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底下最厉害的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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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离萤擅长音律。
这个传闻在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里，便传遍了整个大盛城。
宫外的人从未见过这个前朝公主，只是偶尔在闲聊的时候会提上一嘴，反倒是对皇上新颁布的税法颇有微词。
不过这些东西可不能上这台面，大多数人也只敢在被窝里抱怨两句，一见到邻居家的孩子过来玩也赶紧噤声。
身处宫中的计离萤并不知道外面的动荡。要给皇太后献曲，这就成了她最烦心的事情。
“我真的可以吗？惊春，你告诉我，你觉得我有没有弹琴的天赋？”
计离萤有些沮丧。
一连三天，她都在认真学习琴艺。但古琴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上数倍。
三天时间下来，她不止没学会弹琴，连古琴的各种音律都没背全。
简单的来说，她就是个音痴，一点也没有学琴的天赋。
堂堂长公主，竟然也开始焦虑起来了。
丫鬟望着计离萤那紧蹙的眉头，突然轻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声“公主莫急”，便将手里的琴谱放在桌上，便过去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
“怎……怎么了？”
计离萤结结巴巴地问出了声。
她不过是抱怨了两声，不会就要打她了吧？
还怕被人听到，所以把书房的门也给关了？
奶妈从小就告诫她要乖巧懂事，要容忍，否则就会有嬷嬷冲进来揍她。
难不成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丫鬟也是这样的人？
丫鬟回头便看见计离萤一副胆战心惊的可怜样，心中虽是好笑，却一点表情也没有表露出来。
她拉着计离萤在桌前的椅子前坐下，自己则一撩宫裙，毫无形象地坐在木桌上，正好面对着计离萤。
暗色的宫裙轻轻拂过计离萤的手臂，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的脖颈都红了一片，却只能咬着唇压抑着自己身上的异样感。
“公主，你把眼睛闭上。”
丫鬟的声音落在计离萤的耳朵里。
计离萤的脸色更红了，她猛喘了一口大气，一双妙眸却瞪得更大了。
丫鬟不知道她是在气愤什么，歪着头看着她这幅样子，想了片刻，丫鬟干脆把油灯一吹，整个世界也瞬间黑了下去。
计离萤几乎快要叫出声来，偏偏一双手从对面抓过来，正好落在她的手上，打断了那快要溢出黑暗的恐惧与不安。
“公主，别怕。奴婢是想帮你练琴。”
软软的嗓音就像初遇时那般干净悦耳，随后那只手带着她往下，牵引着她落在了古琴上。
黑暗中，计离萤什么都看不见。
但也是一片如墨的漆色中，计离萤触碰到了温暖的手指，听到了悦耳的琴声，还有那蕴着淡淡香味的呼吸声，以及唇中干涩难捱的火热感。
“宫商角徵羽，所有的音律都起源于这五个音阶。公主，这是宫音……”
丫鬟一边说话，一边捉住计离萤的手进行演示。
“惊春，你为什么不跟奶妈一样，只用一些好话哄我？”
“或者像外头的那些丫鬟一样，说些假话来敷衍我？”
计离萤缓缓开口，流光溢彩的眸子紧紧盯着对面的墨色。
黑暗中，一只温暖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捧住了计离萤的脸。
“惊春？”
“公主想听假话？”
丫鬟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悦耳轻灵。
计离萤隐隐觉得这姿势不太对劲，但却没有多想，只是回答：“我自然是想听真话的。”
“那奴婢便只说真话。”
“奴婢是一个琴师，所以奴婢深知琴艺只需耐心与时日便可以练成，甚至只要天赋好就可以弹好琴。”
“但公主不同，叫奴婢日复一日呆在狭窄逼仄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抄送佛经，奴婢一定受不了。”
“所以公主真的很厉害。”
“哪怕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琴师，在公主面前也黯然失色。”
丫鬟一字一句，目光灼灼。
她在宫外虽然过得不算好，但该吃下肚的，她一样没有落下。
所以尽管吹熄了油灯，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她还是能看清计离萤那张动人的脸。
计离萤皱了皱鼻子，忍住心头的悸动，低声道：“说了半天，你还是在哄我。”
对面的丫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表情，忽然将头靠了过来。
额头被一块暖暖的东西给贴着，计离萤还没来得及分辨这种触感，那香甜的呼吸便抵在了自己的鼻息间。
计离萤的脸色腾地一下便红了：“你……你做什么？”
“奴婢向来不说假话。奴婢说公主很厉害，公主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公主。”丫鬟的声音近得就在耳边，直听得计离萤的耳根发烧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丫鬟的额头已经挪走，那阵香味也随即淡了。
计离萤摸了摸脸，总觉得刚才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
她还想在说话，手却再次被人抓住。
“公主需要再认真一点，来，我们继续学商音……”
那个丫鬟现在的声音认真又诚恳，可计离萤却总觉得她的话里带着坏笑，明明刚才还故意靠得那么近，怎么现在就舍得挪开了。
这个小妮子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把她夸到天上去？
计离萤一点也想不明白。
角音很快也弹奏完了，见到计离萤一点也不在状态，丫鬟也不吭声，直接从桌上跳下来，绕到计离萤身后，手把手教她抚琴。
春宫兮曲的调子陡然在计离萤耳边炸响。
这一次曲子不再如少女低声泣诉一般，反而一阵接过一阵，就像是热恋情人之间耳鬓厮磨的情话，听得计离萤面红耳赤，整个身子都僵硬在了一起，根本不敢挪动分毫。
远处几个侍卫正准备去换班，陡然听到远处竟然传来几缕琴音，不由得互看了对方一眼。
“这琴音……怎么听着像是怡红楼里春宫兮曲？”
“你怕是魔怔了吧？这可是皇宫，不是妓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下三流的曲子。”
“可是这调子……”
“行了，赶紧走吧，换班若是迟了，我们可都得挨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天底下最厉害的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