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将是孩子控》酷暑不熟

11、坦诚相待

　　“然后呢，然后呢？”啸啸缠着烈昀的手臂让他给自己讲故事，眼睛都在冒星星，“将军最后有没有放走那个叛徒啊？”

　　烈昀揉了揉啸啸的头发，轻声道：“当时将军其实是想杀了那个叛徒的，因为如果放他走了，将军对敌军的部署将会全部打乱，甚至会影响到革命的进程，但那个叛徒说起来也是看着将军长大的，将军实在是狠不下心扣下扳机去杀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最后还是放走了他。”

　　“可叔叔你不是说放走他会不得了的吗？那有没有影响啊？”啸啸急迫的追问着，显然非常喜欢烈昀讲的这个故事。

　　自从陆洬将这孩子交给烈昀照顾，烈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着啸啸，也客气的请回了孤儿院来的人，说是可以照顾好啸啸。

　　见孩子很喜欢烈昀，再加之烈昀是陆洬的朋友，孤儿院的人也就放宽了心，不过晚上还是会来医院照顾两个孩子。

　　所以不过短短几天啸啸就喜欢上了烈昀，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着烈昀。

　　烈昀微微摇头：“没有，就算是有恩情，这位将军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没有杀他但是却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他不知道自己当年究竟做的是对是错，没有杀了自己的叔叔，却亲手把他变成了一个痴呆，这样他就不会泄露天鹰猎影的秘密了，可是……那个人毕竟是爸妈的战友。

　　“……”啸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不过六七岁，实在是无法理解成年人世界里的勾心斗角和迫不得已，只能皱着眉自己思索，然后歪着头看着不知为何情绪有些低落的烈昀，“叔叔，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是会动手吗？”

　　烈昀轻笑道：“叔叔也不知道，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将心比心，再让那个叔叔来一次的话，他可能还是会选择这么做，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他只是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你还小，不用懂那么多，这只是个故事，听过就算了，做不得数，可别告诉你陆哥哥，要是他知道我给你讲的故事是这种有点血腥暴力的，不得拿手术刀戳死我？”

　　啸啸一脸认真的说：“我觉得这个故事挺好的，所以我强烈建议烈叔叔你再讲一个，我可以以半个小时6块水果糖付你工钱。”

　　听到这话的烈昀脸都黑了：“……谁教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看着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金钱交易，好吧，是糖果交易。

　　“……电视啊。”啸啸回忆着剧里的台词，“怎么说呢，啊，给你两百万，离开我儿子。对，就是这样。”说着，还自信的点了点头。

　　烈昀：“……”

　　他现在有种冲动想把电视给砸了，顺便把小孩子的终端也一起没收了，这都23世纪了，怎么还有这么脑残的电视剧桥段？合着南雍国的文艺发展已经倒退了吗？

　　“怎么样怎么样，烈叔叔，我学的像不像？”啸啸充满期待的望着烈昀，“这个电视剧还是护士小姐姐推荐给我们看的。”

　　烈昀面无表情的说：“不怎么样，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因为你学坏了，今天下午的小饼干没有了。”

　　这话一出，啸啸仿佛经历了晴天霹雳，他垂头丧气道：“烈叔叔……”

　　“没讨价还价的余地。”烈昀无情的击碎了啸啸最后的希冀之光，“有看这种脑残电视剧的时间还不如多读几本书，拿吃小饼干的时间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儿。”

　　啸啸：“QAQ”

　　把孩子哄睡着后，烈昀才离开了611。

　　没想到刚出病房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病人，那女人身形瘦弱，却穿着一身与她体型不服的宽大病号服，就这么漫无目的在走廊里走着，她的眼神空洞，近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活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但透露着些许诡异，而且她的呼吸有些沉重，时不时伴有喘息的症状。

　　烈昀有些奇怪，便上前拉住了女人：“女士，你是不是要找医生？”

　　女人偏头看向烈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摇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有，只是待在病房里闷了，到处走走……”

　　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除了啸啸以外，能住在六楼病房里的人非富即贵，可烈昀在市立医院怎么说也干了很多天了，可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女人。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尽量还是不要多走动。”烈昀斟酌着还是讲出了他的建议，“你呼吸沉重，伴有喘息，又咳嗽的厉害，还这么消瘦，真的不适合在走廊里吹风。”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咳咳咳，我会回去的。”

　　“顾小姐，你的病是愈发严重了，再不配合我们的治疗，恐怕会有生命危险。”陆洬的声音从烈昀背后响起。
　　烈昀转过身，看到了一脸严肃的陆洬。

　　他一贯是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
　　顾添嘉无奈的笑笑，眼神有些忧郁：“那就死了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洬“啧”了一声，他最是讨厌病人这副厌世的态度，眸光变得凄冷肃杀：“那你怎么不想想把你送到这儿来的亲人？他们既然把你送来了就肯定希望你能痊愈，更何况你的病是可以治好的，是你自己一拖再拖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陆医生，将心比心，如果你拥有别人望尘莫及的天赋再加上一群极品亲戚，只把你当成成名的工具，你希望自己是被治好然后继续被他们利用，还是就这么拖着在医院里打发日子？”顾添嘉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我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还不如让我去死，别救我好吗，小陆医生？”

　　陆洬并没有说话，虽然他没有什么表情起伏，但烈昀莫名的感觉到他似乎是生气了，而且还气的不轻。

　　顾添嘉轻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与烈昀擦肩而过，只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小陆医生，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啊……”

　　而正是那擦肩而过的触碰，却让烈昀不经意间看到了顾添嘉手腕上丝丝缕缕的伤痕。

　　陆洬微微低头，眼中的阴霾变得浓厚，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烈昀见顾添嘉走远后，神情凝重地问道：“她谁啊？”这么多伤痕，是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弄的？

　　陆洬深吸一口气，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顾添嘉，澜河顾家的旁支。”

　　说起澜河顾家，倒是如雷贯耳，这个家族是自南雍国第一个封建王朝淮渊王朝就流传下来的机关世家，推动了淮渊的科技大爆炸，据说祖上还出过一位嫁入皇族的太子妃，现在的澜河顾家虽然常年隐居，但其地位仍然崇高，甚至设计了如今用来考核E.F等级的考场。

　　“我看她的状态，是得了慢阻肺？”烈昀问道，他虽然主攻的是认知神经科学，但对医学也多有涉猎。

　　陆洬微微点头：“嗯，原本是慢性支气管炎，但因为她一直拖着不治，才演变成了慢阻肺。”

　　“为什么不治？”烈昀倒是有些好奇了。

　　陆洬微微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但顾添嘉算是顾家这一代里比较出色的，大抵是因为才华被亲戚掣肘吧？”

　　“我感觉你心情不是太好。”烈昀轻声道。

　　陆洬手指有些僵硬，他斜睨了烈昀一眼：“别随便揣摩我的心情。”

　　烈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有种面对小孩子的无可奈何却又包容的情绪：“我压根不用揣摩，全凭感觉。”

　　陆洬：“……”还不如不说。

　　烈昀随意的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抬眸看着陆洬：“你可以不用憋着，我能感觉的出来你有点可怜顾添嘉，是因为她和你同病相怜吗？”

　　陆洬像是被刺激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那抹惊讶很快就消失不见，虽然快，但还是被烈昀捕捉到了。

　　他直直的站在那儿，似乎有些紧张：“闭嘴。”

　　烈昀的眉却皱了一下，他的声音低沉深厚：“陆洬，你的微表情出卖了你。”

　　陆洬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扭头尽量不去看烈昀：“……我没有向归能部检举那天在考核空间见到你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去窥探我的秘密。”

　　烈昀看出了陆洬的紧张，他似乎非常抗拒去探讨与自身有关的问题：“是我逾越了，抱歉。”

　　陆洬瞥了烈昀一眼，却见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我看你道歉的一点儿也没有诚意。”

　　“那你还想我怎么道歉？金钱道歉？”烈昀挑了挑眉，“你莫不是忘了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

　　“……”

　　烈昀认认真真道：“陆洬，我其实很感谢你不去道破我和江瀚海的身份，但你一定也很好奇我和江瀚海的身份。”

　　“我好奇归我好奇，那你是否能和我说呢？”陆洬顿了顿，说。

　　烈昀低头一笑，摇了摇头：“可我们连最基本的坦诚相待都没做到，又怎么说？”

　　陆洬道：“你大可不必这般拐弯抹角，你既然能把身份伪造的天衣无缝，就也能入侵大数据库窃取我的身份信息，你想知道的不早就知道了吗？”

　　就在他们被归能部带走的那一天，陆洬就查到了烈昀和江瀚海的资料，若非陆洬知道烈昀是从另一个神秘空间到来的，恐怕就会信了，因为那份资料伪造的天衣无缝，看不出端倪。

　　烈昀站了起来，绕着陆洬转了几圈，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全对，身份是伪造的，你的信息我也查过，我也懒得瞒你，你比一般人聪明得多，也不好掌控。”

　　“……我以为你和归能部的那群人不一样的，没想到也是这么工于心计。”陆洬冷冷道，墨色的眼眸中隐藏着冰霜。

　　烈昀嘴角一勾，幽幽道：“陆洬，能有那样高的E.F阈值，你觉得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猜不到……”

　　“你不是猜不到，是不敢说。”烈昀冷笑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会想不到我的身份吗？”

　　“我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只是个搬运工。”陆洬冷哼道。

　　烈昀：“……”

　　这个肃杀的气氛怎么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好毁形象啊。

　　陆洬见烈昀说不出话，便继续道：“你要是想睡大街，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也不用每天买三个人的外卖。”

　　“……我觉得住临渊云城还是挺好的。”烈昀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多观察一下顾添嘉。”

　　陆洬言简意赅道：“理由。”

　　烈昀压低声音道：“她的心理有点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诊断错了，总之你还是多留意一下吧。”

　　“这么说你真的是认知神经科学专业出来的？”陆洬在认同的同时还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烈昀无奈点头：“是，认知神经科学也包含心理学，我敢随便乱说吗？这不是在造谣吗？”

　　看着烈昀的脸，陆洬权衡了再三，还是选择相信了：“行，我这几天会注意观察她的，另外……”

　　“嗯？”

　　“谢谢你……”陆洬别扭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啊？我没听见。”烈昀一时没有听清楚陆洬说的话，有些懵。

　　陆洬冷冷瞪了烈昀一眼：“听不见算了，我只说一遍。”说着，就转身离开。

　　“诶诶，说句谢谢你就这么难吗？”烈昀连忙跟上，“小鬼，你再说一遍呗，我真没听清楚。”

　　“你听到了还让我说，烈昀，没人和你说你很狗吗？”

　　“没人啊。”

　　“江瀚海是怎么忍你到现在的？”

　　“他还这么大点的时候，我就带着了，跟他亲哥哥一样，当然容忍度比较高咯。”

　　“臭不要脸……”

　　但让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暗处有一个阴影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观察者汇报，S-17身边出现不明超能力者，计划提前，建议A-1试验品可以开始行动。”

　　走廊里的灯突然暗了一下，再度亮起之时，阴影却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