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个将军当老婆》七夕小桃

38、“委屈”的君王

　　三月的春风吹散了严冬的阴霾，和暖的阳光温润了大地。
　　皇宫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步履匆匆显得格外的忙碌。当然这不仅是因为春天来了；还因为皇太后的寿辰就快到了。
　　四月初八，是皇太后叶赫氏的寿诞之日。依照惯例，那一天必将会是一个举国欢庆的大日子。所以，人人都在为那一天的到来惊心筹备着、忙碌着。

　　在夜辽国，耶律王爷对母亲的孝顺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奔波忙碌的远远不止皇宫里的人。
　　京都里的大臣官员、皇亲国戚，为了博太后一笑换取王爷的欢心，皆精心置办着献给太后的贺礼。有的人更是不远万里、花费巨资，谋求能够“独占鳌头”的寿礼。
　　据说，除了京都内的官员大臣，个地的地方官员也没闲着。纷纷打着“太后寿诞”的旗帜，四处收纳珍宝、钱财，作为进贡朝廷的“生辰纲”。

　　不过眼下最忙碌的，自然还要数耶律明磊。叶赫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承认的亲人；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人。所以，每一年叶赫氏的生日，他都格外重视，希望能够办得风光盛大，让叶赫氏感受到至尊无上的荣耀和快乐。
　　可没想到，原本一件天大的好事，居然引发出了不小的祸端。

　　原来，筹办太后的寿诞，亟需大笔银子的支出，于是耶律明磊批准了官员们关于“增收赋税”的提案。谁知，这一事件却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给利用了。
　　那些人四处散播谣言，诸如——
　　“耶律明磊表面上打着‘为太后祝寿’的旗号，实则大肆敛财以满足个人的私欲”；
　　“耶律明磊不但是个凶残嗜血的屠夫，还是一个贪婪、作恶多端、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君”；
　　“耶律明磊就是个武夫根本就不懂得治理国家”------

　　流言一传开，群情激奋、民怨四起。有的地方百姓表示要拒缴新增的赋税；有的甚至殴打税官，公然抗拒纳税；有的干脆集结在一起乘机滋事生非；还有的地方甚至爆发了一些小规模的暴乱------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夜辽国闹得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皇太后叶赫氏得知这些，连忙找到耶律明磊表示自己的寿辰可以一切从简。可耶律明磊又岂能听得进去，反而因为母亲的“委屈退让”火冒三丈。

　　在耶律明磊紧急召开的商讨会上，大臣们的意见也出现了很大的分歧。有的认为，应该严厉镇压，给那些抗拒国法的“刁民”一点颜色；有的认为，还是减免赋税为好，否则引发大规模的暴乱只会使局面更加无法收拾；有的大臣还提出，可以适当消减太后寿辰的开支------

　　闻言，耶律明磊脸色铁青。他冷眼环视众人，冷声道：“哼，区区一帮贱民居然妄想挑衅本王，难道他们以为这样本王就无可奈何了吗？好，他们要闹是吧，本王一定奉陪到底。本王就不信制服不了他们。”
　　说完，他即刻下令向各地加派兵马前往镇压，务必要将那些违抗法度、造谣滋事之人缉拿归案、以正视听。同时，特意指派了军中大将“呼延烈”为督导，亲自负责从旁协助。见此，那些原本曾表示过异议的大臣也只能闭上嘴退到一边去了。
　　云梦萝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见此不禁皱起了眉。

　　御书房里静得出奇。云梦萝一进来，明显感到了弥漫在房间里的压抑和凝重。
　　耶律明磊此时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稍显急促的呼吸证明了他发在愤怒当中。
　　云梦萝轻轻地走过去，选了一个离他不算远也不算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望向他——

　　“你来了。”耶律明磊睁开眼看向云梦萝，湛蓝的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疲倦和焦躁。
　　“嗯。”
　　耶律明磊显得闷闷不乐，重新闭上眼也不说话。过了一会，“你有话要对我说？”他闭眼问道。
　　“是的。”云梦萝点头。
　　“讲。但最好是我想听的。”耶律明磊懒懒地道。

　　云梦萝道：“你想不想听我不知道，但我却非说不可。”停顿了一下，她说：“你不该那样做，你会后悔的。”
　　“哼！”耶律明磊猛地睁开眼，“我会后悔？你指什么？”
　　“我指什么你应该清楚。作为一国之主，你本不该有今天的决定。‘以暴制暴’，将剑弩对准自己的子民，你这样做无疑是在背弃他们；这样一来，以后你将如何取信于民？难道，你真想做个受天下人唾弃的残暴君王？”云梦萝直视耶律明磊缓缓说道。

　　“住口。”耶律明磊拍案而起，“一派胡言。难道，我为自己的母亲筹谋打算这也错了？难道，我不该让她过得开心点？”
　　云梦萝摇头，“你没错。可你不要忘了，你不只是一个‘儿子’，你还是一个‘君王’。孰轻孰重，相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身为君王就要委屈自己吗？”耶律明磊黯然低问，似在问云梦萝又似在问自己。
　　“作为君王难免辛苦。”云梦萝低声轻叹，不由想起了李镇。她又道：“只为逞一时之气，而做出一些只会令“仇者”拍手称快的事情，又何必？你不要忘了，那些也是你的子民，而你是他们的‘王爷’。”

　　沉默好久，耶律明磊终于开口问云梦萝，“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闻言，云梦萝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这我可不知道。带兵打仗或许我比你在行，可这治理国家之事你又何需来问我？”
　　“哈哈！”经她这样一说，耶律明磊不禁也笑了。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治理国家’是我的分内事，我反倒问起你来，真是可笑之极。”

　　“好了，我要走了，不打搅你了。”云梦萝潇洒起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耶律明磊忽又唤住了她，“谢谢你。你能对我说这些，我很高兴。你放心，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云梦萝什么也没说，冲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结果，耶律明磊果然没有令云梦萝失望。他不但撤消了“增收赋税”的法令，同时很快化解了各地的矛盾与冲突。谣言不攻自破，人心归于平静。夜辽终于又恢复往日的安宁。
　　当云梦萝好奇的问及他是怎么办到的，耶律明磊只是得意地飘过一句“人心所向”。云梦萝听了回味许久却依然未能悟出其中的道理，最后只得放弃。她想：帝王的心思难猜，话语果然也是深奥难懂的。

　　考虑到云梦萝在这次的事件中“功不可没”，耶律明磊破例放了她几天大假，让她好生休养。
　　眼见周围的人都在为皇太后的寿辰忙碌奔走，而自己却整日无所事事，云梦萝觉得挺无趣的。
　　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清闲模样，彩练好心提醒她：是不是也该为皇太后准备一份贺礼呢？
　　看了彩练的“字条”，云梦萝轻笑道：“我又没银子，哪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贺礼？再说她是皇太后，自然该有的都有，想来也不差我这份礼物。我看，就免了吧！”
　　彩练听了，立刻摇晃着脑袋递给她一记大大的白眼，大有指责其“不开窍”之意。
　　其实除了彩练，还有一个人也正铁青着脸，暗自在心头唾骂着“朽木不可雕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那人就是刚从云梦萝门前经过的夜辽王耶律明磊。

　　这边，“阿嚏！”正在喝茶的云梦萝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还险些被茶水呛到。彩练见了捂嘴偷笑，云梦萝擦擦鼻子狐疑道：“哎，好端端的怎么打起喷嚏来了？难不成是有人现在正暗地里骂我？”

　　第二天，云梦萝去隔壁“侍候”耶律明磊的时候，耶律明磊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四方盒子。
　　云梦萝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块晶莹剔透、雕刻精美的玉佩。云梦萝把玩着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道：“给我的吗？这雕的是个什么东西啊？真难看。”
　　耶律明磊听了，气得俊脸发黑，一把夺过玉佩气呼呼地吼道：“这是‘菩萨’，你难道不认得？还有这也不是给你的。”
　　云梦萝老实地摇头，心想：不是给我的你又拿给我，存心逗我吗？

　　“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饰物，你拿好了。”耶律明磊将玉佩重新放回盒子里，再次郑重的把盒子交到云梦萝手里。
　　云梦萝诧异地看着他，“既然是你母亲喜欢的，你拿给我干什么？”
　　闻言，耶律明磊深受打击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在他“死”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先掐死眼前那个女人。耶律明磊挫败的低呼：“云梦萝，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在和我故意装傻？这玉佩是给你让你送给我母亲的，难道这你也不明白？”
　　“啊？”云梦萝不明白。
　　见她那样耶律明磊再好的耐性也没了，气急败坏地吼道：“还不明白？想不明白就回去慢慢想。赶紧拿好玉佩从我眼前消失，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哦。”云梦萝得令立刻奔出御书房。

　　回到自己房里，云梦萝看望着手里的盒子又想了一阵，最后终于觉得自己明白了——看来耶律明磊是怕自己的贺礼太寒酸，所以先行为自己置办好了贺礼，以免自己受人嗤笑。
　　这样一想，云梦萝觉得耶律明磊还真是不错的，居然想得如此周到。心里暗想着，待会见了他一定要亲口跟他道声“谢谢”。
　　可惜事与愿违。

　　当稍后云梦萝碰到耶律明磊，向他说出心头的看法以及自己那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时，耶律明磊的反应却是目瞪口呆、僵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压住急剧起伏的胸口，边摇头边无力哀叹：“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云梦萝见了迷惑不解，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耶律明磊见她还在苦思，只好叹道：“罢了，罢了，算我活该，咎由自取！”说完，转身踉跄而去。
　　被晾在他身后的云梦萝也恼了，心道：哼！今天这人怎么了？尽说些让人糊涂的话。什么“朽木”，什么“活该”？他这是在打哑谜呢，还是有意寻我开心呢？哎，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可真难啊！
　　忿忿不平的，云梦萝再次肯定耶律明磊一定是“非我族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