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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高明的猎手,总以猎物的形式出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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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进殿,见地上一滩血,略吃了一惊,转眸看清地上躺着的是折桂,轻轻叹了口气,使个眼色,促下人们快些清扫,他自己走到榻边去看王娡。
王娡抱膝缩在榻的一角。她因四肢乏力,坐在那里有些不稳,整个人微微打着颤。
刘启在她一旁坐下,身子将后面的尸体遮挡住,柔声道:“吓坏了吧?让你看见脏东西了……阿姐下手是有些没轻没重的。”说着从宫女手里接过浸了温泉水的丝帕,为王娡轻轻揩抹脸上的血。
“脏东西”……王娡呆滞在原地,听着他口中轻描淡写地吐出这样的字眼,越发浑身冰凉。
一个鲜活鲜活的人无缘无故被杀死了,在他口中,只是“东西”,还是“脏东西”。
是了,他连吴王世子都敢杀,庶民在他眼中,自然连人都不是了。
刘启察觉王娡抖得更厉害,撂下帕子,将她揽进怀里,抚慰道:“我不会杀你,你不要怕。”又补了一句:“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会杀你的丈夫和孩子。”
最后一句落在王娡耳中,不像安慰,更像威胁。
王娡虚弱地开口道:“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她一开口,发觉自己眼眶里的泪竟然不受控地流了出来。
刘启见她流泪,当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将她圈得更紧,劝哄道:“身子本就弱,还喝着药呢,不能饮酒。”
她大哭起来:“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我要喝……”
美人哭得像一朵雨中粉荷,水汪汪的,粉莹莹的,娇滴滴的。
刘启咽了咽唾沫,唤人道:“去问问御医。可以的话取些黄酒来,要性温补身的。”
王娡在他怀里哭个不住,把刘启的心都哭乱了。
起初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后来他心思渐渐飘远,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长时间地逗留在他怀抱里,没有急着将他推开。
她是伏在他胸口哭的。她的泪打湿了他华贵的衣衫,浸到了他胸口的肌肤。
这算不算,某种交融?想到这里,他的神思便慢慢荡开去了。
地上这个人,杀得值。
阿姐果然好手腕……够狠。
派出去的宦官不敢耽搁,飞奔而去,飞奔而回,带回来御医的许可和刘启要的黄酒。说是贡酒,泡了十年的人参、灵芝和白蛇胆。
刘启点点头,那小宦官便上前奉酒。
刘启一手揽着王娡,一手持金爵,将酒送到王娡唇边。
王娡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慢些……”刘启抬手给她抹去唇角的残酒,示意小宦官将酒撤去。
“还要……”因体弱不胜酒力,王娡的脸很快泛了红。
“这……”刘启有些犹豫,看向那小宦官。
小宦官硬着头皮回禀道:“禀太子殿下,御医说, ‘少量’……”
“我要喝……”王娡的眼泪说掉就掉,水晶珠子似地一颗一颗滚落。
刘启看她这样子,实在舍不得她哭,只得道:“那就再允你喝一杯。”
小宦官便又倒了一杯。
王娡仍是一饮而尽。
“好了,不能再喝了。”刘启摆摆手,令小宦官速速带酒退下。
王娡这次没有再闹。她半阖着眼,已然神情迷离。脸颊红得像川蜀进贡的荔枝。
红艳艳水灵灵的美人就这么倒在刘启怀里。
她饮了酒,浑身发热,肌肤的温度晕染了刘启周身,他热得厉害。
他的某个部分躁热得咆哮,亟待释放。
这时他低头去看王娡,王娡刚好也在抬头看他。
她的眼神有些散,落在他脸上时,像是费了点力气才将视线定住。
“夫君……”她嫣然一笑。
刘启几乎被她的美艳攫住,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自从进宫,从未在他面前笑过。
他早知她美貌,却也没料到她笑起来竟是如此妩媚明艳。
原来她在家时,日日是向着金王孙这般笑的……突如其来的一缕念头猛然在他心头刺痛了他。
一股冲动唆使他吻上去,趁势要了她,确认他对她的占有。
但他生生忍住了。
她唤的是“夫君”,唤的是金王孙。她显然是醉酒将他认错了人。
他堂堂东宫太子,天下第二人,怎能顶着一个村夫的名头去得到心上的女人。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么做。
自她进宫以来,在她面前,他百般曲意讨好,早已尊严扫地,而这几乎算得上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夫君……”王娡的头靠在了他肩膀,伸手抚摸着他胸膛,无比的温柔。
她的小手甚至探进了他衣襟。
温热抚摸着温热,将他擦着了火。
他一阵呼吸急促,整个人在王娡的指腹下变得滚烫,浓黑的眼眸里仿佛翻滚着岩浆,随时奔涌而出将她裹挟吞没。
“夫君……娡儿想你……你难道……不想娡儿么?”她抬起一点头,香唇凑在他耳垂,吐气如兰。
刘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血管在跳。太阳穴的血管在跳,脖颈的血管在跳,某个地方跃跃欲试被压抑太久已经快要疯了。
王娡是软的,香的,甜的。
他已经初初尝到过一点她的味道,知道如果他继续探索下去,那滋味一定很美,美得超过他想象。
她就在他怀里。
依偎着他,抚摸着他,向他求欢。他做梦都不敢想这样的场景,而现在两杯酒将她送到了他嘴边。
他只需要,侧过头,吻她一下,随后他就能得到他数月来孜孜以求的一切。
这个女人的身体能让他变成神仙。
她比金丹好使。
她比世上一切助兴的灵丹妙药都好使。
他还没有尝到她的全部滋味,就已经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是男人,男人所有的念头像一只疯狂的蜘蛛,狂乱地吐丝,吐出一张无法挣脱的巨网,将他束缚在里头。将他和王娡束缚在里头,日以继夜,不眠不休,才能算完。
但他把她推开了。
“来人,服饰美人安寝,为美人醒酒。”他说罢,急匆匆落荒而逃。
在他身后,王娡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殿外,缓缓松了力气,颓败地躺在了床上。
她又流了泪。
这次,是为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