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漂亮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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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上有风掀起。
头顶手工编织的草帽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好似即将随风飘往半空中。
茵果律左手轻轻地捏着少年的脖子，右手放开他的手，按在了头顶的帽子上。
禅院家的人一队队在身后路过。
日光澄澈透明。
十六七岁的少年与少女纯情地亲吻。
列车缓慢地启动。
他们在人来人往的站台单纯的嘴唇相贴，视线交融。
“帮帮我。”
茵果律贴着少年的嘴唇，用气音说话。
这是她的初吻。
茵果律看着少年听到她声音仍难掩僵硬的目光，看见碧绿色湖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她猜他也是。
巡逻的小队来来回回地扫视。茵果律放开少年僵直的身体，背对着禅院家的人，把脸埋进少年肩膀，亲密地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是咒术高专的同学对吗？我在两校联谊赛上见过你们的校服。我在执行任务，感谢你的帮忙。”
少年听完这句话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生疏地抬起手，搂住茵果律的背，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挡住四周刺探的目光：“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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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没想到只是出一趟任务，还有被迫牺牲色相的危险。
女生的声音听起来似曾相识，但他不记得在哪听过了。
他拉着女生的手，左手插兜，神色自然地从电梯口走出。同样都是咒术师，他自然能分辨出哪些是来追围堵截的护卫，伏黑惠的眼神在门口转了一圈，拉着女生的手往右边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走去：
“这里。”
茵果律乖巧地跟着他。
帽檐压得极低，她从挡住一半视野的帽檐下悄悄地打量少年不及坏男人宽阔的背影。
如果给她认识的同年龄段男生排个名，眼前这个少年绝对能以“非常靠谱”、“长得好看”、“个性稳重”等数个优点名列前茅。
禅院直哉垫底。
走入地下停车库，少年就放开了茵果律的手。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面对茵果律，双手戒备地摆出影法术动作召唤玉犬：“你是谁？”
他问：“京都高专今年招的新生没有你。”
地下室阴凉的风穿堂而过，混杂着干燥的尾气与空气不流通的霉味。
茵果律都要惊叹了。
仅仅是从她的暗示里发现了不对劲，但不确定她与禅院家到底哪一方有问题。干脆把她带到空旷无人的场所，直接和她对峙。
干脆利落、果断理智。
茵果律举起手，示意自己的无害：“抱歉，但我也没有骗你，我确实去看过两校联谊赛，不过你不在场。”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看的是乙骨忧太对京都高校那场。你还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五条老师，我叫茵果律，确实是一名咒术师。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在执行任务中被禅院家盯上了。”
其实茵果律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的质疑，像打发禅院直哉一样直接让他倒霉透顶。但她不想搞砸这个初见就拥有了她超高好感度的少年的初次印象，绞尽脑汁地圆了谎，还特地掏出了好久没见过天日的咒术师资格证，她把皱巴巴的证件摊开，上面是她的名字与照片。
伏黑惠收起了玉犬，紧绷的气氛有所缓和：“……伏黑惠。”
茵果律笑起来：“伏黑同学，你好啊。刚刚我就想说了，你的眼睛真漂亮。”
伏黑惠不想知道这个刚刚是什么时候，她一提起他就想到好端端走在路上却突然被强吻的刚刚，他其实不在意什么初吻，初三了也没谈过女朋友，但他并不是随便对待亲密关系的男生。倒不如说因为小时候那个男人随心所欲而糟糕透顶的私生活，导致伏黑惠完全活成了他的反面，无意识地压抑着欲望，活得像个清心寡欲的修道士。
如果能够迅速离开，他还不至于那么尴尬。伏黑惠叹了口气，努力不去在意对方，竖起衣领，不自在地偏过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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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在附近执行任务，茵果律想蹭辅助监督回咒术高专的车，就与他同行了。
“伏黑喜欢喝什么饮料？”茵果律从便利店出来，手里的袋子拿了一大堆饮料。
……这也太多了，喝得完吗？
伏黑挑了一瓶罐装黑咖啡，是温热的。
茵果律本来就是不确定他喜欢喝什么才统统买了一瓶，见他选好，她拿出橙子汽水，随手将饮料袋搁在了便利店门口的募捐箱前。
反正花的是禅院直哉的钱，就当她为他行善积德了。
“你不觉得苦吗？”茵果律苦着脸，看他神色如常地喝下去，感同身受地吐出了舌头，“我觉得好苦。”
倒也不必这么真情实感。伏黑惠将残留的苦味咽下去，才道：“……还好。”
调查咒灵出现的契机得辗转多个地点，辅助监督不能次次都跟上。伏黑惠正打算步行，被茵果律拦了下来：“打的吧。”
日本打的费众所周知地贵，咒术师工资高也不能随意浪费，伏黑惠皱眉想拒绝，茵果律就笑嘻嘻地说：“好啦，就当我感谢你今天出手相助。而且我体力不好，节约点时间吧！”
一开始伏黑惠只是以为她想表达感谢，但当他们又一次查探无果，她竟然神奇地掏出一把小电风扇对着刚开始感到热的他吹时，他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你，不用这样。”
“我哪样了？”
“……”伏黑惠说不上来，但伏黑惠就是觉得不对劲。
茵果律左手拿着小电风扇，右手手掌捧着两根冰激凌：“吃吗？要化了。”
“……”伏黑惠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
……
远在京都站刚坐上车的禅院直哉又收到了无数条银行扣款短信，他都要气笑了。
——那个、见鬼的、虚荣的、该死的女人！
她是在以这种方式引起他注意吗？那他真的需要好好教导她，该如何正确地对爱慕的男人表达喜欢。
镜头回到这边。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废弃大楼下来，茵果律哼着歌，没有再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茵果律好歹跟在坏男人身边学了那么久如何勾/引异性，虽然坏男人那种随便一站就能刷满女性好感度的本事她实在学不来，但她知道何时该见好就收，绝不死缠烂打。
坏男人的手段不是追求小少年的好方法，茵果律也不想用在伏黑惠身上。那些无情的欲情故纵、欲迎还拒就留给禅院直哉去吧。她只是想和正直的少年交朋友而已。
但是茵果律想了想，悲伤地发现剔除坏男人传授的手段库存，她的社交能力几乎就清空了。
怎会如此！？
茵果律跟在伏黑惠身边，心不在焉地想，坏男人是怎么和女性/交朋友的？
……好像都是那些女的主动来和他交朋友。
大无语事件啊靠！茵果律绝望了。
伏黑惠走在靠马路的一边，偏头看见茵果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变化无常的表情，开口问道：“怎么了？”
“嗯……”茵果律抬起手背蹭了蹭鼻尖，抹去汗珠，“伏黑知道应该怎么和刚认识的人交朋友吗？”
？伏黑惠歪头，打量她一眼：“直接说就好了吧。”
茵果律总觉得不太靠谱：“真的吗？被拒绝怎么办？”
“……是交朋友不是表白吧？”伏黑惠向她确认，“那应该不会有人特地说明不想做朋友，愿意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成为朋友了。”
从小跟着坏男人长大的茵果律完全没有纯爱经验，她在成年人的感情上一骑绝尘，属于她年纪的纯情社交反而一片空白，她决定听从他的意见，于是噢了一声，直白道：“那伏黑愿意做我朋友吗？”
？！
伏黑惠大脑空白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她从头到尾的问话都是为了自己，在交朋友这件事上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几乎和茵果律打平的伏黑惠差点就不会了。
“……嗯。”
茵果律兴奋地拿出手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交换line了？好朋友之间应该可以交换line的吧！”
伏黑惠没有指出从朋友过渡到好朋友不是他点头同意这么简单，他只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和她交换了line。
“这个是你吗？头像好简单哦。”
“是。”伏黑惠也注意了一下她的头像，是一只露到小臂肌肉结实的手，手的主人似乎是想要盖住镜头，手掌遮住了大半个画面，整体很模糊。
新认识的好朋友之间应该做什么？
茵果律满脑子成人社交，打遍初中无敌手的伏黑惠也毫无经验。祓除完诅咒没等到辅助监督，两人无所事事地等在马路边。
“惠。”茵果律后仰着抬起头，“可以这么叫你吗？”
伏黑惠不在意称呼，无所谓地点点头。
“惠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能带我一起吗？不用分我工资。”仰头看他实在太累了，茵果律又缩回了脖子，蹲在马路肩上，数着过往车辆，“我就是没事干，马上要去东京，还挺无聊的。”
“我还没接。”伏黑惠双手插兜，靠在桥边的扶手上，看着茵果律蹲在侧前面的背影，“可以。”
伏黑惠真的很惜字如金。
不过这打击不了茵果律的热情：“那惠平时都干些什么呢？不接任务的时候。我平时都宅在家里玩游戏看电影什么的。”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跟着坏男人去打小钢珠，主要是用她的术式给坏男人提升运气。
“……上学。”伏黑惠想了想，本来想补充点内容不显得敷衍，但突然发现他的日常还真挺简单的，“没了。”
“上学啊。”茵果律托腮，“我没上过学呢。”
倒也不是遗憾，她本身就不喜欢被关在学校里，跟着坏男人走南闯北打咒灵可比念书有意思。
虽然有时候一觉醒来发现坏男人不见了，千里迢迢杀回家，他轻飘飘的一句“啊，你也去了啊”把她打发了的事也是常有发生的。
“……”伏黑惠却误解了她的意思，有点自己戳了别人痛脚的不知所措，“可以向五条老师申请。”
“……东京咒术高专校长好像是夜蛾吧？”茵果律反应了几秒，怀疑地看向他。
伏黑惠目光漂移了一瞬。
无语，五条悟存在感太强，他还真下意识给忘了。
野草堆逐渐响起虫鸣。
两人没等来辅助监督的车，反而等来了前来兴师问罪的禅院直哉。
车子在戒备起来的他们面前停下，从车上伸出一双长腿。
“他是谁？”禅院直哉从车上下来，皱眉看向伏黑惠，“你这一天就是和他待在一起？”
茵果律呆了呆，不明白为什么一天不见，禅院直哉直接就从喊打喊杀发展到了正宫发言。
“是……吧？”她站起来，抖了抖发麻的腿，怀疑地看向禅院直哉。
小少爷脑子没病吧？
禅院直哉嫌弃地扫了伏黑惠一眼，随即高傲的视线重新投向了茵果律：“你这毫无品味且不守妇道的私交我们回去再谈，现在先跟我回去。”
“……”
“不是。”突变霸道总裁的小少爷给茵果律整不会了，所有勾/引套路都比不过人家自我攻略，她双手背在身后给伏黑惠打暗号，脸上小心翼翼地问这个神经病，“你受什么刺激了？”
禅院直哉皱眉，不耐烦道：“不是你哭着喊着说要天天见到我？我同意你待在我身边了，但是进禅院家门不可能。”
毕竟她为了吸引他注意力做了这么多轰动的事，为了禅院家名声他也不会视而不见。虽然不能进禅院家侍奉他，但他可以从别的物质上补偿她。看他现在都亲自来接她了，以后他的正妻都未必能有这样的待遇，她还磨磨蹭蹭的是想怎么样？
伏黑惠大受震撼。他慢慢地转头，看向自己这位新交的朋友。
茵果律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的风评还能抢救一下：“……那都是误会。”
“误会？”禅院直哉猛然抬高音量，“你拿不到VIP房卡，为了见到我不惜用咒灵破坏宾馆，看见我就情难自禁地吻我，为了让我记住你甚至还不断地刷卡提醒我你的存在，这是误会？”
“……”
我他妈——
救命啊！！！
茵果律崩溃了：“惠！！”
接到信号的伏黑惠瞬间召唤出鵺，十分迅速地带着两人飞上了云层上的夜空。
半空中。
茵果律眼神死地对上伏黑惠的视线：“……你听我解释。”
伏黑惠乖乖点头：“你说。”
“……”茵果律酝酿半晌，最后放弃般把脸埋进了手掌，“他神经病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漂亮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