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漫画中来》双宇

43、你这对象不错

　　刚赶到公司的茶豆豆，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望着外面的风景。

　　金色的霞光，徐徐地洒着云朵，今天凉风习习，天上的云朵变化得快。一开始呈鱼鳞状的云都被吹散了，很快，又变成了一朵朵推移的大云，漂浮着，又继续变换着。

　　茶豆豆本来心下惬意十足。

　　可是望着望着，茶豆豆好像开始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了天上的云都是宋秋落的模样。

　　那一刹，吓得茶豆豆赶紧转身跑回办公室。

　　她进了办公室后反手就关上了门，她心口跳动着。

　　“你疯了吗？茶豆豆？”

　　她不可思议地问着自己。

　　可她按耐不住，又将门把扭开，探出了头去，又望向了天际——

　　这一次，是正常的云。

　　云的位置又飘移了，宋秋落的影子也消失了。

　　这个时候，茶豆豆才放了一点心，彻底把门开了去。

　　她转身走到办公桌上拿了水杯，撕了一包速溶咖啡放进了杯子里。紧接着，她拿着保温杯出了门，向茶水间走去。

　　茶水间空荡，只有茶豆豆一人，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接着开水。

　　白色的热水汽在茶豆豆眼前漂浮着。

　　她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她的保温杯哗啦啦响着，随后，接水声越来越闷。

　　不久后，弘芳月走了过来：“豆豆。”

　　茶豆豆反应过来，转头道：“啊？”

　　弘芳月赶紧帮着茶豆豆把热水开关给关了，“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水都满了。”

　　茶豆豆诧异地望着自己的保温杯，水早就满了。

　　她紧张道：“不好意思，我忘看了。”

　　弘芳月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你没睡好啊？你这黑眼圈很重啊。”

　　一提到“黑眼圈”三个字，茶豆豆又回想起了宋秋落今早上说话的模样。

　　“啊……是啊，昨晚没睡好。”

　　弘芳月：“昨天工作量是有点大了，咱们都不容易。”

　　茶豆豆应和点点头，给弘芳月让了取水的位子。

　　茶豆豆迅速盖好保温杯的盖子，有些慌张道：“芳月，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弘芳月：“好。”

　　茶豆豆拔腿，迅速逃离了茶水间，因为她生怕弘芳月看出些什么。

　　回到办公室后，茶豆豆赶紧泡上咖啡，打算多喝点咖啡给自己醒醒神。

　　茶豆豆抚摸着心口。

　　此刻，更慌了。

　　怎么现在一想起宋秋落，就会出现这样心脏狂跳的感觉，窘迫得要命。

　　难不成，是宋秋落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

　　茶豆豆工作到晚上7点的时候，宋秋落给她发了微信——
　　宋秋落：【我今晚要和同事去聚餐，你下班后早些吃饭，我可能回家的时间比较晚，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茶豆豆：“……”

　　她皱了眉，所以，他真的答应了俞冬灵，去聚餐了。

　　茶豆豆指尖收紧，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那一股异样。

　　整个心口都是酸酸的。

　　俞冬灵曾说如果宋秋落没有空她是可以和部门的人说的，那么说明这个人是在他们部门里是个重要人物，也说得上话。

　　这样一来，宋秋落肯定要经常和这个人合作了……

　　那他们以后岂不是都不免不了常呆在一块了！

　　茶豆豆想着想着，脑袋开始发胀。

　　烦躁，不安中更为自己发愁。

　　她好像……

　　喜欢上了宋秋落？

　　但……她不太确定是不是一时的迷糊，可能就是一种习惯？

　　习惯了过去和他紧密的生活，他如今出去工作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圈，那种变动让她感觉到不习惯罢了？

　　可这种变动会让她会在意，会胡思乱想，还会酸。

　　惹得茶豆豆想挠自己的心，因为不习惯这样的在意，对宋秋落的在意。

　　那种在意会让人变得纠结，纠结中好像带点失落。

　　茶豆豆叹了一口气。

　　好难。

　　这样复杂的感觉，好像真有点难以自控了。

　　—

　　茶豆豆按时下了班，回去的路上买了一份烧麦和一杯奶茶。

　　茶豆豆没多少饥饿感，她随意解决了自己的晚餐。

　　茶豆豆回家洗漱完毕后，就回了自己的屋里。

　　她拿着平板开始随意画点东西，打算找点事做，平复自己的心情。

　　茶豆豆从手机里翻出了上次在大黑山拍摄的流星雨图片。

　　她打算画一画这个图。

　　于是，她开始潦潦草草地打着草稿，等她把星空的流星分布的位置构好图后，总觉得缺点什么。

　　她发了一会儿呆后，又拿起笔，在星空下勾勒了一个人脸。

　　她画着画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

　　那画里成了形后的人影，是宋秋落。

　　茶豆豆突然扔下了笔：“我疯了吗？”

　　她现在不仅脑子里都是他，连她自己的手也不受控制了吗？

　　她猛然站了起来，急匆匆出了房间门。

　　她在客厅里接了一大杯凉水，给自己灌了下去。

　　“滴——”

　　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茶豆豆紧张地望着门口。

　　是宋秋落回来了。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神色平静地望着屋里的人。

　　“豆豆，你怎么还没睡？”

　　茶豆豆有些慌忙，不自然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没呢，不困。”

　　宋秋落如常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他追剧的电视台。

　　茶豆豆悠悠地走过他身后，问了一句：“和同事聚餐很顺利吧？”

　　宋秋落：“嗯。”

　　茶豆豆暗暗叹了一口气，“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进屋了。”

　　说着，她准备往房间方向走去。

　　“豆豆，等一下。”

　　宋秋落却叫住了她，“我有事要和你说。”

　　茶豆豆脚步一顿，转过身：“嗯，什么事？”

　　他望向她，似是商量的神态，“我明天要去古瑕市出差，这一次要去3天。”

　　茶豆豆听见他说要出差：“你和谁啊？”

　　那一瞬间，她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都愣了。

　　随即，她看见宋秋落面色顿了一下。

　　茶豆豆就在那个时候后悔了，后悔问了那一句话。

　　她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搭错筋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当然是馆长，只有我和他。”

　　闻言，茶豆豆心一收，稍稍放松的同时又十分尴尬。

　　茶豆豆估计着自己的神色应是十分异常，怕自己露馅，所以她只潦潦一句：“哦，好，一路顺风。”

　　随后，她迅速转过身去，“晚安。”

　　说完，就快速走向了她的房间。

　　她关合房门时，摸了自己一把脸。

　　烫的。

　　还特别烧。

　　茶豆豆摇了摇头。

　　她嘴巴怎么就管不住，还“你和谁”，当然只有姜显山了！这样的问题还用问？！

　　他就是跟俞冬灵一块去你也管不着啊！！茶豆豆！

　　她拧着自己的脸。

　　直到有些发痛。

　　许久后，茶豆豆听不见屋外宋秋落走动的声音，她才喃喃道：“嗯，走了也好，我也能清净一把。”

　　“我就不信了，我会一直是这个鬼样子！”

　　“也许过一天我就忘了你的存在。”

　　茶豆豆说着有些虚，又继续道:

　　“不管对他是‘习惯’还是‘喜欢’，只是人的情绪，既然是情绪，转移掉不就可以了吗？”

　　“嗯，对。时间一久情绪就可以淡化了。”

　　“三天，给我三天我就可以把现在这个别扭的感觉压下去！”

　　-

　　第二天，茶豆豆一大早醒来，却发现宋秋落早已经走了。

　　桌子上留有他早准备好的早餐。

　　茶豆豆缓缓走向餐桌，自己吃着东西，忽然感觉整个房子好安静。

　　于是她把手机的音乐打开，放了外音。

　　袅袅音律，好像有声响后才让她回了些神。

　　她速战速决，吃饱后，也拿着包包出了门去上班。

　　这一天上班工作量有点大，茶豆豆在工作中没法分心想多余的东西，好像也没有那种十分虚无的感觉了。

　　午饭的时候，茶豆豆是和弘芳月一起去吃东西的，有了同事的作伴，茶豆豆终于发现，只要她忙到起飞，她压根就没有空隙想多余的事情。

　　为此，茶豆豆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控制得了感情的方式，她是可以转移掉对宋秋落的注意力的。

　　所以，这一天她工作到了下午都十分亢奋，时间也并没有显得十分漫长，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茶豆豆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

　　打开房门，客厅乌漆漆的一片，今晚月亮不盛，窗户边的光弱极了。

　　站在门外的这一刻，茶豆豆心口霎时感觉空落落的。

　　维持了一天的弦，好像在这个时候崩了。

　　她在门口站了近一分钟后，有些无奈地打开了屋里的灯光。

　　白光打亮室内的那一刻，她眼皮微微一皱，家里没人，真的太安静了，也没有什么生气。

　　她把包包放在了沙发上，走向厨房，开始翻开冰箱看看今晚还能吃点什么。

　　她在冰箱里找了一圈，才发现只有番茄和白菜了。

　　她转头又在厨房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包火鸡面。

　　她有些开心地看着它：“就你了。”

　　茶豆豆往锅里倒好水，打开电磁炉，拿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等。

　　她两手撑在膝盖上，盯着那水什么时候沸腾。

　　可望着望着，她思绪总飘移，想起了平时宋秋落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模样……

　　直到锅里的水翻滚，发出冒泡的声音时，她被迫回了神。

　　她站起身撕了火鸡面的包装袋，将火鸡面往锅里放去。

　　等面熟后，茶豆豆满意地把那些调料都放进锅里，搅了搅。

　　她最后欣然地看着自己盛进盘子里的成品，闻了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茶豆豆坐在餐桌边，吃着火辣的面，不久后胃好像开始烧了起来，“嗯，虽然有点辣，但是我一个人也可以自给自足了！”

　　“不错，不错。”

　　饭后，她满意地拿起餐盘去刷洗。

　　茶豆豆还满脸笑意地把厨房地板和大理石灶台都清洁了一遍。

　　只要忙碌起来，她也就还好，没那么想宋秋落了。

　　至少，想他的时间变少了。

　　后半夜，茶豆豆满意地躺在床上，渐渐入睡了。

　　她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7点钟。

　　这一天是周末，她可以在家休息。

　　她百无聊赖地打开着电视剧看点新闻。

　　她还在坐在沙发上想着早餐和中午该吃点什么时，门铃突然就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茶豆豆起了身，走向大门。

　　打开门后看见的居然是黄嘉景。

　　“嘉景，你怎么来了？”

　　黄嘉景乖乖地看着茶豆豆：“豆豆姐姐，早上好。”

　　茶豆豆开心地拉他进门：“进来吧。”

　　“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黄嘉景眨巴着眼，问道：“豆豆姐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带我去找我奶奶可以吗，我想她了。”

　　茶豆豆这时候才想起来，是很久没去养老院了。

　　“好啊。”

　　黄嘉景眉眼展开，笑道：“谢谢姐姐！”他望向了屋里，“阿落哥哥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茶豆豆声色平静道：“他出差去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黄嘉景有点遗憾：“这样啊。”

　　茶豆豆问：“小孩，你吃过早饭没有？”

　　黄嘉景：“我吃过油条了，不过如果姐姐还没有吃的话，我可以跟你再吃点。”

　　茶豆豆嘴角一勾：“行！那你坐客厅里等着我，我去换一身衣服。咱们一块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找你奶奶。”

　　黄嘉景：“好。”

　　-

　　茶豆豆出了门后，在小区附近找了一家粉店。

　　她点了两份卷粉。

　　“嘉景，怎么样？好吃吗？”

　　黄嘉景吃得有点撑了，点着小脑袋：“好吃。”

　　茶豆豆胃这个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应该是昨晚吃了火鸡面，现在都还觉得肚子有点辣。

　　看来，还是不能空腹吃那么多辣，对肠胃不好。

　　“嘉景，你姐姐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茶豆豆很认真地问道：“你平时一个人在家，都是怎么过的？”

　　黄嘉景：“就是写作业，有空可以看动画片。”

　　茶豆豆感觉这孩子真是沉得住气，“那吃饭怎么办？”

　　黄嘉景：“早餐妈妈会做，午餐可以在学校吃，晚上如果我实在饿了可以煮点东西吃。”

　　茶豆豆两眼发光：“你……还会煮东西！”

　　黄嘉景：“嗯！煮饭嘛，多练练就好了。不过，我煮的一般，也怎么不好吃的。有时候油盐也会放得多了些，但都不要紧，能吃就行。”

　　茶豆豆看着黄嘉景，只感觉生活好像在逼他成长，他像个小大人一样。

　　许久后，茶豆豆才道：“惭愧。我不会煮饭，我比你还差劲。”

　　黄嘉景笑了笑：“那姐姐可以学，我们还可以比一比谁的厨艺进步比较大。”

　　茶豆豆这个厨房杀手苦笑：“我让你一把，我认输。”

　　黄嘉景津津有味地喝了几口豆浆：“姐姐你不是还有阿落哥哥吗？你不会，他会就可以了呀。”

　　他这话一出，茶豆豆瞬间就被噎住了。

　　“小孩，阿落又不会一直为我做饭菜，如果有一天他走了，那我还是一样回到原点，懂吗？”

　　茶豆豆顿了顿后，又道：“所以，我想了想，也许点外卖才是我的出路。”

　　黄嘉景摇摇头：“我妈妈说过，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茶豆豆：“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又没办法隔空变出个满汉全席来。”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也在想，我的手可以画画，可是为什么就是做不好饭菜，真是有毒了……”

　　“我要是……”她要是会做饭菜，怎么可能还这么想要依赖宋秋落。

　　茶豆豆现在还倔强地觉得她是喜欢宋秋落做的菜，不是他这个人。

　　黄嘉景看着茶豆豆道：“你要是什么？”

　　茶豆豆眼神有些闪躲，说道：“没什么。”

　　她微微埋头，心率居然又涨了起来。

　　好吧，她自我洗脑失败了。

　　黄嘉景坚持把碗里的卷粉吃光，光盘后的他满意地摸着肚子：“好饱啊。”

　　茶豆豆：“行，那我们出发吧。”

　　-

　　茶豆豆带着黄嘉景到屏福养老院时，已经是早上10点钟。

　　袁翠丹看见孙子来找她，高兴极了，一直摸着黄嘉景的头道：“好孩子，最近功课忙不忙？”

　　黄嘉景笑道：“不忙。”

　　“奶奶，这一次考试我考了全班第十名，比上一次考试进步了五名！”

　　“小景很厉害，读书好啊，读书有文化，将来可以为国家做贡献，好好回报社会。以前你爷爷呀也读过些书，后来去当了兵，很厉害的。”

　　黄嘉景认真地听着袁翠丹说着他那未曾谋过面的爷爷。

　　“可是，后来他牺牲了，那时候你还在你妈妈的肚子里呢。”

　　黄嘉景亮闪闪的眼睛望着袁翠丹：“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是一个很高大，很威武，还十分有担当的男人。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他。”

　　黄嘉景继续问着：“那爷爷是怎么去世的，我以前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他参加抗洪救灾，为了救一个孩子去世的。”

　　“还好，那个孩子活了下来了。几年前，我还见过那个孩子一面呢，他已经长大了。”

　　“他活的很健康。我见到他时，就一个感觉，挺值。”

　　“我想，你爷爷若在天上看到也会很高兴吧。”

　　黄嘉景就像是听着故事一样，听得入神，“奶奶，爷爷会高兴的。”

　　袁翠丹摸着黄嘉景的脸蛋，笑眯眯道：“嗯。”

　　茶豆豆就站在这祖孙俩身后，静静候着。

　　听着他们聊聊家常。

　　过了一段时间后，袁翠丹才转过头看着茶豆豆道：“豆豆呀，今天阿落怎么不见来呢？”

　　茶豆豆答道：“他去外地出差了。”

　　袁翠丹“哦”了一声，道：“工作啊，工作好啊，男人就是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她缓了缓又道：“阿落上次来这，没怎么说话，但他一路帮着我推轮椅，我就知道这小伙子不错。豆豆，你这对象靠谱啊。”

　　茶豆豆：“……”

　　“奶奶，阿落不是我对象。”

　　袁翠丹一脸震惊：“啊？不是你对象哦。可是你们看起来就是一对的，上次我很多朋友都说你俩很登对呢。”

　　黄嘉景和袁翠丹二人眼睛圆碌碌地望着茶豆豆。

　　一时间，茶豆豆脸色霎红：“奶奶，你真误会了。”

　　袁翠丹摆了一手：“嗐，小姑娘害羞了。”

　　“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互相有意思，但都没有捅破那层纸。”

　　“嘿嘿，别怕，你要是有那个意思，把阿落拿下不就好了。”

　　“我看那阿落眼里都是你呢。”

　　袁翠丹笑呵呵的，不嫌事大，就是喜欢撮合这些小年轻。

　　茶豆豆倒是愣了——

　　宋秋落眼里都是她？

　　她真没看出来。

　　可是，袁翠丹的那几句话好像洗脑得十分到位，茶豆豆感觉自己血脉都有些沸腾。

　　“奶奶，这事远着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袁翠丹还是保持着笑意，眼睛眯成一道缝：“哎，我等你们好消息哈！”

　　茶豆豆眨了眨眼，说不出话了。

　　袁翠丹知道小姑娘害羞了，也就不多挖苦人家了。

　　“豆豆呀，我当你做大孙女呢，不怕，我懂的。”

　　茶豆豆脑子一片空白，想把这个话题翻篇，就鼓了气搪塞道：“好，好，我会努力的。”

　　这时候，袁翠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哎，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