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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万妖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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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的祖父徐臻生前镇压过惊飞山的一个大魔头,叫敖寻。
那敖寻人称“万妖之王”,但却不是一个善类,专门吸食他人内丹练功,涂害了惊飞山中众多小妖。
徐臻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敖寻镇压在惊飞山的山谷之下,这才换来了惊飞山几百年的安宁。
如今的那一处山谷环境十分恶劣,邪祟横生,多年来都没有人敢接近那个地方。
可是这吕昊竟然想要重新找到这敖寻,是想要谋划什么……
徐昭满眼通红地瞪着吕昊:“我说了,我不知道钥匙在哪。”
吕昊:“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以为我不知道,钥匙就在你们姐妹二人身上。”吕昊指着徐昭:“不是你,就是你妹妹。”
“我先杀掉一个,不就知道了,哈哈哈!”
那秘洞钥匙是被徐臻的后代藏在身边流传和保护的,如果没办法逼她们交出来,杀掉后钥匙自然就可以取到了。
徐离瑶:“吕昊。你疯了。”
她撑着一口气,怒吼道,“你想和敖寻做什么交易?你若真与他合作的话只会危害到整个惊飞山的人,到时你又如何善了?”
吕昊不语。
他转了转脖子,松松经络,想要动手再伤徐离瑶,却不曾想,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挥着一把匕首。
徐离瑶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声,看着吕昊身后的影子。
匕首的动作快狠准,直直插穿了吕昊的心口。
吕昊闷哼一声,低头看自己的胸前,那伤口慢慢流出了绿色的血液。
他的额头上倏尔暴着青筋,他忍着痛,猛然转身将身后之人抓到了。
“你!暗算我?!”
吕昊抓着丰有鹤的脖子,“你这不知好歹的凡人,本尊本不想动你,可你居然这么不要命,那我成全你好了。”
说着吕昊手上用了力道,将丰有鹤脖子掐到通红。
“吕昊,你别杀他。”
徐离瑶有些哀求道。
吕昊不去听徐离瑶的话,直直盯着眼前的丰有鹤,想看着他是如何窒息死去的。
但片刻后,吕昊愣住了,他发现丰有鹤的脸狰狞着,额角上开始显露出了白色的羽毛,渐渐地布满了丰有鹤的脸。
吕昊忽而又邪笑了起来:“哈哈哈!”
“人类不是最讨厌妖了吗,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出乎意料。”吕昊说着,挥手将丰有鹤扔到了地上。
丰有鹤趴在土地上残喘,喉咙肿胀,满脸通红。
吕昊蹲了下来,在丰有鹤跟前化了一张圆镜,抓着丰有鹤的头往镜面上按:“你看看你这个半人半妖的模样,连妖怪都不如。哈哈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妖族。”
徐离瑶看着镜子中丰有鹤反射出来的模样,也被惊到了。此刻,他的心口还有一颗妖丹在运转着。
原来,丰有鹤是妖。
但准确来说是半妖。
半妖,则是人和妖的结晶,他的父母中必有一人是白鹤妖。
此时徐离瑶才反应过来,就是因为他体内有一颗妖丹护着,所以吃了那么多毒物也没事。
丰有鹤摸着自己脸上的白毛,手开始颤抖:“怎么会这样。”
吕昊一脚踢开丰有鹤:“比起杀了你,让你以半妖的身份活着,好像更带劲。”
说完,吕昊直直地走到徐昭身旁,张开五指,大量吸食着徐昭的妖力,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功力占为己有。
徐离瑶大叫:“吕昊,你快住手!你放了我姐姐,你快放了她!”
吕昊越吸食,手上的力度越控制不住,片刻后,徐昭化成了粉末。
徐昭死后半空掉落下了一只金色的钥匙。
“哐”的一声,坠落到了地板上的石子。
徐离瑶的手狂挠着地板,牙咬着嘴角:“吕昊!”
她无声地哭着,眼中满是嗜杀。
吕昊拿到钥匙后,仰天长笑:“我终于要见到敖寻了!谁也不能阻挡我!我要成为第二个万妖之王!”
吕昊飞影瞬移到徐离瑶身旁,“至于你,就先留在这,也许日后还有用。”说着,他伸手就将徐离瑶的心剜了出来,伴随着徐离瑶的一声惨叫,他就已经带着她的心消失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片刻。
丰有鹤脑子炸开了般,几近崩溃。
他爬向徐离瑶的方向,此时的徐离瑶僵硬地躺在原地,心口空着一块,那一处流溢着细闪的白光,她的神情也变得十分呆滞。
她没有了心,也没有了意识。
丰有鹤就趴在她身旁大哭,守着她。
他这一守就是三天三夜。
这期间,徐离瑶再也没有醒来,而他身上的白毛也已经褪去了。
第四天清晨,他将徐离瑶藏在了山洞里,将她放在床榻上,跟她道别:“离瑶,我要走了,我要去帮你找回你的心,你在这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徐离瑶无所动。
他沉眸,背上了自己的弓箭,出了门。
丰有鹤前往镇压敖寻山谷路上,他历经了重重考验,千山万苦才赶到了那个封印之地。
丰有鹤进到封印地内部时,才发现洞里满地的机关已经被人破坏掉了。
是有人比他更早进来了,估计那人就是吕昊。
丰有鹤进到了山洞最深处的一道封印前停住了,那是一道屏障,透着细闪的红光。
他往屏障内部望去,看到了一团黑气被困在了一个熔岩之地,它在飘荡半空中。
丰有鹤对那黑气问道:“你就是敖寻?”
敖寻发出极其浑浊的声线:“又是一个无聊的小妖。”
丰有鹤来的路上遇上过许多小妖,从小妖们口中得知了这敖寻原来是个做魔鬼交易的魔头——小妖们可以拿令敖寻满意东西与他交换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必须是双方都愿意,交换才可以顺利进行。
“我想拥有强大的力量,我要战胜吕昊。我该怎么做才能够交换成功?”
丰有鹤开门见山地和敖寻说道。
敖寻淡淡道:“拿你的妖丹来换,就可以换一场极为短暂的胜利。”
丰有鹤是半妖,没有了妖丹他可能会死。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道:
“好,我愿意。”
敖寻飞速窜着黑气靠到丰有鹤面前,与他只隔着一个禁制:“这样不久后,你就会死的。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丰有鹤眼神无比坚定:“愿意。”
“为什么?”自从这个封印之地的入口机关被吕昊破坏后,天天就有小妖来打扰敖寻,那些小妖的愿望来来去去都是想要成为万妖之王,可是当敖寻说出自己的交易要求后,小妖们都退怯了,那些退怯的小妖中也包括吕昊。
吕昊可以不惜性命打破了重重机关,终于看到了敖寻后,却是破口大骂地离开了。吕昊说:“如果得到了短暂的绽放,没了命享受朝拜,又有什么意义。”
丰有鹤却说:“我有一个心上人,等着我去救赎。”
敖寻问:“就因为这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丰有鹤。
丰有鹤点头:“对。”
敖寻:“女人死了,可以再找,为什么这般跟自己过不去。不值得。”
丰有鹤:“你根本不懂爱。”
敖寻:“我当然不懂爱,因为我没有心啊。”
丰有鹤盯着那一团黑色雾气,叹气道:“我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呢……反正你又没有心。”
他抬起了眼,回归正题:“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开始交易吧。”
敖寻:“你可想好了,一经交易,没有后路可退。”
丰有鹤握紧手心:“嗯。”
这是敖寻被镇压多年后第一次拿到小妖的妖丹,有些兴奋,发出邪魅的笑声。它在那禁制另一面迅速向丰有鹤输入了大量的法力。
大量的法力瞬间让丰有鹤血脉彭张,仿佛快要炸开了。
丰有鹤接受得很痛苦,洞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敖寻在丰有鹤消化掉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后,突然剥开了他心口,取出丰有鹤的妖丹。
丰有鹤霎时口吐鲜血,看着那个他未曾见过的红色妖丹,费力地抬起头望着敖寻:“我们的交易,是不是成功了?”
敖寻将妖丹吸进屏障之后,将它吃掉。
“对,你走吧。”
丰有鹤捂着心口,走出了山谷。
因为有强大法力的加持,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慢慢的,伤口也就不疼了。
再后来,丰有鹤找到了吕昊。
他与吕昊大战了一场后,丰有鹤赢了。
在吕昊临死前,丰有鹤逼着吕昊还回徐离瑶的心。
吕昊笑着说徐离瑶的心早被他吃掉了,早就没有了。
吕昊笑得十分猖狂。
丰有鹤怒气腾腾,因此动手将吕昊杀了。
再后来,丰有鹤失望地回了山洞找到徐离瑶。
徐离瑶还是像他离去时一样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变化。
“离瑶,我回来了。”
他在杀了吕昊后他的身体力量直线衰去,已经十分虚弱。
他努力支撑着,将自己的心剜给了徐离瑶。
过了些时候,徐离瑶终于醒了。
徐离瑶醒来后,却看见他半透明的身子,她伤心不已,眼泪直扑。
“你把心给我了,你会死的。”她得到了丰有鹤的心,也就能感知他的痛和他最近所做的一切事情。
“阿鹤,你真傻,我是妖怪啊。”
徐离瑶和她姐姐都是妖怪,而且曾要害他性命,丰有鹤都忘了吗。
傻啊。
他就是个傻子。
他声音哑道:“我也是半妖。”
徐离瑶埋着头大哭:“阿鹤。”
“虽然你一开始对我有所隐瞒,但我不怪你。”
“当我发现自己是半妖时,我是很惊讶,但并没有讨厌妖怪的意思。”
他声音逐渐微弱,叹了一口气道:“离瑶,事到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徐离瑶还是摇头:“敖寻说的对,为我而死,真的不值得。”
丰有鹤:“如果我没有救活你,我此生会愧疚而死。”
徐离瑶心如绞痛,想要抓住眼前丰有鹤那隐隐约约的影子,但她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离瑶,答应我一件事。”
徐离瑶沙哑道:“你说,我都答应。”
“以后,不要再吃人心了。”
徐离瑶哽咽,答应了他:“好。”
徐离瑶还想再说些什么离别的话……
可下一秒,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走了。
飘散如远烟。
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有徐离瑶,独自带着那颗残存着他温度的心活着。
徐离瑶瘫在原地,哭了许久,无法释怀。
但自那以后,徐离瑶真的再也没有吃过人心了。
——这个故事就是到这里结束了。
剧本上写的台词比较生硬,没有太多心理描写,茶豆豆尽自己的理解将《鹤唳》每一个人物的情绪变化都备注好,做了笔记。
茶豆豆看见剧本最后写着“全剧终”三个大字时,眼泪早已成行。
丰有鹤说他有一个心上人要救,他可以为了那个心上人付出一切。
虽说人妖殊途,但丰有鹤不嫌弃妖。不管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他自己也是同类,他都没有真正厌恶过妖族。
直到最后,丰有鹤也没有带着他那个心爱的姑娘回去见他的姥姥。
做完剧本笔记,茶豆豆只感觉自己整个胸腔都被悲伤充斥着。
“少年拯救失心爱人。”
“丰有鹤小时候有姥姥养大,是丰有鹤童年仅存的一点温暖了,他太难了……”
宋秋落闻声,赶来了书房,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茶豆豆。
“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茶豆豆哭着哭着就笑了:“好悲伤的故事。”
宋秋落紧锁着眉头,看了一眼她手上那本剧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注解。
片刻后,他才道:“你要不去洗把脸。”
茶豆豆将剧本放下,吸了吸鼻子:“你说得对。”
茶豆豆到了卫生间时,她打开凉水就往脸上泼,过了一会儿,她看着镜子里满眼通红的眼睛,她竟自我嘲笑了起来:“哭什么哭,不就是个故事嘛。”
她最后只能抽了几张纸巾,擦擦脸,离开了卫生间,不想看见自己哭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