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在下集》池苏

65、⑥⑤

　　“高莹被捅了一刀，已经送医了。”鹰眼在电话那头汇报。

　　知道高莹没有生命危险，楚微微才松了口气。她一直介意这个世界的悲剧是她的设定造成，每天都在想极力填补缺憾，扭转命运的悲剧。

　　“找个人留下照顾她。”白琮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牵着楚微微走出古香古色的三街两巷，来到热闹非凡的商业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跟三年后的景象并无区别，只是心情已然不是那个时候的心情。

　　那时的她，一心想着要逃，那时的她不相信他。她总是忘记他要她相信他，不逃避，不隐忍。但她一样都没能做到。

　　现在做到了，可惜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楚微微抬头看白琮。

　　他变得更高了。她更矮了。早上她的身高线还在他的胸前，现在她的身高线只到他的腰间往上一点，她已经回到了十三岁时的身高和面容。

　　他牵着的她的手变得更加的柔嫩细软，容颜是少女时的纯真雅静，像是出水芙蓉，不染世俗一丝污秽淤泥。

　　白琮牵她的手紧了一下，冰蓝眼眸在阳光照射下跌进浓浓的落寞，和害怕。

　　他不能接受她有一天会抛下他一个人，永远离开他的身边。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一直追她，只要能让他看见她，哪怕是痛苦的受尽折磨也可以。

　　“白琮。”

　　“嗯？”

　　“我不后悔爱上你。”

　　白琮的心口像被刀割一样。他以前一直追问她，要她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而她总是说不出。

　　现在他倒希望他们一直保持在他追她逃，他永远在追、在问的路上，这样就不会有走到世界尽头的一天。

　　“不要说那句话。不要说出来。”他牵着的她的那只手正克制不住的颤抖着。他什么都不想听，他只要她完完整整的活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

　　如果要问他，什么最残忍？那便是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在他眼前消失掉，而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世界仿佛静止了似的。下一步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他们伫立在人群中，似乎一个不经意间就会被人群冲散。从此再也牵不上手。

　　＊

　　李菁将一束白菊花放到顾文田的墓碑前，对着已逝昔日恋人，李菁沧桑的眼里还是能捕捉到一抹温柔。

　　孤寂的、孤单的一个人老去是她的宿命。曾经也恨过也爱过，也无法原谅过。但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洗礼，她也释怀了。

　　人生苦短，没有什么爱恨情仇是不能放下的。

　　楚微微是第二次来看她的爷爷，这次之后，也许她就再没有机会来了。

　　今天的她是八岁。娇柔可爱，楚楚可怜。是初进白家时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小的原因，楚微微跟白琮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快要忘干净了。除了她一直坚持努力要记住的事以外，其他的小事件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就像是，她跟他在一起只有几天的记忆那样。

　　她的脑子也开始不够用了，正在幼稚化。她现在就是一个只有八岁思维的女孩。

　　白琮还是站在她的身边，看起来就像是个护花使者般，给她打伞遮阳。

　　“我和你爷爷算是一见钟情吧。我那时只是一个乡村姑娘，你爷爷的部队经过我那里的村庄，我就站在金黄的稻田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领队伍经过。那时他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就那一眼我就沦陷了。”李菁回忆。

　　“那时我不知道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跟他的目光交汇后，他眼里有温柔。”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他开始追我，还决定要跟我结婚。我以为这辈子会跟他相守到老，没有想到一个门当户对就把我给推出了顾家的大门。”

　　“他的联姻对象是有钱人的千金，而我是乡野村姑。我自愧不如，我气恼我愤恨我自卑，后来我放弃了。我靠着怎样都斩不断的恨意跑到了他所在的城市。我要证明给他和他的家族看，我迟早有一天会爬上他们的圈子，狠狠的打他们所有人的脸。”李菁边说着，边和王姨手挽手的走向人行道上，慢慢下台阶。

　　白琮和楚微微跟在一边，听李菁讲着她的故事。

　　“激发所有的恨意之后，我开始变得残忍起来，我看到身边的人为了名和利，可以抛下自己的初心，走向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一开始我也是这样。”

　　“我经过几年的努力，开了人生中的第一家公司，就是现在的耀诚。刚开始，经常负债，没有经验没有资源没有人脉，也没有投资人肯投资。几乎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白琮的爷爷白璜出现了。”

　　“他无条件帮助我，投资我的任何一个项目，还帮我路演招商拉投资人。他一个玩玉雕的人为了我从此踏足房地产，做那么多事只是为了能看我笑一次。”

　　“我终于被他感动，并爱上了他，答应嫁给他。”

　　“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他跟顾文田打了起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帮我那么多，是顾文田在背后找他帮忙，顾文田是为了弥补他对我的亏欠。而白璜在帮助我的过程中动了感情，惹恼了顾文田，才打了起来。”

　　“在经历那么多挫折后，一直陪着我的，从来就只有白璜，所以我还是选择了跟白璜结婚。”

　　“婚礼那天，顾文田喝了很多酒跑来找我，说了这辈子最多的一次话。他说他结婚是被逼的，是顾文山三兄弟的诡计，是为了报复他接手了本应属于顾文山他们三人的公司。他过得很痛苦，时时刻刻都在派人暗下帮助我，弥补他对我的亏欠。他求我给他机会，说他已经有能力抗衡家族的制约。”

　　“我几乎差点又跟他复合了。但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很幸庆有白璜在身边，让我没有迷失自己，变成利益熏心的商人。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白璜。他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四十多年。有一天他突然找上门，说要买我公司的股份，那时我刚好遇上金融危机，公司快保不住了，他的出现刚好解决了耀诚的危机。”

　　“后来我才知道，他遭到顾文清也就是微微的二叔公的追杀，而微微的爸爸妈妈都已经遇害。”

　　“他希望我做微微的监护人，改掉微微的姓氏躲在白家。这也是为什么微微在耀诚有百分之五股份的原因，注资以外的钱就成了遗产，包括那二十亿嫁妆钱。”

　　“后来等我再找到他时，他在医院已经快不行了。他告诉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成为我的老公，可惜他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他们回到了泊车区，王姨给李菁拉开后座车门。

　　李菁转向楚微微和白琮，“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我又再次被掀开了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可能是因为得不到一直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便把这个一直无法完成的心愿放到了你跟白琮的身上。”

　　李菁坐进车里后，从里面看向楚微微，“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心里没有什么缺憾，人生就是完整的。”

　　车门关上，李菁她们的车慢慢驶离了墓园。

　　楚微微和白琮也坐进了自己的车里。白琮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宠溺的揉揉她肉嘟嘟的脸蛋，“还想去哪里？嗯？”

　　楚微微天真无邪的眼睛转了一下，粉嫩葱白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柔软稚嫩的声音似春风拂过，“我想去看看三叔公，跟他道别。”

　　“好，都依你。”白琮看着坐在他腿上高度却只到他胸前的楚微微，他多希望自己能陪着她变回十三岁的少年，跟她一起重回过去。

　　小李开车后，楚微微躺进白琮怀里。她沉默了许久，说道：“我忘记了很多跟你在一起的记忆。我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记起来，可是我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我最多只能记得最近一个月的事，有时候一觉醒来，我都怕自己会不记得你。”

　　“别想太多。”白琮将她的小脑袋往自己胸口按，让她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每当这样，她就会安心不少。

　　“你会忘记我吗？”楚微微抬头，但只看到他的下巴。

　　“你已经深入我骨髓，除非我死。”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她，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他也要努力记起她，因为，没有她的世界是不完整的。

　　“看完三叔公，我想去看看花海，捕捕鱼。”楚微微似乎看到了和爷爷在自家门口摘彩椒，然后跑进花田里捕捉蝴蝶的场景。

　　“都依你。”白琮在她的脸颊印了一个吻。

　　医院。

　　“三叔公，我要走了。”楚微微站在病床前，看着坐在病床旁边的顾文山。“我今天是专门来向你辞别的。”

　　顾文山的心情不太好，楚微微变小的原因，让他们觉得，这是顾家的报应。全因他们当年干的坏事太多了。

　　“微微，你恨三叔公的话可以骂出来。”顾文山的手有些颤抖着。

　　在楚微微还没变小的时候，他都还野心勃勃的想着他的商业帝国梦，可当见到楚微微在短时间里变得惊人的小之后，他的心态崩了，也彻底的转变了。

　　“三叔公，我不恨你们。”这些不怪他们，写成这样的世界是她的错。如果要恨，应该是由他们来恨她。

　　“这些年来，我们兄弟几个被利益熏心，几乎丧失了人性。等到悔悟时已是垂垂老矣。其实有时候想想，赚那么多钱，也并不能使自己快乐。”

　　“当初想尽办法得到的权力不过是一条把自己拉下深渊的绳索，我现在被它勒得喘不过气来。”顾文山幽黑的眼睛里有些散涣。悔不当初。

　　“三叔公何不如松开手，像四叔公和五叔公那样，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远雄已经达到了它最巅峰的状态，你们当初的梦想也已经达成。”

　　“也许三叔公觉得我人微言轻，但我觉得三叔公完全可以过自己想活成的那个样子。”

　　“我想活成的那个样子，不过是一家团圆，个个健康平安。但早就被我自己给毁灭掉了。”

　　“三叔公有没有想过，通过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来填补缺失。”

　　顾文山略想一下，“这提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