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漫画中来》双宇

31、带你回家

　　车窗外的绿植缓缓后移，茶豆豆开车盘上了山道，仔细看着路段。

　　宋秋落那一头安静极了。

　　茶豆豆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坐在车后面的小孩：“嘉景，我和阿落只是朋友。你可别乱说话，我怎么就成了挡他桃花路的人了，这锅我不背。”

　　片晌，宋秋落开口道：“小孩说说罢了，你干嘛这么认真？”

　　茶豆豆顿了一下：“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嘛。”

　　但是黄嘉景可不服：“豆豆姐姐，你说话辩驳的时候，好像我妈妈。”

　　茶豆豆：“？”

　　怎么回事？这小孩？

　　茶豆豆皱着眉：“怎么，我辈分一下拔这么高吗？”

　　黄嘉景摇摇头：“我妈妈否认一件事情的事情，她总是说很多话，而且她会结巴，刚刚豆豆姐姐就已经是这种反应了。这说明，我的猜测成分里有对的地方，只是……”

　　茶豆豆：“只是什么？”

　　“只是豆豆姐姐没发现，或者不想承认罢了。”

　　茶豆豆道：“你这小屁孩儿，跟我弟弟一样，真把自己当成大人了。”

　　黄嘉景双手插在胸前：“那你问阿落哥哥嘛，他是不是那样想的。”

　　宋秋落悠悠回头望了他一眼，不语。

　　茶豆豆：“算了，你们都睡觉吧，别打扰我开车，现在是在山道上，我懒得跟你们吵嘴。”

　　茶豆豆话音一落，车子内就真的安静了。

　　大约开了半个钟头的时间，终于到了养老院。

　　他们几人做好登记后，茶豆豆就带着黄嘉景去找了他奶奶。

　　黄嘉景奶奶叫袁翠丹，今年80岁。

　　找到袁翠丹时，她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凳上，就是静静地坐着，离她不远处有着一群老人在散着步，她也没有找人说话。

　　黄嘉景看到她的背影的时候就在叫了：“奶奶！小景来看你了。”

　　袁翠丹听见声音，有些晃过神，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孙子。

　　“奶奶！”黄嘉景红着眼睛，“你还好吗？”他跑过去抱着袁翠丹。

　　袁翠丹在看见孙子的瞬间，眼眶也红了。

　　她头发已经花白，颧骨很高，脸上布满皱纹，眼神中氤氲着孤独感。

　　“小景，你来了。”

　　黄嘉景点点头：“我今天带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来看你，”他回头指着茶豆豆宋秋落二人，“是他们载我来看你的。”

　　袁翠丹望着茶豆豆他们道：“是嘛，那我得谢谢人家，还辛苦他们跑一趟。”

　　茶豆豆笑道：“奶奶，没事的，我们也算是出来散散心了。”

　　袁翠丹笑着点头，许久后才问黄嘉景道：“你爸爸妈妈呢？没有来吗？”

　　黄嘉景微微低了头，“他们……有点忙，工作停不下来。”

　　袁翠丹听闻后，喉咙沙哑地回了一句：“哦。”

　　“太忙了，来不了啊。”

　　袁翠丹自言自语着。

　　黄嘉景问袁翠丹道：“奶奶在这里吃的好不好？”

　　袁翠丹：“吃的可以。不过，我也吃不了多少。”

　　黄嘉景又问：“那奶奶睡的好吗？”

　　袁翠丹：“我老啦，睡眠没有那么深，半夜总是会醒来，一天睡5个小时就醒了。”

　　茶豆豆听见这话，鼻子有点酸。

　　黄嘉景突然更用力地抱住袁翠丹：“奶奶，我好想你呀。你今年不在家，我好无聊，都没有人陪我玩了，爸爸妈妈也好忙。”

　　袁翠丹举起她那双枯燥的手，拍了拍黄嘉景的后背：“傻孩子，你已经不小了，不要总是哭，我不在家也好，不然还会给你们造成负担。”

　　黄嘉景询问道：“奶奶现在能走路吗？”

　　黄翠丹轻轻拍了拍腿，道：“我腿脚不方便，走不动了，今天来这里还是叫了两个护工帮我送过来的。”

　　这一刻，大家都沉默了。

　　袁翠丹继续说着：“其实这里风景挺好的，山清水秀的，我们市里污染大，又吵，我住在这也不错，小景，奶奶现在挺好的，你也要开心，知道吗？”

　　黄嘉景乖乖点头：“嗯。”

　　片刻后，黄嘉景走到宋秋落身边接过带来的东西。

　　黄嘉景将袋子打开给袁翠丹看：“奶奶，这是妈妈让我带来给你的新衣服，你到了夏天就多换几身新衣。”

　　袁翠丹看了看那些衣服，将衣服袋子抱在怀里：“好，回家后替我谢谢你妈妈。”

　　黄嘉景：“嗯，我会跟妈妈说的。”

　　袁翠丹抬头看着茶豆豆宋秋落二人，又感激道：“谢谢你们今天带小景过来，我见到他很开心。”

　　茶豆豆走到袁翠丹身旁坐下：“奶奶要是喜欢，以后我有空可以常带他过来。”

　　袁翠丹眼中有些惊喜，却还是不好意思道：“太麻烦你了，姑娘，你也要工作的。”

　　茶豆豆看着宋秋落：“我们两个人周末都休息，不打紧。”

　　袁翠丹看了宋秋落一眼：“这样啊。”她点点头，“这样好啊，你们还有休息的时间。”

　　宋秋落手提着果篮送到了袁翠丹身旁，“婆婆，这是豆豆给您买的水果，您收下慢慢吃。”

　　袁翠丹泪目：“好。”她看了看宋秋落放到她旁边的果篮，“这水果买的不少啊，那晚上我和那些老伙伴一起分着吃。”

　　黄嘉景抓着袁翠丹的手：“奶奶，我以后有空会常来看你的！等我成年了我就马上去学驾照，我要自己开车来找你！”

　　袁翠丹笑意盈盈：“好啊，奶奶等你。”

　　-

　　黄嘉景陪着袁翠丹聊了一个下午，其间叫护工帮忙将袁翠丹送上轮椅后，宋秋落就帮忙推着轮椅带她逛养老院，一路上袁翠丹碰到老伙伴都笑着介绍道：“我孙子来看我了。”

　　袁翠丹很高兴，黄嘉景也也一直蹦蹦跳跳的。

　　茶豆豆就一直跟在他们三人身后，听着黄翠丹和黄嘉景聊聊天。

　　祖孙俩相聚时总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也过的飞快。

　　太阳西落后，黄嘉景不舍地跟袁翠丹告别。

　　连茶豆豆带着黄嘉景上了车子后，他还时不时回头看着养老院大门口。

　　回去的路上，天色灰暗，宋秋落坐在副驾驶上帮忙看着路段。

　　因为是周末时间，来养老院看老人的人不少，刚上道不久从茶豆豆车子旁穿过不少车辆，他们为了赶回家，车速开的很快，茶豆豆为了安全起见，将车子开得慢了些。

　　茶豆豆在刚下完山道后不久，就进入了一段郊区的石子路，那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工厂，是几十年前的旧工厂了，白天来的时候茶豆豆看得清那一段石子路的路径，到了大晚上，开车有些不方便，还得仔细地错开坑洼开车。

　　茶豆豆开着车子眼看还有一百米左右就出了石子路，“嘣”的一声爆响。

　　茶豆豆的车子戛然而止。

　　茶豆豆因为惯性往前倾了去，她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那近在咫尺的宽敞大道，差一点点就到了：“完了，阿落。”

　　“车子抛锚了。”

　　宋秋落往她那方向看一眼，确认她没事后，再往身后的位置望去，此时的黄嘉景已经睡着了。大概是今天逛得累了，他睡得很香，身上系了安全带，没什么大事。

　　茶豆豆望着宋秋落：“今晚我们不会就睡这了吧？”

　　她往座椅靠去，有些泄气，“还好，卡在这里，要是上了大路就更麻烦了。”

　　宋秋落突然解开安全带，跟她说：“你拿好东西，我带你回家。”

　　茶豆豆一头雾水，没反应过来他说话的意思，还是坐在座位上不动。

　　宋秋落看她这般，倏尔就倾了身子向她靠去。

　　他的气息瞬间就往茶豆豆身上扑来，她心跳在此时好像漏了一拍，然后又极重地再敲打下来。

　　不久后，她心跳迅速加快了。

　　“你、你干嘛？”

　　茶豆豆看着他。

　　“解安全带。”

　　他说着，嘎哒一声响，安全带解开了。他随后就立即帮她拿起了放在她身旁的包包，还有车上的钥匙。

　　他的声音靠的极近，有点蛊惑的味道，听得茶豆豆有些慌。

　　“等会儿不要大声说话，别吵醒了黄嘉景。”

　　宋秋落说道。

　　他说完，立即回头给黄嘉景解了安全带。

　　然后拉住茶豆豆一只手——

　　茶豆豆慌张之余，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坠入了一个十分柔软的沙发之中。

　　她睁着眼，昏暗之中，她感受到了脸上喷吐出的沉重的气息，还有压在身上的重量。

　　在她极力适应好黑暗后，靠着阳台照进来的那一点微弱的灯光来查看眼前的人，“阿落。”

　　他现在整个人就俯身在她眼前，而且，他们都回到了家中。

　　客厅光线不好，靠着那点呼吸声以及熟悉的气味，茶豆豆知道宋秋落是用了瞬移将她带回了家，还不小心摔到了沙发上。

　　宋秋落霎时起了身，“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他缓缓开口道。

　　奇怪的是，茶豆豆感觉身上的重量没有了以后，呼吸怎么更困难了，心跳也更快了。

　　她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也不管宋秋落看没看见，她不想说话。

　　宋秋落起了身子去将客厅的灯光打开，茶豆豆被刺眼的光刺激到，用手遮挡着灯光。

　　片刻后，才将手移开。

　　而后，她看见黄嘉景正睡在客厅里的另一张沙发上，他眼皮微动，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阿落哥哥，这是哪儿？”

　　宋秋落道：“豆豆的家。”

　　黄嘉景刚睡醒，鼻音有些重：“到家了啊，好快啊。但你们怎么没叫醒我，阿落哥哥你背我上来的吗？”

　　宋秋落转过身去，回答道：“我带你上来的。”他去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神色之中有点紧张。

　　黄嘉景转头看着茶豆豆：“豆豆姐姐，那我就先回家了。今天谢谢你了！”

　　茶豆豆恍惚中点点头：“嗯，路上小心。”

　　宋秋落闻言道：“嘉景，我送你回家吧。”

　　黄嘉景高兴地点点头：“好啊。”

　　“那就麻烦阿落哥哥了。”说着，他朝着茶豆豆挥了手：“拜拜，豆豆姐姐！”

　　茶豆豆等身后的关门声传来后，她才长呼了一口气。

　　刚刚那样的场景，本来气氛是有点尴尬的，但宋秋落一走，好像又没事了。

　　她扭了扭肩膀，发现今天出去活动了一下，觉得身子好像轻了不少，没有像平时工作那样累了。

　　她有些开心，于是从沙发上起了身，赶去洗漱。

　　等宋秋落回来时，她已经睡了。

　　第二天醒来后，茶豆豆找人帮她把车子从郊外运回来维修，车子没什么大事，只是车子的轮胎被工厂附近的废铁扎爆了，换个轮胎就可以了。

　　这件事过后的几天，茶豆豆和宋秋落他们都没人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茶豆豆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天晚上两人不就是不小心有了点身体接触嘛，不算触犯宋秋落的大忌吧，虽然……他还挺保守的。

　　可他也没什么表现，茶豆豆想了想，那她也不用主动说什么吧。

　　所以，茶豆豆还是和平时一样对待宋秋落，大大方方的。

　　毕竟，她又不是那种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古板人。

　　只要宋秋落没说介意，她就不会主动提到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