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狼烟起

1、第 1 章

　　阴沉湿冷的地下室里，林白被捆着手腕吊在屋顶的横栏上，这方法很恶毒，他的全部体重都被承担在两根粗糙的绳子和纤细的手腕之间，疼的要命。但对于此刻的林白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对面的男人背对着灯光坐着，让林白看不清脸，他右手搭在高背椅的扶手上，放松而微微弯曲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雪茄，林白不会抽烟，对雪茄更没了解，似乎他有生的的十七年里，只有秦关身上的那种淡淡的烟草气让他记忆深刻。他费力的一次次眨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液体滑过脸颊有点痒，他看着对面的男人。“雪茄燃烧的很慢，这说明雪茄的环径很大”，林白想，但他的意识已经不足以让他目测出雪茄的直径了，他只能遥遥的看着一缕缕青白色的烟雾在男人身后的光的照耀下显得透明与虚渺，然后渐渐消散……
　　忽然，对面的男人起身，慢步走到林白跟前，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空气中漂荡，好像让空间变得空旷。他用左手的食指抬起林白垂下去的布满伤痕血污的脸，“想好了吗，林白。”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的声音，浑厚而低沉。“不后悔吗？什么也不说，受尽折磨？”他很从容，两天两夜了，即使林白什么也不说，他也不着急，连问的话也完全听不出感情色彩。
　　林白不禁在心里再一次鄙夷ISO的办事效率，“再慢小爷就真回不去了！”他吸了口气，眼睛直直的盯着K的眼睛，然后忽的笑了。他带着血的嘴角就那么上扬着，那么张扬与惊艳，完全看不出他的痛苦与疲惫，普通夜空中的烟火，绚烂而妖冶。他用气声说
　　“我热爱并捍卫我所信仰的，从未动摇。”
　　K也笑了。
　　林白发誓，当他被K夹着的烟头按在腰肢上的时候，他一点也没害怕或者或许疼痛，因为身体上的其他疼痛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但他想，这么粗的雪茄烫在身上，一定会留疤吧，算了，他身上的疤还少吗？留个纪念也不错。
　　K转过了身，林白身边的伙计又开始了对他的鞭打。黑色皮质软鞭划破空气，一阵“嗖嗖”的声音，砸在林白身上发出脆响，所落之处的白色衬衫迅速被渗出来的血染红，林白一声也不发，死咬着唇，事实上他也没力气在发什么声了。只有他微弱却急促的呼吸能显示出他的痛。
　　自从林白被俘以来已经过了两天两夜。K的手腕很毒辣，48 个小时中，林白被打了12鞭子，电击了5次，被打断了右小腿骨，被脱臼了左脚的脚腕，身上很多翻卷着的刀伤，还有数不清的小伤和青紫。更要命的是，K把浑身伤口的林白扔进高浓度盐水里。那一刹那，一种入骨的疼痛席卷林白，即使经受过训练，他也不禁喊出来，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好几次因为疼痛，失血和疲惫而休克，又立刻被K用冰水泼醒。
　　四十八个小时，林白一刻也没休息过，再加上行动前的那几天他忙的脚打后脑勺，超负荷的疲惫成为他除了疼痛的又一个痛苦。尽管他也不想承认，但他快撑不住了。他想，如果ISO在不来救他，他就真的要say goodbye了。
　　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变暗，连疼痛也不那么入骨了，他觉得自己在变轻，手腕处的压力似乎也减少了。他什么也没想，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自己孑然一身的，这种弥留之际了，连可以想见的人都没有。
　　但是似乎，他还想见他……