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盼》陈秋

10、欲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修，老师征用了这节课来讲月考成绩，李盼刚进班就听见唉声连连。

　　“我这次没了啊，英语答题卡我写串了一堆。”说话的人是十班班长，姜毅。
　　“滚吧你，就你那理科成绩，拉回英语成绩不是简简单单？滚滚滚，别在我们平民百姓面前扯这了，我小心脏，受不了打击。”许迦鹤朝姜毅喊道。
　　姜毅笑笑，没说话。

　　上课铃响了有一会儿，尹嘉才拿着一沓纸进来，许迦鹤选择无视这个事实，趴下睡觉。

　　“得了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别瞎嚎了。”尹嘉边说边放下那一沓纸，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
　　尹嘉翻了翻卷子，拿出总成绩单，“咱们班这次的平均成绩呢，排第九，相较于大家刚进来的排名，那肯定是进步了。”
　　尹嘉又翻出一张有总排名的单子，“咱们班的第一名呢，在年级里排到了七十名，在十班有这个成绩，说实话是非常优秀的，而且这位同学的两门单科成绩在年级里都是前几的名次。”
　　尹嘉卖了个关子，没直接说是谁。班里的几个平时比较闹腾的这时候开始起哄“嘉姐别卖关子呀，是姜大班长嘛？！”
　　“别瞎说啊陈浩！”姜毅嘴上制止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尹嘉笑了笑，“直接告诉你们多没意思啊。对了，咱们班第二名考的也挺不错的，年级里也有一百名左右，要不你们先猜猜第二名是谁？”
　　陈浩“啧”了两声，“直接说吧嘉姐，这谁猜的到啊，毫无悬念，首先排除我！”
　　“咱们班第三名是程舟宇同学，在年级里排到了一百二十名，先鼓掌表扬表扬程同学！”
　　程舟宇这会儿正在做物理题，俨然一副学霸姿态，听到尹嘉提他，他也只是抬头朝四面八方点了点头，随即低头继续做题。
　　鼓掌完毕，陈浩又开始起哄：“嘉姐你倒是先说第一第二是谁啊。”
　　“那不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话音刚落，尹嘉计上心头，话锋一转：“那我们先来看看陈浩同学的成绩吧。”
　　尹嘉边说边低头寻找陈浩的名字。
　　“诶诶诶嘉姐我错了！别找了别找了！我不说话就是了嘛！”
　　看到最后，尹嘉才找到陈浩的名字，“陈浩，班级排名四十三，年级排名四百三十七……”
　　陈浩顿时像蔫了的黄花菜，趴在桌上开始思考人生。
　　“得了，不卖关子了。咱们班这次的前两名是李盼和姜毅同学，至于第一嘛……”
　　讲台下，姜毅一脸胜券在握。
　　听到李盼的名字，许迦鹤难得抬起头看向她。后者这会儿却在做化学竞赛题，想来是这题比较难，李盼挠了好一会儿头，连老师叫她都没听见。
　　“是李盼同学！”语罢，尹嘉带头鼓掌。
　　姜毅一脸不可置信，转头看向这位“深藏功与名”的同学。
　　这位“深藏功与名”的同学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在说别人，还跟着一起鼓掌。
　　“诶，说你呢，第一名。”许迦鹤用笔戳了戳李盼的袖子。
　　“嗯。啊？”李盼终于反应过来，一抬头，才发现整个班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这里。
　　“李盼同学呢，语文成绩在年级里排名第三，化学成绩排名第二，可以说是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尹嘉继续说。

　　考试的时候，李盼就觉得这次自己应该考得不错，但也没想到能考第一。
　　刚开始学的都简单，她数学和物理这两门薄弱的科目没被拉开太大差距。
　　反而这次的化学卷子出的比较难，大概是这学期调来了个一中的化学老师的缘故，一中学生基础好，学的复杂也深入，这次的卷子是那个一中新来的化学老师出的，题目很刁钻，涵盖了初中三年和高一新学的知识，这对初中化学基础不好的人来说，就是考一个小时睡一个小时。
　　化学卷子拉分很大，好的人能考九十分以上，差的人只有五六十分，其余大多数人都在七八十分上下。

　　之后的几十分钟，尹嘉先顺了一遍班里同学的成绩，夸的夸，鼓励的鼓励，让进步的人不要骄傲，让退步的人不要气馁，一番“经典老剧情”后，正好掐点下了课。

　　晚修前半个小时，许迦鹤难得没去打球，他这回考试班里四十名，年级倒数，回家少不了一顿骂，这会儿正郁闷着呢。
　　李盼做竞赛题做得有些烦了，不得不说，这竞赛题跟平时做的题就是不一样，难的李盼头都大了，这周刚开始就发了五张卷子，全都是竞赛基础题，选择填空还好能做，大题是真的要想很久，还不一定对。
　　竞赛，是真的，真的真的，费脑细胞。

　　李盼做完了最后一道大题，收起卷子，揉了揉脑袋。
　　“难么？”许迦鹤突然开口问。
　　李盼转头，“难，有些不会。”
　　“几道题不会？”他又问。
　　李盼有些迷惑，但还是回答了，“最后两大题的最后一小题。”
　　许迦鹤叹了口气，“你的不会是两小题，我的不会是大半张卷子。你跟老四一样，你们这种学霸是不是都对有些这个词，有点误解啊。”
　　“啊，沈煜舒？他这次考的……”李盼顿了顿，“怎么样？”
　　“他？还用问？”许迦鹤不屑，“当然是第一了，这家伙不当人，数理化都第一啊！！！”
　　起初李盼只是觉得他牛逼，没想到他这么牛逼，她感叹道：“我不是学霸，他才是。”
　　“他还说这次化学有些难！什么叫有些！那明明是非常难！赵扒皮出的什么垃圾卷子！”许迦鹤控诉道。

　　赵扒皮，这是五到十班他任教的班级给他起的外号，原名赵冀，就是一中调来的化学老师。
　　他的课死板无趣，他这个人就像是活体催眠剂，刚讲一个知识点就睡倒了一片。
　　而且他的黑板字奇丑无比，写的化学式就像是一串乱码，只有他自己看得懂，更别提化学方程式了，简直是灾难现场，李盼能在这种环境下学好化学，考到第二这个位子，相当不容易。

　　“还行吧，你可以做做竞赛题，就会发现赵扒……呸，赵老师出的题还算可以了。”
　　“可别，就赵扒皮这卷子我都只有五十来分，我可不想折磨我自己。”
　　李盼抿了抿嘴，打算趴下睡一会儿，毕竟今天中午都没午睡，一直在做题。
　　“嗷对了，你晚三是不是要出去上化学竞赛课什么的？”
　　李盼点点头。
　　“老四让我转告你，改教室了，不去报告厅，去行政楼四楼，靠左有个小会议室，基础一快点写，今晚要讲。”
　　“行，我知道了。”
　　李盼刚把基础一做完，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干，离晚修开始还有十几分钟，索性趴下睡一会儿。

　　晚二刚下课，李盼就收拾完了书包，打算一会儿上完课直接走。
　　跟许迦鹤道了别后，李盼拿起卷子走出门，朝行政楼走。
　　她到小会议室的时候，老师还没到，只有沈煜舒和之前在办公室见过的三个男生，他们四个并坐一排，有说有笑。
　　李盼找了个窗边的位子，打算走过去坐下，刚抬脚，沈煜舒就转头过来注意到她了。

　　“李盼，这儿！”沈煜舒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子。
　　李盼也没好意思拒绝，走过坐在了沈煜舒旁边。
　　“李盼，上回在老郑办公室见过的。”沈煜舒向另外三人介绍李盼。
　　“你好，李南，咱俩同姓诶。”李南自我介绍道。
　　李盼也点点头以示回应，“有缘有缘。”
　　“我吧，乔霆，乔丹的乔，雷霆的霆，怎么样，够霸气吧。”
　　“得了吧你，还乔丹的乔，乔丹要知道有你这么一人在介绍自个儿的时候提到他，他都得连夜改名。”沈煜舒嘲笑乔霆道。
　　“感谢呢亲，这边请你友情闭嘴。”乔霆回道。
　　“诶诶诶，还有我，我叫王嘉燃，叫我小王或者燃哥都行，不过我更喜欢后面那种叫法。”
　　其余四人除李盼外，都在对着他翻白眼。
　　沈煜舒“啧”了两声，“什么身份啊还叫你燃哥，得了吧你小王。”

　　没等几人继续扯皮下去，郑璨夹着讲义走进来。
　　“坐的挺齐啊，一横排。”
　　“那必须啊，方便老师您上课啊。”乔霆回道。
　　“臭小子，你一天天不惹我生气就行了，还替我着想，你蒙鬼呢你。”郑璨抬头瞄了几眼这一横排的人，无情拆穿：“不就是想方便交流交流题目，上课讲讲话嘛，这点儿我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