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时计》千色孤单

14、辞职风波

　　早上的阳光挤过窗帘缝隙，调皮地照在奂可名的脸上，他躲了躲，侧过身去才睁开眼睛，旁边没人，乔占已经坐早班飞机回了B市。他眨了眨眼，伸手拉过空置的枕头抱在怀里，嗅了嗅，上面仿佛还留着那人身上的气息，他抿着嘴笑了半天。
　　这种短暂的、偷/情似的相会，让他觉得既惆怅又甜蜜。
　　我恋爱了！
　　我和乔占恋爱了！
　　满满的幸福感好像要从心口溢出来，让他觉得不吃东西也有力气绕着地球跑一圈！
　　他抱着枕头撒欢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想起上班要迟到了，才兵荒马乱地从床上跳起来。腰背酸疼的感觉清晰传来，绕地球跑一圈的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只要有时间，乔占都会飞过来陪他，两个人一起吃饭，聊天，看书，玩游戏……做得最多的当然还是“床/上/运动”。
　　奂可名虽然是当代年轻人，但他没有谈过恋爱，在性/方面也比较保守。奈何乔总久经风/月，堪称“行家里手”，奂可名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各种体/位、各个角落，小小的一居室，到处都有他们“战斗”过的影子。
　　三个月的试用期已过，奂可名成了正式员工。
　　这天下午，乔占坐在奂可名住处的客厅里等了他两个小时也没见到人回来。打电话没人接，打去他们公司说早就下班了。最后经过万总辗转问了一圈，才回电话告诉乔占，奂可名转正式员工，他们部门的几个人出去聚餐庆祝了。
　　乔总大发雷霆，差点拆房子。
　　就在乔占打算出去逮人的时候，奂可名酒意微醺地回来了。
　　当他看到坐在沙发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乔占时又惊又喜：“乔占，你怎么来了啊！你不是说明天过来吗？”
　　乔占冷着脸：“你去哪了？”
　　奂可名忙解释道：“我试用期过了，大家说让我请客庆祝一下，就出去吃了顿饭。”
　　乔占冷声道：“你出去吃饭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在这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奂可名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过来了！两个小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乔占讽刺道：“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遍电话！奂总出去吃个饭，忙到连我电话都没时间接了！”
　　奂可名看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懊恼道：“可能饭店太吵了，没听到。对不起啊！”
　　乔占得理不饶人，继续发作：“还有你们公司那些小职员，你和他们有什么饭好吃的！”
　　奂可名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小声道:“我也是小职员啊！他们都是我同事，总要搞好关系！”
　　乔占提高声音：“你的意思他们很重要是吗？”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奂可名赶紧凑过去抱住他：“乔占，你最重要了！我记得了以后做什么事都先告诉你好不好。”
　　乔占皱眉瞪着他，奂可名在他脸上亲了亲：“别生气了嘛！”
　　乔占脸色稍缓，还是推开他，嫌弃道：“一股酒味，去洗澡。”
　　奂可名听话地去卧室拿了睡衣裤去了浴室。
　　乔占坐在沙发上，想起当初万总极力把奂可名往自己身边送的嘴脸，他拧着眉一副极力隐忍的模样。
　　乔占洗完澡，围着浴巾走进卧室。奂可名正端着空水杯站在窗前吹风，他喝了点酒，一直觉得很热。
　　乔占走过去抬手拉上窗帘，揽他在怀里与他接了个吻，夺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到一边，揽在他腰上的手慢慢下/滑，又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你今天惹我生气了，说说看，该怎么惩罚你，嗯？”
　　他声音低沉，带着男人/性/感的魅/惑，奂可名禁不住浑身战栗：“乔占！”
　　乔占低头，舌尖扫/过他白皙的脖颈，抓着他的一只手放到他的睡裤边缘：“自己来！”
　　乔占就站在自己面前，做这种近乎邀/请似的羞/耻动作，他的手都抖了起来。
　　乔占鼓励一般清唤他：“名名……”
　　奂可名仿佛受到了蛊/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指上，他捏起睡裤边缘，慢慢往下拉了拉。
　　乔占突然带着他一个旋身，又用力一推把他推向身后，奂可名重心不稳，踉跄向后，跌倒在床上，乔占紧跟着扑上来……

　　第二天，奂可名睡到快中午才醒，客厅传来乔占正在打电话的声音。他起身去柜子里拿出另一套睡衣裤穿上，又捡起地上的衣服、浴巾才出了卧室。
　　乔占挂断电话：“醒了！”
　　奂可名点点头：“嗯！”声音低哑。
　　乔占嘲笑道：“昨晚怎么哭得那么厉害！嗓子都哑了！你不是喜欢/粗/暴一点的方式，嗯！”
　　奂可名面红耳赤，哑声道：“你不要乱说！才没哭。”
　　乔占道：“嗯，没哭。给你买了甜粥，在桌上，快去吃。吃完有事和你说。”
　　奂可名进了浴室把衣服扔进洗衣机，简单洗漱一下，来到餐桌前。他打开餐盒，果然是他喜欢的甜粥，他开心地一笑，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才问道：“乔占，你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啊？”
　　乔占收起手机，漫不经心地道：“你工作的事，我已经和你们万总说过了，让你辞职。”
　　奂可名一愣，停下喝粥的动作：“为什么要辞职？我才刚刚过试用期！”
　　乔占道：“这份工作不适合你。以后我养你，你不是要写小说吗，安心待在家里写就是了。”
　　奂可名反驳道：“我写小说也可以工作啊！”
　　乔占轻蔑道：“你那点工资，工不工作有什么区别！”
　　奂可名有点生气，道：“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再做决定吗？”
　　乔占声音微冷：“你在怪我强/迫你吗！”
　　奂可名赌气没说话，低头吃了一大口粥，用力咀嚼着。
　　乔占走过去，放缓语气：“名名，我不想再看到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奂可名抬头刚要辩驳，乔占又道：“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和不相干的人出去吃饭应酬！你太笨，又缺乏经验，在外面很容易吃亏！”
　　奂可名不知道是想到了被骗钱的事，还是想到那晚喝醉之后的事，他顿了顿，没什么底气地道：“可我是男的，不能总是待在家里啊！”
　　乔占继续哄骗：“宝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你想要工资，我也可以像你们公司发工资一样每个月打钱到你卡里，嗯？”
　　奂可名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放下勺子，怒道：“我能出去工作，为什么要你发工资给我！”
　　乔占皱了皱眉，道:“你就非得出去，整天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才开心吗？”
　　又听到这种话，奂可名忍了又忍，气愤地道：“他们都是我公司的同事、领导！是我的朋友，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乔占心想就是你公司的同事、领导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他怒道：“总之，你想做我乔占的人就老实待在家里，没得商量！”扔下这句话，转身回卧室关上了门。
　　奂可名气愤地靠在椅背上，恨声道：“太霸道了！”
　　整个下午，乔占在卧室里打电话办公，奂可名在客厅里玩游戏，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眼看过了晚饭的时间，奂可名听到乔占还在和哪个公司老总热络地通电话。他不是会长时间生闷气的性格，自己气消了又开始为乔占的霸道找理由:他做生意也很不容易，这么久一直都在打电话！他那么做也是为我好啊！他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我确实被人骗过……
　　可是，一个男人不出去工作，整天待在家里？
　　我还可以写文嘛，没有靠他养我啊！再说那份工作的工资确实不多……
　　奂可名说服了自己，起身来到卧室门外，他趴在门上听了听，屋里很安静，乔占应该已经挂断了电话，不知道在做什么。他敲了敲门：“乔占！”
　　没人应。他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乔占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
　　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乔占！”
　　乔占侧过身背对着他。
　　奂可名从另一侧爬上/床，推了推仍然闭着眼睛的乔占：“你别生气了，我肚子饿，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我请你。”
　　乔占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你答应我了吗？”
　　奂可名抿了抿唇，不太情愿地道：“这次我可以听你的，但……”
　　乔占顺势扑过来把他压在身/下：“宝贝，你要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奂可名不甘心地点点头：“嗯。”
　　乔占心情“多云转晴”，用力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又在他身上一顿揉搓，捏了捏他泛/红的脸，突然道：“我给你买套房子吧，这个房子太小了。刚好不用去上班了有时间看房子，你去看看喜欢哪个位置，挑好了告诉我。”
　　奂可名想了想道：“我在这里又没有亲人朋友，不想在这里买房子。”
　　“那你想去哪里买？你老家的镇上？也可以，只要你喜欢。”乔占道。
　　他从来没提过让奂可名搬去B市，奂可名想，或许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短；或许是乔占害怕他们的关系被他家人朋友知道，毕竟他们不是世俗眼中正常的恋爱；又或者他有其他的原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提过他也不会开口要求，只要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好。
　　奂可名道：“我不要房子，有你就够了。”

　　仔细回想，三年的时间里，乔占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这样的话，奂可名以为他的性格如此，说不出这种感性、肉麻的话来，原来不是不会说，只是不爱。
　　三年的爱恋算什么呢？在那些人眼里，自己和小鱼、罗伯特又有什么区别！被他豢养，靠他生存的……男人！

　　奂可名强打精神从地上爬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抛却往事，开始收拾一地的狼藉，明天要见房东，他不能把房子就这样还给人家。他找来一个袋子，把垃圾一点一点装进去，再慢慢拖到楼下扔掉，连续几次的上下楼，他累得快要虚脱了，然而，他很享/受这种不用费脑子、不用费心的纯体力劳做。
　　终于打扫干净了，奂可名累到几乎虚脱，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第二天下午，房东应约过来，看到少了的东西，不是很高兴，唠叨一番，要求损坏的东西照价赔偿，剩余的房费也不退。
　　奂可名终于坐上了离开D市的客车。
　　再见！曾经的爱，曾经的人。
　　再见，但愿再也不见！

　　乔占把签好的文件递还给王安安，温擎敲门进来道：“乔总，有您的快递。还有一个大包裹在外面，要抬进来吗？”
　　乔占扫了一眼温擎手里类似信封的邮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他道：“打开。”
　　温擎小心地撕开外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折着的A4纸，他微觉诧异，看向乔占。
　　乔占一眼认出那是他给奂可名办的那张银行卡，里面存着他给奂可名的零用钱——他告诉奂可名那是自己的部分存款，希望奂可名帮他保管，奂可名才高兴地收下了。
　　乔占皱着眉，一伸手：“拿来给我。”
　　温擎赶紧递了过去。乔占接过卡又看了一眼，确认就是那张卡，阴云密布的脸色又沉了两分，他快速打开折着的A4纸，只见上面手写的字迹写着：
　　损坏物品清单：
　　茶几一张——900元
　　花盆架一个——100元
　　花盆一个——60元
　　茉莉花一株——20元
　　损坏水杯一对，垃圾桶、小相框各一个，系个人物品，不记。
　　以上损坏物品共计赔偿金额为1080元
　　底下是一排排加加减减的计算式，三年来乔占一共转到卡里多少钱，减掉部分乔占的花销和1080元，其余的都在卡里面，计算得清清楚楚。
　　乔占只觉得心脏被谁的手攥了一把似的，狠狠一阵钝痛。他暴怒地把那张清单团在手里又狠狠砸在桌子上，纸团受了惊吓一般快速弹起来跑向一边。两位助理同时吓了一跳，王安安试探地安慰道：“乔总……”
　　乔占横眉立目喝道：“都先出去！”
　　两人对视一样，就要往外走，乔占又道：“告诉周卫，把那个包裹送到我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