影成为黑马吧！
　　这样一来，也许我凌波马上就能完成翻身任务！得到五年健康时间！
　　背负重责的凌波事业心大增，发了一条直播宣传。“卿卿”们的人数已经缓慢增长了，周梦卿的超话现在是个大型减肥安利基地。
　　“晚上好，各位尊敬的粉丝和路人朋友们！今天来给大家直观感受一下，五斤肉到底有多少！”说完凌波“啪”将一块五斤重的猪肉甩在菜板上，这块肉五花带油，看上去热量十足。
　　“这，就是过去一周从我身上流逝的体重，看看，虽然五斤对于我的整体基数来说不多，不过因为运动的关系，塑身效果比较好！现在我们来量一下各个维度。”
　　胸围、腰围、上臂、臀围、大腿、小腿都重新记录了数据，凌波扫了一眼弹幕，发现有几个发言一个劲在搞黄色。
　　“这身材，太适合OOXX了！”
　　“不错不错，硬了硬了。”
　　“各位我冲了！”
　　还有一些嘲笑她胖的，可能是黑子也可能是深柜粉，用词就比较贫乏，只会骂一些“肥猪”、“胖子”之类的，毫无杀伤力。
　　凌波凭借她过去十几年和键盘侠斗争的经验，甜甜一笑：“欢迎各位吃饱了撑得讨厌我还给我带来热度的废物们，看看你姐两个月之后变成大美女，而你只是把自己的脑浆撸了出去。”
　　哎，如果有公司就好了，马上就能买个“周梦卿怒怼黑粉”的热搜涨涨人气。可惜现在单打独斗，助理叶展眉在家里登录管理员，熟练地开始禁言和踢人。
　　“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呀？嗯……和《我们的恋爱》续约啦，你们还会看到我在节目里继续阴阳怪气！开玩笑的，几位老师都是非常温柔的人呢！其他的安排也有，不过暂时保密啦！”
　　直播结束，凌波再次认识到过气艺人的辛苦，对粉丝要把握好尺度，不能太冷漠无情，也不能事事顺着，一群人喜欢总会有一群人不喜欢，可能这就是社畜吧！她为周梦卿抹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继续浏览工作邮件。
　　之前有不少小品牌找她做推广，为了爱惜羽毛和暂时巩固人气，凌波都选择了拒绝。随着《我们的恋爱》播出，发来推广邀约的品牌也逐渐正规。
　　一款国货彩妆品牌看上她白嫩嫩的皮肤，发来短期代言，成为新款腮红的推广大使，给了一个“粉面桃腮”试用官的title。
　　代言时长三个月，代言费八十万，仅在网络店铺放送物料，要求她在微博置顶，并且参加活动直播。
　　凌波点头之后，把工作邮箱移交给叶展眉，她发现这个助理工作能力相当优秀，可以配养成为经纪人，虽然没有太多圈内人脉，对于周梦卿现在的工作需求也是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