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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咸鱼本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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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瞧我一直盯着那几个四喜丸子,眼珠子都快跑盘里去的样子,先是抿嘴一笑,接下来便往我面前的玉纹瓷盘里夹了两个。
  一时间有些尴尬,一来我不习惯有人给我夹菜吃,二来这人身份还是“妈”,再者对我而言这完全是个陌生人,即使是以前家里,也都是给弟弟夹菜,我哪能轮得着这待遇。
  我刚脱口而出要“谢谢”,一股子“西”的声音都到了牙尖尖上,硬生生又给及时憋了回来。
  幸好没说,我记得这里也不流行说谢谢,都说什么来着?好像都是一个谢字加人名,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谢娘亲。”我淡淡道。
  这大家小姐肯定得有点淑女风度,举手投足估摸着都是学过的,我不能一上来就掉马甲,所以就尽量端着。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夫人听过后有些许的惊讶,随即问:“阿彩,你方才说什么?”
  我一边吃着四喜丸子一边抬眼,努力飞速咽下嘴里那一口,尽量清晰地说:“谢娘亲啊。”
  说罢,夫人眼里的惊讶更甚,她看了看对面的人,我眼瞧着过去,没想到对面这老爷也一脸不可思议,我心中一凛。
  完蛋,难不成这原主,是个嚣张跋扈的娇惯脾气,没这么礼貌过?
  我顿时心叫不好,但是已经晚了,我继续吃,余光瞥见夫人没什么动静,也不敢多说什么。
  “彩儿这一趟回来,可是长大了不少,看来心绪也稳定了很多,不错,不错”。
  这老爷子忽然开口,我愣了一下,原来这原主是刚出远门回来,不过这年纪的闺中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家子也算挺开放,这年纪的少女就敢放出去自己跑,也不怕被人拐了。
  我憨憨一笑,“是呀爹爹,我稳得一批。”
  在一阵静默下,我意识到脱口而出了什么东西,头顶宛如五道雷劈——
  “这是外出时向外族人学的话!”,我赶紧解释道,“我觉得挺新鲜,就跟着学了一些”。
  看到老爷夫人面色渐缓,我总算放松了些,听夫人开口道:“彩儿,外面鱼龙混杂,千万莫学些不好的东西。”
  我回之灿烂一笑:“放心吧娘!孩儿知道了!”
  吃过饭后他们两个回房,我躺在床上看着枕边的纱帘烛火出神。
  来到这里,我也算是举目无亲,虽说在以前的家里,爸妈不管不问,天天追着我要钱,但好歹打几份零工,在学校离家远,自己也算蛮自由。加上混混奖学金,手头也有些小积蓄,日子还算过得逍遥自在。虽说父母一直偏袒弟弟,但这小崽子一直对我挺好,有了好吃的都得偷偷分给我大半还多。
  想到这,莫名地有些许想念那个世界。
  之前看电视剧,那些穿越的人拼了命想回现代,可我思来想去,其实除了晚上想起来现代那些比较美好的牵绊会有些想念,大多数时间,我是想留在这里的。
  或许是我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和能力都太快太强,每到一个新地方,面对分别其实并无太大反应,总觉得人生何处不相逢,便总是活在当下,因此留恋并不多。
  若是等于半重生,还给我这么一个好的家,我当然是乐意的。
  父母疼爱,家中富甲一方,吃饭洗澡穿个衣服都有人伺候,可是曾经做梦都没出现过的事。
  忽然鼻尖有些酸,这么好的命,怎么就落到我头上呢。
  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等好事,这是我多年来一直比谁都明白的道理,幸运是要用东西去换的。
  想到这里,我不免又开始忐忑。
  在这里的安宁日子,能就平安一生的度过去吗?
  如果让我安稳地就这样在这养老,或许还挺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我弟那小崽子,会不会想我。
  第二天清晨,我踩着早八人的生物钟醒过来,把正在打洗漱水的莹莹吓了一跳。
  “小、小姐,您今天醒得这么早呀!”她脸颊红红的,若不是叫莹莹,或许我想给她起名叫红红。
  瞬间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好歹985双一流高校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起这名字显得我像个文盲。
  “今天高兴,姐就是快乐星球。”我一边说着,一边跟着DNA唱起来,“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全然没顾得莹莹一脸吃惊又不敢多问的模样。
  她不是会乱说话的人,何况是原主的贴身侍女,想必我也装不了多久,不如让她早些适应。
  我洗漱收拾好,才开始打算来到这我要干什么。
  孙家经商,作为家中独女,我必然是接手的人,不过我专业也没读什么经济什么营销,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不由得头大起来。
  我本来就是个除了成绩好一些其他事事无求的佛系咸鱼,让我一下不学习了来这边吃喝玩乐挥霍混日子,确实浑身不舒服。
  总得找点事干。
  经商,我不在行,和人打交道我也不在行,所以这老爷要是让我继承家业肯定不行,但是又找不到其他人。
  难不成让我以后找个脑子机灵的男人嫁了,让他跑生意?
  这念头刚冒尖就被我掐断,不行不行,那岂不成了把自己家的钱拱手相送,千千万万不行!
  于是揣着根笔装模作样从上午坐到中午,从中午坐到傍晚,从椅子上坐到床上,从床上坐到摇椅上,我愣是没想到以后自己要做什么。
  读书吗?这地方女子读书也不给官职,名门望族也不给参加考试,读书就是为了抬高点身价而已。
  经商吗?肯定不行,千万遍都不行,我不是这一块的料,如果因为我把这一家基业毁了,那才是万恶之源。
  行走江湖吗?也不太合适,家里有没其他男丁女娃的,要是江湖险恶我人一不小心没了,这爹娘就没后人了,也太不肖。
  ......
  所以,我注定要做一个废柴吗?
  不!万万不可!
  在我隔了数日洗心革面之后,我决定开始——
  学习认识布料。
  万事开头难,虽说我不能继承家业,但现在眼下也得替老爷夫人分担些,上下经营的东西我也不能一点不懂。
  所以,当我提起来那一卷卷花里胡哨的布时,面对一缕缕看似一样的金丝线,我所要面临的事情不比辨认双胞胎这东西简单到哪去。
  不过硬着头皮也要上,不能天天被供吃供喝当个废人。
  在我认认真真打笔记的第十二天,管布的仓库阿姑教我认扎染布时,我听闻屋外吵吵嚷嚷的。
  好奇心驱使我放下纸笔出门探听,是来了来头不小的客人。
  宅门外一群人围着一辆红漆金边的马车,帘子都是赤金布,还挂着些我看不懂的刺绣,这么气派的外出行头,看来是哪户达官贵人要来下大单子。
  我溜到影壁后,准备听听这是哪来的大人物。
  不料,瞥见马车上下来一人,红衣黑底,手执羽扇,打扮倒有几分像个小官。眉眼间有些淡薄,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意味,除去这股子傲气,倒也算是眉清目秀。
  他缓缓下车,入门站到夫人面前,貌似客气地微微低了一下头。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声清清冷冷又有些强势的话就直接穿了过来,
  “孙夫人,您家的布,来的可属实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