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漫画中来》双宇

23、零花钱

　　第二天，梧荷市还是阴雨连绵。

　　茶豆豆按时出了门，去赴周怡的约。

　　可是她到了地下停车场时，她接到了周怡的电话。

　　周怡：“豆豆，昨天晚上我忙着，就忘了跟你说叫上阿落，他有空吗？有空的话你叫上他一起来吧。”

　　茶豆豆：“阿落明天要去面试工作，要准备面试，暂时脱不开身。”

　　“这样啊，没事，那你自己过来就行。”周怡说着，“对了，豆豆，我刚刚开会的时候遇到了李兴源，就是你小时候的那个同学，记得吧？”

　　茶豆豆怔了怔：“记得。”

　　“我叫上他跟着我们一块，你不介意吧？”

　　茶豆豆顿了顿，“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妈，你居然还能把他认出来，真是厉害。”

　　周怡笑道：“那孩子长得可像他爸爸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跟他聊了很多科研上的事，人还不错。”周怡和李兴源的爸爸是老同学了，虽然工作地不同，偶尔也还有来往。

　　茶豆豆：“行，妈，我准备开车过去了。你们在那等我就行。”

　　周怡：“那你注意安全，慢点开车。”

　　茶豆豆：“嗯。”

　　茶豆豆大约开了二十分钟的车，终于到了周怡给她发的定位餐厅。

　　她上了楼后，就看见了周怡和李兴源两人在座位上有说有笑。

　　她走近时，叫到：“妈妈，兴源。”

　　李兴源闻言，抬头，“豆豆，你来了。”

　　茶豆豆微笑着，往李兴源旁边坐了下去。

　　李兴源将菜单递给了茶豆豆：“豆豆，你点些你喜欢吃的菜吧，刚刚我和周阿姨已经点过了，现在就等着上菜。”

　　茶豆豆颔首，接过后就在菜单上面勾选。

　　此时，周怡帮着茶豆豆倒了些茶水：“豆豆，赶路累了吧，喝点水。”

　　茶豆豆：“好。”

　　“妈妈，你晚上几点的飞机？我送你过去。”

　　周怡：“十点。”

　　茶豆豆确定好周怡的行程后，她又道：“妈妈，你跟兴源怎么那么巧地碰到了一起？”

　　周怡笑道：“我们两家公司正好有一个项目要合作，也就挑了些代表出来开会和对接合作方案，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兴源也在这个项目里，他还是他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真是年轻有为。”

　　李兴源不好意思道：“周阿姨过誉了。”

　　茶豆豆看了李兴源一眼：“兴源，没想到你还深藏不漏呀！”

　　周怡对李兴源充满了夸赞：“你爸爸应该感到骄傲，你也算是给他长脸了。”

　　茶豆豆很少看到周怡这样，大概是惜才和志同道合，她对李兴源十分热情，满脸笑意的。

　　李兴源还是十分礼貌道：“豆豆如今是我们国内知名漫画家，也是十分出色，我爸还老跟我说到豆豆，说周怡阿姨的女儿很厉害。”

　　周怡看向李兴源：“你爸也知道豆豆？”

　　李兴源有些小声道：“不瞒您说，我爸还是豆豆的粉丝呢。”

　　茶豆豆有些不可思议：“真的吗？”

　　李兴源道：“当然啦，他虽然年纪大，但是比我还潮流。我每天就知道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对那些影视、动漫的了解真不如我爸爸。”

　　周怡笑了：“兴源，你跟你爸的角色像是对掉了一样。”

　　李兴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此时，服务员正好端上了菜。

　　周怡拿起了身旁的包包找了些文件，她拿出来翻了翻看，然后又把它们放了回去。

　　等着服务员上好菜后，周怡才又跟着李兴源开启了话题。

　　这一次，周怡是在跟李兴源讨论科研项目的问题，她是把自己还没弄清楚的问题继续和李兴源说开。

　　茶豆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就都没有插嘴。

　　她默默地吃着饭，时不时跟着他们笑笑。

　　感到有些无聊。

　　不久后，她拿起了手机。

　　看看微信消息。

　　才发现，不久前周容欣给她发来了消息：【我姑姑回了梧荷？】

　　茶豆豆回复道：【她今晚就走了，你见不到她了。】

　　周容欣秒回：【好吧。我以为她多待两天，我周末可以去找她。】

　　茶豆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是什么人，她在饭桌上都谈着科研项目。】

　　周容欣：【你们吃饭还带着别人？还谈项目？】

　　茶豆豆：【我一个小学同学，他跟我妈刚好有工作合作，就一起过来了，两人谈得正起劲呢。】

　　周容欣：【听你这个语气，像是被抛弃了。】

　　茶豆豆：【就，差不多吧。来了也没有跟我说上两句话，就是单纯吃饭，真的只是吃饭。】

　　周容欣：【等我有空去陪你好了。】

　　茶豆豆：【孩子，你还是好好学习，你姐姐我也忙呢，不用你来陪。】

　　周容欣：【行吧，社会人的世界我不懂。】

　　茶豆豆：【？】

　　周容欣：【今天我姐夫跟你一块出去了吗？】

　　茶豆豆：【阿落不是你姐夫，他也没有出来。】

　　周容欣：【啧啧，我看那阿落怕是要一腔情意落了空。】

　　茶豆豆：【？】

　　茶豆豆：【我觉得我们俩之间隔了很多代的代沟。懒得跟你说了，就这样。】

　　说着茶豆豆就退出了微信对话框。

　　茶豆豆不去管周容欣发的那些后续消息，只是在一旁等着周怡吃完饭。

　　“兴源，L系列脂质体的Zeta电位正常吗？”

　　“在40mV-110mV范围内，脂质体很稳定。”

　　周怡：“那你用大分子作用仪检测的L系列脂质体的基因复合物的样品的Kd值得出什么规律？”

　　李兴源：“是这样的，L系列脂质体的RNA复合物的Kd值是随着HLB值的增大而逐渐减小。”

　　周怡若有所思，又问道：“那DNA复合物你检测过了吗？”

　　李兴源摇头：“还没有来得及做，这几天回去我就开始着手做。”

　　周怡终于将自己残留的问题弄清，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后，我也把最新研究数据发给你一份，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沟通。”

　　李兴源：“好。”

　　大约晚上7点的时间，周怡终于准备撤饭局。

　　茶豆豆和李兴源告别后，就带着周怡赶去了机场。

　　在去机场的路上，周怡似乎是将饭桌上还没来得及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豆豆呀，天气开始转了，你的被子衣服要是潮了，记得找个有阳光的日子拿出去晒晒。这样对身体也健康。”

　　茶豆豆点点头：“我知道了，妈。”

　　“哎哟，这一趟出来，我都忘了，本来是要从北京给你带点小吃过来的，太赶了，我给忘了。”

　　茶豆豆如常回答：“没事，妈，下次吧。”

　　周怡停了片刻后，又道：“豆豆，不好意思哈，今天叫你出来，却也没怎么跟你聊天。”

　　茶豆豆本来想说“习惯了，没事”这几个字，但发现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的感觉冲上心头。她沉默了。

　　周怡知道自己欠妥，有些哄着茶豆豆道：“我下次来的话，我就多请一天假，多陪陪你。”

　　茶豆豆还是十分专心地开车。

　　周怡望向窗外的夜景，雨点洗刷着车窗，让外面的画面变得雾蒙蒙的。她不久后又道：“这些年我也没怎么在梧荷逛过，这里不过十年的时间，发展的还挺快的，人才也渐渐地分流到这来，挺好。”

　　茶豆豆闻言，随意一问：“妈妈可是考虑回梧荷这边工作？”

　　周怡想了想：“不知道，这个事情得看情况。”

　　茶豆豆点点头。

　　随后，车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她们母女俩就这样一路到了机场。

　　周怡进机场大门口前，茶豆豆鼻子有些酸。

　　周怡要离开茶豆豆也还是舍不得，临走之前抱了周怡一下：“妈妈，一路顺风。”

　　周怡：“好，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茶豆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茶豆豆目送着周怡进了机场。

　　茶豆豆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11点。

　　她回来后，宋秋落已经睡下了。

　　她轻声轻脚的，怕打扰到他休息。

　　她回到房间后打开微信，发现周怡给她转账了两千块钱。

　　下面附着一段话：【豆豆，这个零花钱就当作是我忘记给你带小吃的赔偿，你在梧荷多买点其他小吃给补上吧。】

　　茶豆豆瞬间就泪目了。

　　她打了字：【妈，我多大了，怎么还给我零花钱。】

　　她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收下了钱。

　　因为茶豆豆不想让周怡察觉到自己孩子般的情绪。

　　在周怡面前，她习惯了藏着话，也习惯了掩盖自己的情绪。

　　她转头就往床上趴去。

　　这一夜，茶豆豆的心口总是酸酸的。

　　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样的情绪想宣泄又不知道怎么放出去。

　　-

　　次日，茶豆豆醒来后的脸有点水肿。

　　因为她昨天熬了夜，到后半夜才睡着。

　　她起来后才发现宋秋落一早就去面试了。

　　于是她一个人下楼打了一碗螺狮粉回家里吃。

　　春天潮湿，不易通风，茶豆豆吃得满屋子的粉香味，于是她将阳台的窗户都打开了去。

　　今天天气比昨日好，也开始出太阳了。

　　茶豆豆伸了个懒腰，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进书房里抱着她的画稿和桌子搬到了阳台上，在这打算吹吹风，继续画稿。

　　茶豆豆的住所附近还有好几栋楼房，她往远处眺望，意外看到了对面楼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个小男孩。

　　茶豆豆脑子里翻了翻记忆，哦，是那天晚上叫宋秋落帮他拿气球的那个男孩子。

　　茶豆豆看着他，他此刻在他家阳台趴着书桌写东西。

　　他时不时地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难题解不出，那个神态像极了茶小伍写作业的样子。

　　茶豆豆笑了笑。

　　可当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画稿时，又收回了笑意。

　　好像，自己也没有多好……

　　瞬间，茶豆豆感觉自己遇到了同道中人。

　　每当她画不出线稿的时候就会有点头要秃的感觉，茶豆豆为了醒神，进屋泡了一杯咖啡。

　　她在咖啡里加了三勺糖，小试一口。

　　茶豆豆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被韦茗的咖啡给养叼了，她自己感觉今天这杯咖啡都不对味。

　　她将咖啡放到一旁，提了笔，有些犹豫地改稿子。

　　宋秋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钟。

　　宋秋落进门后第一眼向书房望去，发现没人，在屋里转转后才找到了阳台。

　　“豆豆，你吃过午饭了吗？”

　　茶豆豆听见宋秋落说话的声音后才知道他回来了。

　　此时她才停了笔，眼神有些花了，缓缓道：“没有。”

　　宋秋落：“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茶豆豆摸了摸自己的胃，那一碗螺狮粉好像都消化完了：“好啊。”

　　她立马起了身，跟在宋秋落的身后，走向了厨房。

　　“阿落，今天面试怎么样？”

　　宋秋落：“还不错。”

　　茶豆豆：“看你这个样子，面试应该是可以的。”

　　宋秋落不紧不慢道：“他们说两天内会打电话过来通知结果的。”

　　宋秋落从冰箱里拿出了冻饺子，他打算给茶豆豆煎点饺子吃。

　　“对了，阿落，我今天在阳台看见了之前找你帮忙的那个小男孩了，他就住在对面楼。”

　　宋秋落闻言，看了她一眼：“这么巧。”

　　“对呀，今天我看见他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就突然觉得他好像小伍，倒让我有点想小伍了。”

　　宋秋落闻言道：“这两天周末，小伍有空的，你要不跟他通个视频？”

　　“看情况吧，他平时被管的严，我爸可不喜欢小伍总是玩手机。”

　　宋秋落沉默了。

　　他转头去，认真往热锅里倒了食用油，等油煎开后，将饺子放了进去。

　　他耐心地调火候，煎得两面金黄。

　　这是茶豆豆第一次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下厨。

　　“好香啊。”

　　茶豆豆觉得宋秋落这一身的技能中，就数做饭这件事做的最出彩。

　　“阿落，我说万一，”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万一你做不成助理，你就去做厨师吧！我觉得你的手艺真不比那些大厨差。”

　　宋秋落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的提议：“好像可行。”

　　茶豆豆挑眉，看着锅里金黄的饺子：“什么时候可以出锅啊？”

　　宋秋落将切好的小葱花往锅里一撒，片刻后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