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骆邱

1、第 1 章

　　今天是 9 月 2 日星期三，我站在居民楼的楼顶。这楼有八层，不算高，对我来说而已。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很足，晒得我有点冒汗。我走到天台的围墙边，站了上去。我朝远处望了一会儿“嗯，风景不错。”

　　我转过身去，后面是空的，现在太阳直冲着我，有点刺眼。我想了很久，做足了准备，现在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向下坠落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反而感觉到有一股劲儿把我拉了回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他，看他表情好像有点过于严肃了，我笑了笑说:“你好耀眼啊，寞粢。”

　　“你疯了吗！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啊！”

　　寞粢一把抱住了我，我叹了口气说:“瞧把你吓得。”

　　寞粢拉着我坐到了墙边，刚才好像确实把他吓了一跳。

　　我晃了晃脑袋，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感到疑惑，你怎么那么踩点的就出现了，我记得你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寞粢缓缓的说然后看着我眼里盛满了温柔。

　　也对，寞粢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又温柔又厉害。

　　我对他的出现惊喜不已，我没朋友就他一个，我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我反而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觉，从小都是，与人交流我会感到害怕，所以除了上学，我其他时间一般都是关在自己的屋里。

　　记得上高二那年我俩分到了一个班，还成为了同桌。周围的同学都警告他不要和我说话，说我这人很奇怪，说我阴郁的像个死人，让他小心别被招上什么东西。

　　他们那么大声说话，是怕我听不见吗？反正我是很难受。我记得寞粢好像看了我一眼，我读不出他眼里的情绪是怜悯还是害怕。

　　我尽量把我的东西都拿的离他远一点，身体也一直贴着冰凉的墙，生怕让他觉得我膈应，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他想和我说话，莫名其妙的。

　　直到有一天，放学的路上，他突然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了那不是错觉，看来我直觉蛮准的。

　　他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带寞粢，你呢？”

　　我看着寞粢伸出的手愣了半天，我没向他握手，他有点尴尬的收了回去，但他一直站在我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低着头害怕的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告诉他我叫什么就可以了？我小声的说:“蒋鸫。”然后绕过他跑走了。

　　我几乎是跑回去，一回去我就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屋里，从客厅跑过去的时候，我妈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心慌的厉害喘不上气，我用双手使劲的捂住嘴，这样比较有用些，反正我每次都是这样做的。过了一会儿稍微平复下来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有些缺氧。

　　我在日记上写了一句话

　　“希望明天带寞粢千万千万不要找我说话。”

　　第二天上课时寞粢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当时心态都崩了，纠结了半天还是打开了，纸条上写的是“蒋东？”

　　我拿起笔写了个“鸫”特小心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纸条递了过来

　　“？”

　　“蒋鸫”

　　他回了个哦。

　　最近这几天寞粢总是找各种借口来和我搭几句话，什么借借笔记，借用一下橡皮，有笔芯吗，我的用完了等等等等。他要什么我就给他，这期间我没说过话。对他第一开始和我说话的那种害怕紧张的那种感觉不再那么强烈了，我想或许我是在慢慢接受他吧。

　　有天放学路上寞粢跑过来问我:“我说你是哑巴吗？”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比我高，然他后弯着腰看着我说:“那为什么不说话？”

　　我抬脚打算转身走开，寞粢突然捏着我下巴把我脸转了过来，让我看着他。我一下子慌了神，眼睛不知道该看那儿。

　　“不...不...”我“不”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路上好多人往我们这边看，我浑身不自在，他估计也察觉到了撒了捏在我下巴上的手，然后搭在了我肩上揽着我往前走:“走吧，回家。”

　　这是什么意思？我猛的转头看他，他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真是的，我家也在这个方向，离你家挺近，在一个小区，你没见过我吗？”

　　我摇摇头，心想我在这住了十几年连我家隔壁邻居长啥样叫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就见过你了。

　　到了小区我打算往我家那栋楼走，他拽着我把我拉到了他家的那栋楼里，他告诉我第三层的 301 是他家，然后带我去了天台。一路上我没有挣扎，我觉的他好像是要打我，我只能祈祷他一会儿下手轻点。

　　“好看吗？”他问我，我不明所以。

　　寞粢指了指天空:“火烧云，是不是很漂亮。”

　　我点点头。

　　他转过身看着我说:“你倒是和我说句话啊，每次都不理我，蒋小哑巴。”

　　“啊？”说真的我被这个称呼吓到了。

　　“可算是说了一个字。”

　　“我，我要回去了。”我转身往回走。

　　“我想和你交朋友，你看怎么样？”我愣住了。

　　趁我发愣这会儿他拉我靠着墙角坐下了，然后他说:“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这么多天，你就是不开口和我说话我不高兴。我想和你交朋友我觉得你很特别，你别瞎想，他们说你的那些我不在乎，就是想和你交朋友，没别的意思。”

　　这下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感觉我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见我又不说话了他又问了一遍:“行吗？”

　　那会儿我想了很多各种方面的问题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然后迷瞪的说了声:“好。”

　　他看起来很高兴，我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这几天他经常和我在一起，我也因此心情好了许多，和他说话也没那么紧张害怕了，只是和他这样而已。周边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他好像没注意到，但我注意到了。我还是要小心点，我怕他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一天放学回家，到了楼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到家门口我就知道那个人又来了。

　　关于我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三个人基本就是各过各的。我妈只是管管我的学费生活费，在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份儿，我们之间一天说不了几句话，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

　　那个人我不经常见他，因为他没怎么回过家，偶尔回来几次，也没别的事儿，生气了过来把气撒在我身上，耍酒疯什么的。

　　我今天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酒和烟混杂的气味，我知道他在等我。他不敢打我妈，他只敢打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打我妈，然后他经常逮我妈不在的时候过来打我，冲我发脾气。

　　我必须回去任他处置，因为如果等不到我他是不会走的。上初一的某天放学，我知道他来了我没进门，我在小区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我一直待到后半夜才回去，一开门就看见他坐在屋里。我这样躲着他只会被他揍的更凶。

　　我进屋打算把门关上，他直接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扔在了地上。

　　他打了我多久我不知道，在他停下那一刻，我跑了出去。我跑到那个我经常躲的角落才停。

　　我又开始喘不上气了，我用双手把嘴捂住，过了一会儿头开始发晕，眼神聚不上焦，心神不受控制。我开始用手指甲抓自己的胳膊。两条胳膊都被我抓出了血痕，我对着自己的胳膊又挖又掐的。

　　当我把我的手放到脸上时，我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是寞粢，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在干什么！”他急了。

　　“说话啊！你就这么对你自己的吗！”

　　我看着他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一下子慌了：“别，别哭，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啊。”他的声音很温柔，让我觉得有点安心。

　　我抽噎的说:“我...我不知道，我是...是不是有病啊～”

　　“别瞎说，你没病的。”

　　“我控制.....控制不了自己，我......我经常这样，我像是，像是发了疯，我想去，去伤害别人，但我不能去，我只能靠伤害我自己来发泄，我该怎么办.......”

　　“下次你再这样，你来找我，对我发泄，你想怎样都行。”

　　“不行......不行。”他这么说我肯定不能答应，我不能伤害他。我现在哭的脑袋有些缺氧，看寞粢都有重影。

　　他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我俩就这样一直到我平静下来。

　　他带我去了附近的公园，让我坐在长椅上等他，他去了附近的药店给我买了药，还买了一些吃的。

　　他给我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括那个人打我的伤一起。他问我那些不属于我制造出来伤是怎么回事，我全告诉了他。

　　“真不是东西！”他生气了。

　　“你妈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不知道。”他没再说话低头给我上药。他头发旋挺好看的。

　　“还没吃饭吧，给。”他把那包吃的递给我，我没接。他直接把那包吃的放下，从里面随便拿出一个吃的打开包装硬往我嘴里塞。

　　我当时没忍住笑了，喷了我俩一身饼干沫儿，寞粢明显震到了，过了一会儿也开始笑，我俩笑的肚子疼，直到我笑的呛住了，他递给我一瓶喝的才停下。

　　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问我:“你突然笑什么？”

　　“不知道。”

　　“这是我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你笑。”

　　他看着我，他现在的眼神我没见过，我猜不出，直到他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有什么落在我唇上，我才恍然。他亲了我！

　　这个吻不到两秒他就起开了。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别在意，就当没发生。”他起身打算走，我一把拉住了他。

　　我不知道我从哪借来的胆儿，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在我意料之中，他愣住了。然后我说:“没什么，你别在意，就当没发生。”

　　他笑了，对我一通揉，整得我都想打他。

　　我们找了公园里的一处小山坡上坐着，他看着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说:“想和你做朋友是假的，想和你谈恋爱是真的。”

　　“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觉得我脸烧的厉害。我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我和寞粢在一起了。

　　谈恋爱这种事我觉得很神奇，我没经历过，寞粢说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他问我和男的在一起你会觉得别扭吗？我说不别扭，因为那个人是你。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只是在依赖寞粢，我只是不想失去这么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才和他在一起的，后来才发现我不是依赖他，或许之前有，但是现在我对他的爱大过了依赖，这种爱把依赖压的所剩无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他就像是照亮我的光，耀眼的不行，我爱上了这个耀眼的光。

　　马上就要过年了，寞粢回了老家，他说这是他家的传统，过年必须回去，不能陪我过年了，他很伤心，我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们以后会一起过很多个年。”我觉得他快感动哭了。

　　寞粢在快开学的时候回来的，给我带了好多吃的，还有他老家的特产。

　　他回来看到我直接给了我一个大拥抱，差点没给我勒死。不停的说“想死你了。”我说“我也是。”

　　今天是五月二十号寞粢非要拉着我去过情人节。

　　“今天过什么情人节啊？情人节不是二月十四号吗？”

　　“你念一下今天的日期。”

　　“五月二十号。”我看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他一边在本上写一边说“月、号不念，还有二十的十不发音。”他把本举起来对着我然后用手指着那三个数字说:“看上边的念！”

　　我还是没整明白就随他了:“5...2...0...”我刚打算说怎么了就听见寞粢说:“我也是，我也爱你。”

　　“啊～”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是这意思啊。

　　“蠢死了。”他说。

　　“蠢你也得惯着。”

　　我俩突然对视，我刚想跑，他就把我扔在了床上。

　　我现在在寞粢家，他家没人，所以寞粢现在胆子 very big。

　　寞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呼吸好像有点乱，然后他吻了下来，他把舌头探进来的那一刻，我呼吸乱了。

　　他把手伸进我衣服里碰到我腰的时候我躲了一下。

　　“你...躲什么？”

　　“没什么。”我才会告诉他我怕痒。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说:“要不要做点不一样的。”

　　我感觉我的耳朵要烧起来了，我知道他在遵循我的意见。

　　我别过头说小声:“不要。”

　　“这个不要...是在撒娇还是在......调 q？”他特地加重强调了不要这个词。

　　“都...都没有。”我说

　　结果他更放肆了，我赶忙推他:“不...不是还要出去吗？一，一会儿天该黑了。”

　　他见我有点抗拒就没在继续，在我唇上又亲了一下才起来。

　　等车的时候寞粢说:“这个情人节啊，就当是补的 2 月 14 号的，那天没能陪你一起过。毕竟是咱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不用补了。”

　　“嗯？”

　　“今天就是咱们过得第一个情人节，不然按这样来算，你得给我补一辈子的情人节。”

　　“什么...意思？我没转过弯来。”他一脸迷茫的表情能笑死个人。

　　“蠢死了。”

　　他一个巴掌拍在我头上说:“行啊你，在这等我呢，报复心这么强啊，蒋贫嘴～”

　　我把他的手给拍开说:“你才贫嘴。”

　　“什么意思啊？我真没转过弯来，快点说啊～”

　　咦～还撒上娇了。

　　“就是——你补了上一次的下一次还要补这一次的，因为这次是补的所以不算，相当于没过，然后一直补一直补。懂了吗？”

　　“哦～这样啊，那我也愿意补一辈子。......你脸红什么？”

　　今天玩了一天，累死，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在寞粢家的时候，寞粢说做点不一样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就是...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如果他下次要求的话，要不...试试？

　　马上高三了，这意味着离高考也不远了。我们说好了要考同一所学校。高二的暑假我两个天天待在一起，不知道去哪，就在天台上做卷子。

　　有时候会刮风，把卷子刮的那都是，我看着他追着卷子跑，然后笑骂他，活该，非要到天台上来，他不说话跟着我笑。

　　高三开学后，我俩每天都泡在题里，也没啥心思去谈情说爱，六日的时候也没放松过，我俩埋头能做一天的题。

　　我喜欢吃柠檬，他问我酸吗？我说不酸，他尝了一口直皱眉头，然后上学的时候他每天给我带加了蜂蜜的柠檬水，因为他就带了一杯，他也要喝。切，想用一个杯子就直说。

　　一天我们在我家楼前分别，他抱了我一下才走。

　　我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我妈在窗户前抽烟，她问我:“搞对象了？”

　　我知道她看见了，也不好再解释什么了，然后我回了个嗯，她什么也没说。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寞粢。他说他挺早之前就把我俩的事告诉他妈妈了，他妈妈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偶尔也可以去他家做做客。他一直没和我说怕我紧张。之后我偶尔会去寞粢家，阿姨对我很好。

　　周五晚上放学我俩一起回家，今天我妈加班回来得晚，但我刚到我家那栋楼的门口我就觉得不对劲，不过我没和莫粢说，我俩说了明天见他就走了。

　　我走到到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刚打算开门莫粢拽着我打算走：“走，先去我家。”他刚才难道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我挣脱他的手说：“不行，我不回去他会一直赖在我家不走。”

　　他饶过我就去开门：“那我和你一块进去。”

　　我来不及阻拦他已经把门打开了，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人几乎同步冲出来，他看到莫粢是一张陌生的脸就停下了，而后又看了看站在莫粢身后的我，他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行啊你！知道找帮手了？我告诉你找帮手也没用！我连他一块打！解闷儿!”我拽着莫粢让他赶紧走，他不听直接冲上去拦住了挥着酒瓶子轮过来那个人。酒瓶直接砸到了莫粢的胳膊上，酒瓶子当时直接碎了，玻璃碴掉了一地。我冲上去握住莫粢的胳膊，被酒瓶砸的那块肉眼可见的肿了，旁边还有被划伤的伤口往外冒血，我的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流了出来。

　　“没事吧！疼不疼？我刚才都说了让你走了！你偏不听。”

　　他擦了擦我的眼泪说：“如果我刚才走了这一下不就挨你身上了吗。”

　　我忍住不哭出声然后拉起他把他往门口推：“你听话，你先走我没事你先去医院包扎一下，我一会就过去。”

　　身后那个人好像察觉到我们之间的不对劲立即破口大骂：“行啊！长本事了，你怎么越大越恶心啊！我今天！得给我们蒋家去去晦气！真他妈恶心！”

　　莫粢要说话我没给他机会直接把他推了出去顺便把门反锁了。他在门外一直敲门：“开门！小鸫把门开开好不好，让我进去，你快开门啊！”

　　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抄来了扫帚我没防备直接抡在了我背上我大叫了一声。估计门外的莫粢听见了直接开始砸门一砸一边喊我的名字：\"蒋鸫！蒋鸫！你听话把门打开！\"

　　我没理他，我承受着扫帚打在身上的痛不过我没在出声了我怕他听见一会儿能把我家们敲烂。拿扫帚的人一边打一边骂：“变态！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恶心人的家伙！狗东西！真会给我们蒋家添晦气！.........”

　　打了多久我不知道，我耳边围绕着骂声，敲门声还有莫粢的喊声，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人终于停下了，他开门看着红着眼眶的莫粢对着他吐了一口唾液:\"真他娘恶心！\"

　　我看莫粢要去拦住那个人我赶紧叫他，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我立马跑了过来，我第一次见他哭。

　　我问他：“恶心吗？”

　　他说：“恶心，你爸太恶心了。”

　　他把我扶起来然后背上我往马路上跑，路过门口我瞥见我家门有一个地方凹了下去。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带我去医院，他一路上不说话，他不说我也不说。

　　医生给我的伤做了处理还挂了水，我在病房挂上水没多久莫粢进来了，我看到他的胳膊也做了处理便松了口气。

　　他坐到我床边低着头不说话，我就盯着他的头发旋看。

　　过了好一会，他拉住我的手还是低着头：“你......能不能让我帮帮你，你这样我会觉得我很没用你知道吗。我会觉得我保护不了你，会觉得很无力，我不知道怎么说，很无助，我想带你走。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你能不能让我保护你？”

　　我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但我也不想你为我受到无辜的伤害。”

　　他拿掉我放在他头上的手：“你听我说，我是来护你的，不是来看你受伤的，我受点伤没什么，但你不行，你得给我好好的，你也不要有那些顾虑，我就想好好的保护你这是我一生的愿望，你别让我的愿望破灭好不好？”

　　他这么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答应了他。但我心里没答应，他不想看我受伤我也不想让他受伤很矛盾，我以后不能让他再察觉到了。

　　今年过年莫粢还是回老家，不过他说今年的情人节可以陪我一起过了，因为马上就要高考了寒假也就十天，能赶上。我拍拍他肩膀：\"好好学习吧，过什么啊，下次再过也不迟，咱们还有那么多个情人节呢。\"

　　“好，听你的，今年不过了，咱们一块学习，争取考上同一所大学，不！必须是同一所！”

　　十四号的时候莫粢送了我一个柠檬挂件他说是他自己做的，大意了我没准备礼物，我接下那个柠檬挂件有点尴尬，我俩就那样愣着后来我说：“我...那个...哈...我...送你套卷子行不行？”

　　\"哈？你没准备呗，这意思是。\"我看他有点难过意思。

　　“我...我以为就...就不过了，不是说好好学习吗？”

　　“怨我怨我，你亲我一下就当是还礼吧。”

　　我冲着他胳膊就是一巴掌\"你就等这儿呢是吧。\"

　　“哈哈哈哈哈快点快点，我等着呢。”

　　五月二十那天我送了莫粢一幅画，画的我俩。

　　我看着他那吃惊的表情有些想笑：“给你补的情人节礼物，喜欢吗？”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这是...你画的？”

　　“嗯。”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画画？”

　　“你又没问我。”

　　“傻蛋，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快！如实招来，你还有什么隐藏的技能？”

　　\"没了，这次真没了。\"

　　莫粢把那幅画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又看：“太好看了，画的太像了，这得去裱起来我放我桌上天天看着它。”

　　“怎么？宁愿看画也不愿看真人呗。”

　　“噗哈哈哈，你怎么还和画吃起醋了，哎呦~醋味真大。”

　　“滚吧你，走吧，你不是说要裱起来吗，现在去吧。”

　　莫粢挑了一个柠檬黄的框，说实话有点丑，就算我爱吃柠檬他总不能和柠檬过不去吧，好想吐槽他但是怕他伤心。

　　我看着他拿了包奇怪的东西还有一些小装饰品，我指着那包奇怪的东西问他：“你买这干什么，这是啥？”

　　“好像是水果切片？”

　　“？什么东西，你买这做什么？”

　　“那个相框有点单调我买点装饰品装饰一下，我看这东西还挺好看。”

　　“......”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场考完我与莫粢在校门口相遇，他激动的问我：“怎么样！怎么样！考的怎么样!”

　　\"emmmmm感觉还不错。\"

　　今天出成绩我在莫粢家，很紧张，慌得一批。

　　“时间到了！”莫粢喊了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先看你的先看你的。蒋...鸫...6，6，6，6，6，6，6，6，6......”

　　我听他六了半天六不出来然后接了句\"六六大顺？\"

　　“651！行啊你！我看看我的......卡了，靠。”

　　“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看看......649。”

　　“你也可以啊，带同学。”

　　“承让，承让。”

　　这时莫粢妈妈也进来了：“怎么样？多少分？”

　　“我649，小鸫651！”

　　“哇！我们小鸫真厉害!来，吃水果，阿姨刚洗的。”

　　我接过水果“谢谢阿姨。”

　　“有没有搞错，我俩就差那两分，你夸他不夸我，偏不偏心啊妈？”

　　\"就偏心了怎么着吧。\"

　　“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着。”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阿姨说：“小鸫笑起来真好看啊，以后可得多笑笑啊。”

　　我回了声“嗯。”然后就听莫粢说：“笑也是笑给我看。”

　　“咦~酸臭味，走了走了，你们玩吧。”

　　今天是七月五日莫粢说带我出去玩。

　　他带我去了游乐园，我第一次来游乐园感觉很新鲜，莫粢拉着我坐了过山车，我发誓这种东西我不会再坐第二次。

　　玩的差不多了我特不好意思的问他：“你......想那什么......嗯....”

　　他有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啊？想什么？”

　　“就......额呵......算了。”

　　“不是，什么啊？”我看他愣了一会儿俩眼突然放大，嗯，他悟了。

　　“我草？是我想的那个吗？小鸫你......”

　　\"嗯...如果你想的话，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脸的温度逐渐升高，我抬头看了一眼，莫粢什么毛病，他脸怎么也红了......

　　“我草我草我草！你别这样我受不了。”

　　“......你不想那算了。”

　　“不是，我...我...我跟我妈说...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紧张的结巴了都，其实我比他还紧张。

　　“你太可爱了。”莫粢说的，想打他。

　　大一快开学之前他突然消失了，我独自一人过完了四年的大学生活。

　　这么多年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我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想哭。

　　我跟他讲了他不在的这几年我又过起了以前的生活，之前的那种症状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受到一点刺激就会发作，我给他看我胳膊上的伤，他心疼坏了。

　　他问我大学怎么过的。我说大学也是一个人过得。我得好好跟他讲讲让他心疼我这样他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大一刚开学那会儿，有个男的看我不爱说话，他觉得我好欺负，下课后在我回家路上堵我，结果那天我那种症状发作了，我没控制打伤了他，好像还挺严重。第二天我去上课的时候发现整个系都知道了我是个疯子。

　　我说我毕业后过得也就那样，我不出门，在家接稿子。我妈和那个人离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离的，反正离了。

　　那个人偶尔还会在路上堵我，就是为了打我出气，看到他我就直接跑，他追不上就在后面骂我，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装听不见，只管跑。

　　寞粢没说话，我知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一直看着我，他说:“头发这么长了，没去剪剪吗？”

　　我说:“懒得去。”

　　“这样也好，挺好看的。别剪了，就这样吧。”

　　“嗯。”

　　我从天台下来回了家，寞粢也走了。

　　或许寞粢就是来救我的。怎么着我也得活下去吧，不然他白回来找我了。

　　寞粢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不知道该怎么找他。有一天我正在我的卧室赶稿子，突然听见窗户响了，我拉开窗帘，是寞粢！

　　我高兴坏了，他以前就经常敲窗户叫我出去玩什么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联系方式。

　　我打开窗户问他:“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不能来看你吗？”他说。

　　我们隔着窗台聊了一会儿，我说:“我出去找你。”

　　“好。”

　　我出来的时候我妈问我去干什么，我说出去一趟。

　　我们去附近的公园溜了一会儿，毕竟好几年没见了，我跟他聊了很多，我也只有和寞粢在一块儿的时候才会变得话多。他不在的这几年我除了必要时就没说过几句话。

　　他说:“内个时候我最忘不了的就是帮你擦药，每次给你上药的时候我都心疼的不行，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很愧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提这个我说:“你不需要愧疚，错的又不是你。”

　　他低着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别做傻事了好吗？我还在呢。”

　　“好。那你别再消失了。”

　　“我会一直在，直到我们两个都消失为止。”

　　走的时候他还是没说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联系方式也没留下，不过他说要是来找我的话他就会敲我卧室的窗户，我问他为什么不留下联系方式，他说他喜欢我们以前的这种感觉，我说行吧。

　　九月八号我和莫粢商量出去旅游，我们打算去B市的一个小山村里。我其实很早就想去了，那的风景看起来很好，只是当时没来得及和莫粢说他就不见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至少他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去。

　　在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妈问我去干什么，我撒了个慌，我说我出去找找灵感，画画山水画。顺便把我画画的工具也收拾了一下。

　　“你一个人？”

　　“嗯。”

　　她没再说话了。

　　我们第二天出发下午才到，不过这里比我在网上看到的更美，空气比城里好了不少。

　　我们在这里待了差不多有二十天，我画了得有十来张莫粢，怪他太好看了忍不住画着画着风景也就把他加进去了。

　　这几天我几乎天天出去找莫粢。我妈好像觉得我这几天很怪，她应该是忍不住了，今天在我刚进家门时就问我：“你是遇到什么人了？这几天天天出去？”

　　我有些为难但我还是决定告诉她，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声的说：“莫粢回来了。”

　　我看到她吃惊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直到她冲过来拉住我然后拽着我往外走，我慌了，然后我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问她：“怎么了，妈？你这是干什么？带我去哪？”

　　“带你去看病。”

　　“看什么病！我没病！我不去！我不去医院！”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病，为什么要去看病，我只知道我不能去医院，我拼命的挣扎喊叫着：“我不去！别拽我！我没有病！没有!啊啊啊啊啊！我不去医院！”

　　我第一次知道我妈力气原来那么大，她一边把我往外拽一边说：“你必须去医院。”

　　“我不去，求你了妈，我真没病，别去医院好不好。”我喊得嗓子有些哑，我只能哀求她。

　　“不行！

　　外面已经围了很多凑热闹的人，估计都是被我的喊叫声喊出来的，我能看到他们在说话，但听不清再说什么。

　　最后我挣不过我妈，还是被送去了医院。

　　医院里那种消毒水味一点都不好闻，熏得我脑袋晕晕的。

　　我不知道我在这待了多少天，被喂了多少药，被穿着白大褂的人们围着看了多久，被问了多少问题，失控了多少次，绝望了多少次。

　　我被他们问的最多的问题是“还能看到他吗？”

　　看到谁？我能看到谁？莫粢吗？他们看不到莫粢？莫粢来医院看过我，他们没看见？

　　我真的搞不明白。

　　一个星期了，莫粢都没来，他遇上什么事了吗？我正在琢磨，就听有人问了一句“还能看到他吗？”

　　我下意识的回了句：“看不到了。”我抬头看见眼前穿白大褂的人，想起他们一个星期前突然把药换了，我发了疯一样的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就喊：“是不是你们把莫粢弄没了！把莫粢还给我！”

　　他们不理我，旁边还有人在记东西，我突然转向那个记东西的人，我把他的本子拍到了地上，他吓了一跳。我一直喊莫粢的名字，最后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我不知道，然后我晕睡了过去。

　　我醒来好像是第二天上午，反正外面很亮，我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发愣。我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但我还是不想承认。这时有人在我床边坐下，我扭头看到了莫粢的妈妈。

　　“小鸫......”我看她眼圈发红是哭过吗？

　　“阿姨好。”我冲她笑了笑。

　　“小鸫啊~阿姨就是想和你说，就是......”她还没说完声音已经哽咽了，她稍微调节了一下情绪说：“阿姨不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会不会影响你，就是......医生说告诉你事实可能会帮助你。”

　　“嗯。您说吧。”我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就是......莫粢他......他在五年前就......”

　　\"他在五年前出车祸去世了，我想起来了。\"我不等她说完就抢先说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然后突然哭了起来，我立即安慰她让她别哭。

　　五年前，八月二十三号，莫粢生日，当时是下午，他说他去马路对面买东西，让我在对面待着就行，莫粢出来的时候人行道是绿灯，就在他往过走时，一辆车超速还是逆行直冲他开去，我立马急了。

　　“莫粢！快起开！”笑死了，那车的速度莫粢根本闪不开，我眼睁睁的看着莫粢被那车撞出去。我发了疯一样往莫粢那边跑：\"你先别动，先别动啊~我先打120，你先别动，别动......\"我声音抖得厉害，就连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又是那种感觉，喘不上气，我肯定又犯病了。

　　“乖宝......你先亲我一口，我怕以后亲不到了......”

　　\"你......你别说这些了行不行！你撑住，你先撑住啊~我跟你讲啊，我，我记住那辆车的车牌号了，我厉害吗？\"那车开的那么快，我还能记住车牌号，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但我的确记住了。

　　“厉...厉害...”

　　“咱们去告他，让他赔钱啊~你得撑住。”

　　“嗯...”

　　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他手里有东西，但他一直拉着我，我看不到是什么。

　　他说：“乖，你亲亲我好不好。”

　　“好！好好好你别说话了......”

　　\"别哭。\"

　　我听他的低头与他接吻，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到救护车赶来，莫粢已经昏迷了。

　　这时我才看到他手里的是什么，那是个金属徽章，上面有两个人，我猜是我们，好像是定做的，小人有点丑，这一点我确定了，这是莫粢找人定制的，那俩小人是他自己画的。我眼泪控住不住的一直往外流。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我现在很想开车在那个司机身上碾个千十来遍。

　　最后莫粢没抢救过来，还是......

　　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警察对我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记住车牌号表示质疑，我很坚定执意说自己就是记住了，他们按我说的车牌号查到了车主，他们最后是什么表情看我的我不知道。

　　莫粢的葬礼我没去，我不敢去，我害怕。

　　葬礼过后，莫粢的妈妈来我家，给了我莫粢的遗物。

　　“我想了想，应该把这些给你，你别......别难过。”

　　“嗯。”

　　我看到箱子上第一个就是我给莫粢的画，那个丑呼呼的柠檬黄相框，被莫粢装饰的一点也不丑了，还挺好看的。我有点忍不住了，我立马跑回房间哭了起来，从撕心裂肺到最后哭不出声音来。

　　那几天我一直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的就躺在床上发愣，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的，我估计别人看到我都会害怕。后来我被我妈揪出来摁到了饭桌前，她说：“他不在了，你就不吃饭了？饿死了去当饿死鬼找他去吗？”

　　回过神来阿姨还在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递了一些纸巾给她。

　　等她不哭了，她带着稍微有点哑的嗓音说：“你没事了就好，好好休息，阿姨就先走了。”

　　“嗯。”

　　我就这样在医院继续待了半个月，最后办了出院手续。

　　我一直以为莫粢是为了救我才出现的，原来到最后一直都是我在救我自己，如果当时我不和我妈说我看到莫粢了，说不定我可以就这样过一辈子。我离不开莫粢，没他的那几年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觉得他肯定也想我了，他肯定也不愿看见我一个人在这儿受苦，他是爱我的，我还是决定去找他。

　　我又站在了那个天台，我现在不能在这发愣，不然楼下会聚很多人，我闭上眼睛向后仰了下去，耳边传来风的呼啸，我现在感觉我像一只小鸟，只不过我与鸟儿的区别是它们能够自由飞翔我只能往下坠。

　　“莫粢，要是你不出现的话，我还能早点去找你。”

　　我笑了笑“我来找你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